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
湖心亭的别墅里,陆衍之背靠着沙发落寞地坐在地上,面前的桌子上已经乱七八糟的倒了一堆啤酒瓶。他一边灌酒一边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一本相册。
那相册的边边角角已经有些许的破损,一看就是由于长期翻动过而造成。
陆衍之一页一页的翻过,里面全都是一个人,周之浅。
这里面大部分的照片都是他偷怕的,有她课间睡觉的照片,有她靠在过道阳台上眯着眼睛晒太阳的照片,有她在舞台上跳舞的照片,应有尽有。
那时的自己并不叫陆衍之,而是叫谢辞。
陆衍之靠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的回忆起了他们初见的那个瞬间。
高一下半期的一个下午,他们班来了个转学生。
正是下午一二节休息时间,太阳毒辣,整个班的人都懒洋洋的。前前后后歪倒一片。
班主任官鸿带着周之浅从教室外走进来,他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老师,从教许多年,带过不知道多少届的学生。他拍了拍手,声音浑厚:“都给我醒醒,睡成一片像什么样子,年轻人就该有年轻人的朝气。”
教室里许多人都朝他望去,更是好奇他身边站着的女同学。
教室底下一阵窃窃私语。
谢辞坐在最后一排,不耐烦的抬起头,他被吵醒了。
前排的林前川转过头来笑眯眯的说:“嘿,这妞长的可真俊。”
魏东旭也转过来兴致盎然地说:“没准是转学生,嘿哟,这长相,十分的出挑啊。”
台上的官鸿看着大部分都在的同学,向身后的周之浅招了招手,给大家介绍:“这是新来的同学周之浅。”
台下闹哄哄的,谢辞就这样抬头瞟了一眼。
她大概1米67左右,在女生中已经算是很高的了。
那天她穿了个白色的长袖,外搭一件蓝色的背带牛仔小短裙,一头小卷发扎成一个高高的马尾,额前也留了些许小卷发,漂亮的鹅蛋脸上带来淡淡的妆,让人过目不忘。
那时候的她并不如现在沉稳,她站在台上,呆呆的,脸上还带着微粉,害羞地给他们打招呼:“大家好,我叫周之浅,请多关照。”
说完她便将台下的人扫视了一圈,最后视线停留在了谢辞脸上,谢辞打量她的目光就这样与她对上。周之浅和谢辞都有些许怔楞,也不过须臾,两人又若无其事地各自转开了视线。
谢辞旁边坐着的余原激动的扯着谢辞地校服:“嘿,辞哥,那妞刚刚看你欸,看见了吗?”
老子不瞎,还用你说。
林前川和魏东旭两人也转过来附和:“我们也看到了。”
林前川笑着打趣:“不愧是辞哥啊,无愧于‘万人斩'这个称号,连新来的小妹妹也逃不过我们辞哥的盛世美颜。”说完就给谢辞比了个666的手势。
谢辞没说话,只是一脚踹在了林前川的板凳脚上,“谁是你妹妹?”
“·······”
得,马屁好像拍在马蹄子上了。
这一晚,周之浅也迷迷糊糊的做了一个梦,大概是重新见到了谢辞,她梦到了一些高中时候的事。
她好像又回到了她刚刚转去一中的时候。
在这之前,由于爸妈生意的原因,她和同龄的哥哥在国外同父母呆了几年。
哥哥因为升高中的原因,提前半年回了国,就在一中。
她并不和他哥周深一个班,在她报道的前一天,周深告诉她:“你们班有一群人特别爱打架,脾气又十分暴躁,为首的那个人叫谢辞,你离这个人远一点,有人欺负你你就来告诉我,或者直接说我是你哥。”
周之浅点头应好。
来报道这天,路过学校公告栏的时候,她就提前见到了他哥口中的”谢辞“。
公告栏上写着“鉴于高一一班谢辞、余原、林前川、魏东旭等人伙同校外人员与其他中学同学斗殴,特此通报批评,予以警告并留校观察,以期改正,特此通告。”
下排还附带着这四人的照片,周之浅想,如今的通报批评都要附带上照片了?这样不会侵犯隐私权?
在她踏进教室并做了自我介绍后,目光和他对上的那个瞬间,她几乎一眼便认出了谢辞。
他的眼睛十分好看,清明而深邃,望着他的眼睛,周之浅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什么漩涡。
他比照片上好看多了,而且看起来也并没有那么穷凶极恶。
大概就是这样一个认知才有了后来的许多事。
周之浅睡的混混沌沌,过往的记忆夹杂着一些虚幻的梦境不停的从脑海里闪过。
后来她被窗外轰鸣的雷声惊醒了。
周之浅摸索着打开了床头灯,昏黄的灯光一下子照亮了整个房间,她拿起放在柜子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才两点半。
她起身走到了阳台上,望着屋外的大雨,一阵阵的凉风袭来,莫名的给孤寂的夜添了一份凄凉。
周之浅借着楼下路边的灯光,静静地看着泛起一片片涟漪的湖面发呆。
还真是天意弄人啊。
当初主动追求的是她,被甩的还是她,她其实心里是恨谢辞的。
恨他说断就断的果决,也恨他从未将她放在心上。
这下好了,狭路相逢,想避也避不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