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道不由轻叹了一口气,这小二感情还是个贪心之人。想必是自己刚刚大手大脚的样子让他动了心思。这种见钱眼开之人最不可靠。本来还想着简单问问,别因为这小二口风不严,最后被他给卖了。
“这些够吗”。哐啷一声,一个上品灵石都在桌上。
小二顺着弈道的手往桌子上看去,只见桌子上放了一块上品灵石。顿时心花怒放,笑眼看向弈道,脱口就要准备答应。但话到嘴边,却动了歪心思。小二一想,这好不容易碰见给冤大头,要不再宰一些,岂不是浪费了此番遇见的机缘。
想到此处,小二把刚伸出的手收回去,脸上露出为难之色,苦笑着:“公子,小二这身家性命可就都豁上去了,万一被巡视皇城的大神通知道了,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
还未说完,小二满是期待的看着面前的冤大头,只见冤大头眼中一道墨黑色的精光闪了一下,自己只觉得四周恍惚了一下,就又回过神来:都怪今儿个起的早,现在都有些懵了。
“唉…”弈道不由叹了一口气,刚刚见这小二眼珠子看着灵石直打咕噜,果如自己所想,这是是个贪财之人。
没辙,非得使点儿小法术了。弈道手指间捏了一个结印,趁小二看向自己时,灵气顺着指尖汇入眼内,以眼为径,对着小二施展“地煞七十二诀之魇祷”。这魇祷之术,便是将受法者陷入梦境之中,任由施法者摆布。
此时的小二却不知自己已经在梦境当中。现实中的小二想喝醉酒一般趴在桌子边上打起呼噜。
而梦境中确实另一番模样,这姓易的冤大头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了自己五块上品灵石。把小二给高兴的都合不拢嘴,等到那冤大头面露怒色,小二才收手不再索要。
“把你知道的说说看”。面前的易公子面露不快,有些不耐烦的问着,其身上分神境界的修士威能隐隐散开。
“易公子您请听好,小二我只说一遍。大神通都有监听本领,实在是不敢一而再的说着忤逆之事。”梦境里的小二一边假装擦拭着桌子,一遍低声说起来。
“就在二十日前,大将军率军入城,与手握城卫军军令的燕王交涉。燕王坚决不允带兵入城,其中发生了不少摩擦。但燕王手里有城卫军,又有不少门客,因此一开始占了上风。谁知道,第二日朝堂中就有人施压,借口发现城卫军中有人叛国,趁机整顿了燕王麾下的城卫军,收回了城卫军令。没了城卫军,大将军顺利的一举入城。”
“之后燕王被大将军安顿在府中静休,不得出门。说白了就是让人给禁锢起来了。”
“之后接连几天,皇城中抓了不少人,据说都是与城卫军有关联的,还不少门客都被一并抓了。据说罪名是叛国,三十日后全部处斩。”
“哎,粗粗一算,这些人也就剩半个月的活头了。”小二唉声叹气的说着。
“消息可属实。”弈道问道,此时的小二身处幻境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能跟着弈道的话回应。
“这可都是长公主亲自说的。小二我原本可是长公主府的看门小厮,因为贪图小便宜,向别人索要入门跑腿费,犯了错,前些日子才被长公主罚出公主府。”小二一五一十的说着。
“你可知那些人都关在何处?”
“天牢啊!大明皇城的天牢下。”小二一脸嫌弃的看着无知的易公子。
“天牢在何处?”
“这小二我可就不清楚了,我这也是因为长公主去看望四王爷的时候,被二皇子阻拦了,回府时生气之下才说了几句,正好被我给听见。”小二擦完了桌子,心想着易公子怎么这么多话。
“多谢。”弈道将五枚中品灵石放在桌上,把面前的桌子拍了一下。自己从窗户一跃而出。
小二只觉自己被掀起的桌边给磕了一下从梦中醒来,看到桌上的灵石,不敢相信的捏着自己的脸,喃喃说道:“这才是有钱人呐,这可是五枚上品灵石啊~。”至于那易公子,在自己梦中已经吃完离去了。
弈道之所以最后放下五枚灵石,是因为这小二口中所言确实有用,远比自己想的要更具体,小二虽然贪财,却有些真东西。
“看来戚继所说的三十日就是三十日后处决了,只是不知这天牢究竟在何处。”
弈道跃入湖中,化为一条小鱼,极速想北门游去。到达岸边又化为指头大的壁虎攀爬而上,再趁街上的猫狗打斗中化为一只白猫,跳到房檐上,来回交错向北而去。趁着临近中午时分,北门行人来往如流水,白猫跟着商人车马混出城外,再寻无人之处化飞鹰,冲着古烽火台飞去。
如此竟耗费了近半日时光。弈道在半空翱翔,肉眼可见,不远处便是那最高的商周留下的古烽火台。这古烽火台一旁已经新建了一座稍小的新烽火台,其中有兵士来往巡察。
弈道之后接连化为白鸽,化为青雀,化为黄蜂,躲过兵士注意,落在古烽火台上。
面前这古烽火台高十丈,广五丈,可容数十军士。如今早已被风化剥蚀,只有孤零零的一座岗楼,里面空空荡荡,满是苔藓。
“那明鲁王为何会专门提起这古烽火台。”弈道心中疑惑,走进烽火台内,化为一尺大小的小人,来回在里面打量了一番。
若是有个明鲁王的引物可以卜算就好了,弈道正思量着的功夫,弈道脑子里突然想起朱博当时的表现。
宴客之时,自己与吕亥都在殿中,因为那三皇叔三字,就会情绪突变,甚至要发作的失礼表现,说不准这烽火台和朱博、以及那个所谓的三皇叔中,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弈道静坐在烽火台正中央,将神识外放出去,发现此处不过一方就石砖堆积起来的普通烽火台。
“吕兄,为何要来着烽火台一趟”。弈道耳目在外,依稀听到有人说话,立马化为一只苔藓贴于墙壁的斑藓中。
片刻后,便见两人说话声音清晰了不少。那说话之人正是血妖宗的林平之,那吕兄就是吕亥小王爷了。
看二人的对话,也是因为这二人那日听到明鲁王所言,对此处起了心思。
“平之,进来再说。”吕亥一个跨步跳进烽火台内,林平之也跟着进来。
“这大乘修士在一旁帮忙就是好,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躲过下面那些兵士的神识察探。”吕亥见林平之的护发长老在烽火台外施加了禁制,不由赞叹,有个强者跟着确实好,行事方便了不少。
一旁的弈道又把身上的气息收敛了几分,刚刚自己以为不过一些最高结丹境界的兵士,自己又是仙诀幻化,也就未再三防范。若不是这个大乘期修士是在躲避那些巡逻兵士的神识,自己刚刚神识外露的状态,说不准就被发现了。
弈道变化之法来自于地煞仙诀,倒也不会轻易被发现,但弈道仍旧决定谨慎了些,这些修行大宗都有上界的传承,有不少自己没接触过的密法,别因此犯了轻视他人的错误。
再看这吕亥和林平之二人,同样在这不大的烽火台中看了一番。那吕亥来回摸索时,甚至还扣了几块青苔搓了搓,放在鼻前闻了闻。
“阿丘!”那吕亥打了个喷嚏,把那块苔藓丢在一旁,拍了拍手,对着林平之说道:“这地方没个鸟东西,那明鲁王难道真是因为宋皇询问好玩儿的地方,就随口一说。”
林平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吕兄可是因为昨日那朱博突然发怒之事。”
“正是,朱博与我相识多年,虽然此人骄傲自大,但却不是个不知轻重的人。宋皇在殿中,他理当顾虑,却仍旧产生了如此激烈的情绪波动,看来并不是个小事儿。”
“可是此处空空荡荡的。”林平之神识察看了一番没有结果,走到四处随手抽出长剑在这烽火台地面上插下去,拔出剑看到剑上是一些泥渍,看来下面什么也没有,都是山石泥土。
“早知如此,让孤再试一试。”吕亥一声轻笑,手里拿出一块玉佩,将玉佩放在烽火台地面上。再将指尖一滴精血滴在上面,口里念念有词:“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时光倒影,逆现!”
话音落下,便见那滴血化成血雾将玉佩包围起来,又过了片刻。那玉佩慢慢的被血雾消磨掉起来。血雾则闪着清光在烽火台中构建出一个圆形血红色的光镜。
镜中依稀能看见:朱博与皇太子等多位皇子在此处祭拜。
第二三幕仍旧是如此,只是镜中人年轻了一些。
直到第四幕时看到,一名青面獠牙的妖修被一名大乘修士击落,大乘修士身后,一个身着太子四爪九龙服的少年御剑而来,看来正是皇太子少年模样。
烽火台中,两名华府少年抱着一个同样衣服却满身血迹的少年哭着跑出来,两人身体不禁的瑟瑟发抖。
太子远远看见连忙御剑过去,将那少年抱起满脸心疼对着那大乘修士吼着什么。
但画面中并无声音,也不知是喊的什么。之后便是几人将那受伤皇子抱起匆匆离去。
“砰”一声那玉佩全部消耗掉,血镜也随之消失不见了。
“该死!朱博这玉佩怎么不造大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