“药味儿哪有什么香的,云萱妹妹你真古怪,我从小可最不爱喝药了。”安平皱了下眉,小姑娘喜甜不喜苦的特性显现出来,“若是哪一天得了什么病非要喝什么苦药,定要娘亲那几颗蜜饯摆在前才能罢事呢。”
“良药苦口利于病,不过我见这侍女姐姐身上的药味儿倒是和我们平常喝的那些风寒药不一样呢,不知侍女姐姐得的是什么病?”祁云萱先是苦口婆心的告诫了安平一句,随后又将语句针对于香茗。
“这……郡主与祁大小姐年龄尚小,很多病稀奇古怪的您们许是也不知道的。”香茗低着头,冷汗直流,在下面战战栗栗的回答着,生怕说错一句话自己的事情就被发现,“更何况现下时候也不早了,王妃娘娘那儿还有事吩咐,如若郡主与祁大小姐再无其他吩咐,奴婢就先告退了。”
“稀奇古怪的病?”只是祁云萱特意要套出话来,又怎会那么轻易放香茗离去,祁云萱详装出一副疑惑的模样揪了揪安平的袖子:“既然是稀奇古怪的病那想必侍女姐姐你身子应该不大好,既然不大好为何还在下面不停忙活呢?静儿姐姐,你们王府都是这样对待下人的吗?”
“怎么会!?如果有病在身管事嬷嬷一定会准许休息的!”果然,听闻此句,还不等香茗继续做出反应来回答,安平已经炸了起来。
她是个善良的人,也同样是一个性格火辣的人,“你是没向管家嬷嬷禀告还是禀告了管家嬷嬷没准了你个家,如若有事尽管与本郡主说,本郡主替你做主。”
“这这这……承蒙郡主好意,可这与请不请假无关,奴婢的病不算大碍,很快就好了的,虽说是稀奇古怪,但也是药的味道稀奇了点,病绝对是问题不大的。”
眼看着安平就要冲出去了,香茗连忙就是顾不得礼仪先将安平拽住然后一脸苦闷的跪在安平前脸色惨白解释道。
如若真让安平出去找管事嬷嬷,大病小病等病假之事且算小,怕就怕事情一闹大,安平去寻来大夫给她瞧,若是瞧出她有身孕的话……香茗冷汗直流,不敢再细想下去。
未婚先有孕,本来这对女子来说就是一件难以启齿之事。
更别说她一小小的侍女,还是来自王府的侍女,要是让王妃娘娘知道了定是会被当做行为胡乱的人打出去浸猪笼的。
“罢了,方才云萱瞧这位侍女姐姐的样子,也的确不像恶疾缠身,兴许只是小病罢了。”还好,祁云萱并非有意为难她,她也清楚这侍女是个无辜可怜之人,若是跟前世的李娇妍一样为了讨好莫氏而自作主张杀了这侍女那也有违她做人的道德。
至此,没看见安平还有什么反应,祁云萱又柔声对香茗道:“你且下去吧,有事再喊你上来。”
“是。”香茗双手捧着之前放着茶点的盘子屈了屈膝,长吁一口气的退下了。
只是,表面上虽是让她退下了,祁云萱私底下还是要找她的,在香茗告退那一瞬间,祁云萱偷偷唤来紫衫要她跟着香茗,且吩咐紫衫要嘱咐香茗在一隐蔽之处等着她,具体为何暂时不说,等她到了后香茗自会知道原因。
紫衫应了,趁着安平不注意悄悄地也退下。
香茗退下去后不久之后,祁云萱又再与安平说了一会儿话,掐指算着估摸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祁云萱这才说自己有事要先暂时离开一番,从安平那里退出找到了香茗。
……
嫩绿的树木,几座形状各异却又体型庞大的假山,这个地方比较阴凉,素日里也没什么人到来,在云萱眼中看来,这是顺治王府难得的隐蔽之地。
被紫衫带来后,她就一言不发的嘴角噙着笑容看着站在自己对面吓得发抖的人。
“祁……祁大小姐,不知你吩咐奴婢在此等你究竟有何要事。”许是这氛围太吓人,香茗说话都有点冒哆嗦,要说她也不是什么愚笨的人,祁云萱为什么喊她留下来虽然心里依旧有些打鼓但也并不是没个大概的猜想。
毕竟害自己有身孕的人不就是祁国公府的二少爷祁核程吗,想来方才祁云萱对自己说的那副话也并不是空穴来巢而是别有意味。
“说是有何要事,也并非是太大的事,关键的点还是在于香茗姐姐你所生的病那里。”面对香茗的忐忑,云萱依旧是让人捉摸不透的一脸微笑。
“还请祁大小姐不要唤奴婢为姐姐。”怎奈祁云萱越是笑香茗心中就越是不安,尤其是这一口一个的姐姐,更让香茗心中有股做贼心虚的念头,她跪在云萱面前苦苦道,“而且奴婢何德何能,又能让一点小小的病来惊扰了祁大小姐呢。”
“诶诶,姐姐请起,这等大礼云萱如今担当不起,放心,今日云萱来并非为难姐姐,而是给姐姐指一条明路。”一看香茗跪下了,祁云萱连忙就是吩咐紫衫和她一起将香茗扶起。
祁云萱脸上一脸诚恳:“况且现如今不喊姐姐又能喊什么呢,毕竟香茗姐姐你很快便是要成为云萱堂嫂子的人,至于那个病,恐怕不是小病吧。”
说到最后,祁云萱意味深长的笑着望了望香茗的肚子。
果然是知道了……
香茗不敢置信甚至带些惊恐的看着祁云萱,捂着自己的肚子步伐缭乱的向后踉跄退了几步,她根本不敢也不会相信祁云萱口中的那些言语,看到祁云萱注视着她肚子的那一刻,祁核程在知晓她怀孕时那些狠毒的话语也一个接一个在脑海中冒了出来。
“什么,你怀孕了!?”
“贱人,赶快打掉那个孽种!”
“呵,一看你就是故意怀孕的,你以为凭借着自己有了身孕就能成为祁家的二少奶奶吗?”
“贱人!要是你敢将此事泄露半个字,我一定喊人过来将你打死。”
“哭,哭有什么用,你以为你的命在祁国公府这个招牌下值几个钱?”
……
明明一开始就是他祁核程喝醉酒后酒后做了那混事,侮辱了自己,事后还多次拿这件事威胁她与他苟合,若不是他逼迫在先,她也不会一次让步次次让步到了今天这无法回头的局面。
可是她不愿打掉肚中的这个孩子。
她自幼被卖入王府,懂事记事起就在王府当差,别说身边有兄弟姐妹之类的亲戚了,她从小到大连自己父母姓甚名谁都不知。
肚里的这个孩子,就是她唯一的依靠,也是她这么多年来唯一的温暖。
本想趁着祁核程还没来赶快私下偷偷摸摸整理东西逃出王府,从此隐姓埋名逃荒到一个无人之地生下孩子后独自带大。
可怎想着祁核程速度这么快,祁大小姐的母亲与钱王妃娘娘情谊深厚她是知道的,若是祁大小姐开口向王妃要来她,并把事情的具体内容告诉王妃,想来王妃也会嫌她是个污点唯恐避之不及的。
呵呵,瞧瞧方才祁大小姐口中所称呼的姐姐与堂嫂,多么令人讽刺啊。
面如死灰的重新跪下,香茗已经认知到自己以后的道路,也看到了自己与自己肚中孩儿的结局:“既然祁大小姐已经明白香茗的病,那么香茗也无话可说,要打要杀悉听尊便。”
“快快请起,想必姐姐是误会了什么吧。”见此,祁云萱又是赶快的上前一步欲将香茗扶起,只可惜香茗这次意向已定,不管怎样都拉不起来。
无奈,祁云萱只好叹口气。
“云萱是真心想好好帮你的,也是真心把你看成嫂嫂的,毕竟香茗姐姐你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指不定就是云萱以后的外甥,咱们祁国公府的希望呢。”
香茗:“……”依旧没有说话,但抬起头来了。
她看着祁云萱一副诚恳万分的模样,不知为何,从本来的毫不犹豫变成了现在的将信将疑。
看形势有所转换,祁云萱立马又上前扶起了香茗,这次香茗倒是肯随她起身了。
祁云萱拉着香茗的袖子,面纱下的脸语重心长:“云萱知道,今日贸然前来,又在之前刻意说了好些话,香茗姐姐定是不怎么信任云萱的,只是香茗姐姐,若是云萱真的今日是要来拜托王妃娘娘和安平郡主来要你的人来说穿你和云萱堂兄所做的那些事情,大可不必这么遮遮掩掩。”
“可是……未婚先有孕这事终究是不大妥当的,放在外面讲,别说我是安平郡主的侍女,哪怕是个普通女子都会惹众人嫌弃,如若不是来处置我,祁国公府外的众人的悠悠之口又用何来堵住呢?”香茗还是有些不大相信。
祁云萱闻言只是笑笑,拉着香茗的手道,眼神中充斥着暗喻:“未婚先有孕,这话谁说的?倘若姐姐你成了云萱的堂嫂,那么未婚先有孕就是错误的,左不过就是早孕罢了。”
香茗蹙眉。
这话的意思……
莫不是让她名正言顺的嫁给祁核程?
可这怎么可能,凭她的身份而言,要是打发出去以后能够嫁个好点的侍卫或者是某个管家下人的管家娘子的话都算是个比较好的未来了,更别说是嫁给祁核程,况且在她告诉祁核程她怀孕之际,瞧祁核程那副态度,又怎么会让她加入祁家呢。
“云萱知道姐姐的疑惑,也知道姐姐在想什么顾虑什么,可是姐姐要请知道,云萱虽在外被传言成胆小懦弱,但在府中也好歹有个大小姐身份,不管怎样,说到的话必定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还请姐姐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