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吕亥三人夜访弈道宅院,已经过去了七日。这几日间,弈道仍旧与袁天一行在城中四处寻觅线索,直到这一日,那朱雀阁中的小二被长公主召回公主府,弈道又再次闭关,袁天牛魔在一旁守候。
…
大明皇城,下城朱雀阁中。
“阿福,这些时日你可长了些记性?”那朱雀阁的财迷小二面前,有一个富态的中年老者,此时皱着眉头看向小二,话语间满是恨铁不成钢的韵味。
这老者正是公主府的管家朱志,原名王志。早年曾是明皇的贴身侍卫,跟随明皇征战中,在一次遭遇战中,为保护当时尚在襁褓的长公主,不幸被偷袭营地的元军重伤,毁去修为。明皇为嘉奖王志的英勇忠心,赐姓为朱,并在之后的时日,由其照顾长公主,久而久之就成了长公主的大管家。
而这阿福正是这王志的亲孙儿,名叫朱福。朱福的父亲也曾追随父亲意志参军,不幸战亡,其母不忍丈夫一人离去,也自刎而去。
因此朱福便小小年纪跟随朱志生活,他从小在长公主府中长大,又有朱志在生活中宠溺,也就养成了大手大脚的习惯,加之朱福在公主府中是被长公主看着长大的,有长公主撑腰,朱福也就愈发胆子大起来。
前些年,朱志跟上皇城中的一些公子哥游手好闲,玩耍时染上了赌博,一来二去就把朱志的多年的积蓄给挥霍干净,还不时的从公主府中顺手摸几个小玩意儿买掉换钱花。
连番被朱志逮住几次后,朱志狠心将其安排在门外守门,一来好磨一磨他的性子,二来也避免他接触钱财,免的闯下祸端。
谁知道这小子脑子灵活,从小到大对皇城中的王孙子弟认的门清,就收起了入门通报钱。除却王孙将子,凡其他欲面见长公主者,必须给五块中品灵石作为跑腿费。没有给的就刻意拖延,不幸还没赚够一次赌博的开销就朱志当面抓住,请示长公主后,将其赶到长公主的产业中做了月薪三枚中品灵石的酒店小二。
可这朱志早早就没了修为,现在已经是知天命的年纪,自己就这么一个孙儿,日子一久,就甚是思念,这日朱志受长公主吩咐,前往下城办事儿,返回时路过朱雀阁,也就有了刚刚这一幕。
“爷爷,阿福知道错了,这些时日在朱雀阁中每日端茶送水的那叫一个辛苦,这半个月连工钱都还没结算。”朱福泪眼婆娑的抽泣起来,将这些时日的菜米油盐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通:“您是没见,孙儿被那不讲理的王孙打骂的景象,要换以前在公主府,孙儿那能受这份气啊,孙儿实在是有苦难言啊。”
“唉,你啊。”老朱志听着自家孙儿的哭诉,心中也是一阵酸楚,心疼的不行,他也知道这朱雀阁虽然也是长公主的产业,但毕竟是一个酒楼,虽说知道的人还顾虑几分长公主的面子,不知道的人在朱雀阁中打几个小二却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毕竟不像在公主府中,朱福可以仗着长公主的面子作威作福,瞧这朱福面黄肌瘦、满是黑圆圈的,这几日应当是受了不少苦。
朱志哪里知道,这朱福的面黄肌瘦是因为这几日手里有了财物,在赌场接连赌了三个日夜所致,此时歪打正着的被路过朱雀阁的朱志看在眼里,也是朱福造化。
“爷爷您带我回去吧,这朱雀阁实在不是人呆的地方。”朱福跪在地上抱着朱志的大腿哭泣着求道。
“唉,你可能保证以后不做那偷鸡摸狗的事情。”朱志本想再磨练自己这不成器的孙儿一段时间,此时把朱福这一通委屈听在耳里也是下不狠心,长叹了一口气,朱志还是答应了下来。
“走吧,再给你一次机会。”
…
皇城上城,长公主府。
朱福乖乖的跟着朱志回去,朱志在路上一而再的安顿着朱福:“这几日长公主的心情不怎么好,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在跟前伺候,记着在跟前机灵点儿。”
朱福自小就在长公主跟前长大,虽然贪财,但生性机灵,脑子灵活,长公主打心里对其也是甚是喜爱。此次朱志将其带回来,也多少有这份心思,希望朱福能好好表现,多少让长公主在自己大限后能照看下朱福。
“爷爷,长公主可还是因为燕王之事?”朱福小声的嘀咕道。
“不长记性,刚夸你性子乖了就忘了,在府中叫什么爷爷。”朱志冷喝了朱福一句,低声说:“你知道就行,燕王、太子和公主三人自小感情最为亲近,现在太子和燕王这情况怎么能不让公主生气了。”
朱志说着还用眼神往府外扫了一眼。
朱福顺着自家爷爷的眼神看去,发现公主府四周多了几队来回巡逻的士兵,心中一凛,心想:这大将军王连自己的姐姐都不放心了。当即不再说话,默默的跟着朱志走入府内。
刚走过连廊,跟着朱志进入公主府内院,朱福就听到公主的贴身丫鬟对着朱志说道:“总管您总算是回来了,公主殿下今日仍旧没有进食,这已经是第三日了。”
“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再温一些灵粥送来。”朱志点点头应声安排了下,那丫鬟点头离去。
“阿福,驸马爷早逝,公主膝下无子,你自小又在公主门下长大,公主待见你,待会儿见了公主你勤快些。想办法哄公主开心些,不管怎么样得让公主先吃点东西。”朱志待公主也如自家女儿般,见今日公主仍未进食,心里也是心疼不已。
朱福点点头,跟着朱志走到公主房前。朱志身子往门前斜了几分,敲了敲门:“殿下,老奴回来了。”
“志伯进来吧。”屋内传来公主的声音。
“吱~”朱志推开门,带着朱福走进屋内,只见公主坐在书桌后,手持狼毫,龙飞凤舞的写着什么。
朱志与朱福守在一旁,也不做声,静静地等待公主写完。
长公主写完最后一字,把笔收起,抬头才看到朱福也站在屋内,这皮小子面黄肌瘦的样子,让长公主也颇有些心疼,朱福在朱雀阁中想必受了不少苦头。
“阿福你瘦了。”
朱福本来脑子中已经在绞尽脑汁的想如何劝公主殿下吃些东西,耳里不经意间听到公主的一句关切,心中酸楚涌上喉头,“扑通”跪倒在地上,“砰砰砰”的连着磕头。
“都怪阿福贪财,让殿下失望了。”
“你还年轻,知道错了就好。”长公主将朱福的真情流露看在眼里,也有些动容,眼中也有了些温情,缓声说道:“起来吧。”
“是。”阿福起来后,朱志上前将长公主安顿的事情汇报起来:“殿下,这几日老奴分别去拜访了宋皇和吕国太子、还有朝中一些重臣。形势确实不太乐观,朝中除了汤和将军和常遇春将军站在燕王一边外,剩下的都在观望。至于吕国皇子,很明确是大将军王的援手。”
“那宋皇呢?”长公主心中明白,常遇春将军那是太子的岳父,太子濒危,除却皇孙外,与太子一向交好的燕王实在是第一人选。而汤将军则是与燕王关系紧密,站在燕王一边不足为奇。
“宋皇似乎是因为一个燕王的门客而来,这些时日市井之中都传的沸沸扬扬”。朱志顿了顿,继续说起:“传言燕王的门客中有一人是凌天宗正式收的第一个弟子,不想这弟子还没入门,就失踪了。宋皇颇为恼怒,想必通过一些途径得到了些消息,因此亲自来寻人。”
“有意思,凌天宗宣告开山后,才收了一个弟子还被朱博给扣了。这倒是个可接触之人。”长公主思虑着。
三人说话间,却发现屋内突然暗了下来,朱福身上的一块玉佩亮了亮,紧随着长公主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长公主再开口说话时心情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但神色却好很多,脸色也温和了不少。
正巧丫鬟将温好的粥送来,朱福顺势说道:“殿下,您还是喝些灵粥吧。”
朱志和朱福本来还想着继续劝说,谁知道长公主心情好些,也没推脱,虽说仍旧有些不情愿,但依旧端起来就喝了下去。
这食物与普通人家的食物不同,外表看起来没什么区别,但用料却是灵果灵米之类的灵物。这些都是是修行之人补充灵力所用,日常酒楼中也有,只是要不价格昂贵,要不灵气稀薄。
像长公主、甚至朱志朱福他们都是修士,虽然无需进食,但每日忙于他事,消耗灵力颇多,修炼时间紧张,都需要以灵食补充,还能满足一些口腹之欲。
这一点与宗门之人差别较大,宗门之人尘事了了,每日不过打坐修炼,口腹之欲也不是很强烈,即使外出更多的时间也是在打坐修行,无需为杂事烦心,期间便可将灵力补充。
“阿福,把这个放到书架上。”长公主将碗递给朱志,把刚刚写的东西卷起来交给站在一旁朱福,朱福应声上前,双手接过把纸卷放到书架上,没人发现朱福身上的玉佩上一道光点顺势跑进了书架上的一枚玉如意里。
“你们先退下吧,我再看会儿书。”长公主随手拿起一册书翻阅起来。
“是。”朱志带着朱福应声退下。
…
长公主书房中,长公主起身走到书架前,轻笑一声,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