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文怎么来了?”朱博起身走在迎接朱檀的路间,脸上又挂满了爽朗的笑意。言语间又格外热情了几分:“太子殿下的身体这几日日可好一些了?”
“父王今日身体比前几日好了一些,允文也是专程前来谢过皇叔。多亏皇叔请来的神医,不然按前段时间的病情,父王怕熬不到这几日了。”朱允文虽是年少,却自小生在皇室中,早早就在皇室的大熔炉中把这些繁琐礼节拿捏的恰到好处,此时的朱允文一脸真诚,作势就要深躬行礼。
朱博见状,往前跨了一步,一把扶住了朱允文的双臂:“允文这就见外了,皇兄如父,对我等兄弟一向宽厚。如今殿下遭遇不幸,作为兄弟,皇叔我怎么能坐视不理呢。不像某些人,虽是亲兄弟,却行那虎狼行径,连陌生人都不如。等你皇爷爷出关后,皇叔定要替你父王讨一个说法!”
“允文替父王谢过皇叔援手之情。”朱允文又要深情款款的致谢。却被一旁的明鲁王拉住,明鲁王身形消瘦,眼眶有些内陷,形似枯叟,声音也略显憔悴:“你们叔侄俩待会儿再慢慢温存,别让贵客等的久了,失了咱们大明的礼数。”
“檀弟说的正是,咱们叔侄待会儿慢慢叙。”朱博嘘寒问暖的说着,拉着朱允文,与朱檀一同走入殿中,分别对着弈道几人纷纷介绍了一番。
弈道早在一旁把这兄弟情深的戏码看了个通透,当看到应答老练的朱允文时,弈道不由抬眼看向那吕亥,暗自为这些皇室子弟称赞,这些自小磨练出来的皇室精英皇子,确实比宗门内的那些温室花朵强了不少,若非这些年宗门与朝堂之间的交流多了起来,以后那些头脑简单、闭门造车的宗门早晚会被朝廷的这些人玩死。
看着朱博将朱允文二人介绍给赢亥、林平之时的言谈举止。能很清楚的看到:林平之自小修炼的血妖宗功法确实比赢亥纯粹一些,身上那股子天子骄子的劲儿却隐藏不了。
反观赢亥,自出生起就面临着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这为人处事的诡计手段比一根独苗的林平之多了不止一筹。不仅是林平之,弈道回想起自己见过的那些宗门子嗣,或多或少都有类似的问题,身上都莫名的有那种天子骄子的骄傲感,不知道是否是修行的太过顺利。
宗门不像国家一般分散,这就直接导致宗门的顶尖强者更集中,他们的子嗣也能更好的受到宗门力量的保护,不像国家朝堂中,力量都分散在各处,皇子只能依靠自己少有的力量去争取更多的权势。这也是为何宗门一向觉得朝堂比较弱势的原因,正是这种环境下,弈道才能在宗门中能闯出一个“妖公子”名头。
“宋皇陛下”。
弈道听到朱博的声音,就回过神,看到一行人已经安坐。朱博本欲让朱允文坐在自己身旁,朱允文却一再推脱,言称朱博今日乃是主,自己哪能以客代主,不合礼数,之后朱允文有意无意的在鲁王和弈道中间加了一张小几坐下。
宫中朱博虽然是主,但弈道确实皇朝之主,凌天宗宗主。这番地位明显不平衡,因此朱博在宴会开场前礼节性的征求了下弈道的意见:“宋皇陛下,既然贵客已经齐至,那咱们可否开宴?”见弈道微笑着向自己点了点头。
朱博便端起一杯清酒,起身说道:“今日之宴乃是三喜宴。”
“一喜父皇修行大成,不日出关。”
“二喜太子殿下身体渐康,早日康复。”
“三喜宋皇陛下与各位尊客亲至,我大明上下蓬荜生辉”。
三喜说罢,朱博将手中杯酒一饮而尽,赢亥几人也起身共贺。弈道如今已贵为宋皇,与明皇一般,此时无须起身,只是举杯示意,仰头饮下。
三杯酒下肚,这气氛也热闹起来,朱博为这宴会也费了不少心思,场中琴瑟和鸣、歌舞精美,美食佳酿络绎不绝,更有身材曼妙的佳人在前侍奉斟酒。
酒过三巡,众人均是醉眼迷离。其实这酒对修行之人并无太多麻醉效果,只是今日这灵酒乃是明宫廷特制,众人又无意控制醉意,也就都有了几分醉意。
朱博有些醉醺醺的站起来,端着一盏酒杯,一个酒壶,在内侍的搀扶下,踉跄着从高台上走下,内侍见状在台下加了一张小桌几。
“宋皇陛下,这一杯小王先敬您。”朱博举杯咂舌走到弈道面前:“小王对您实在佩服,那宋国以前不过一个小王国,别说吕亥小王爷,就连本王都不放在眼里。这才近百年,如此孱弱一小国竟然能跃居为第四大皇朝。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朱博眼中不可抑制流露出羡慕之意,自己做为大将军王,封国也有三十国。原来哪里会将这宋国看在眼里,可如今,宋国已晋升皇朝,下辖二百五十国。说不嫉妒是假,朱博将杯中酒饮尽,又要斟酒:“这第二杯,小王敬凌天宗宗主,凌天宗如今虽然不露声色,但既然出自宋皇手笔,日后必定是不弱于仙魔大宗的存在。”
弈道看到朱博眼中的那份野心,笑着端起一酒杯饮下:“宋国晋升皇朝不过是机缘巧合,又有了秦帝相助,才有了如今景象。凌天宗更只是一个空架子,连第一批弟子都还未能招录。寡人不过是看着风光而已。”
朱博眼低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却不露声色,将第三杯酒斟满饮尽,笑着说道:“第三杯,本王敬陛下光临。”
“王爷请”。弈道听到朱博口中讲小王该换为本王,自己的一番话竟然就可以引起朱博对自己产生轻视,不知是醉酒的缘故,还是世人本来就如此看待自己。
弈道不由对朱博这人评价低了几分。想必是自己的分神中期的境界也被朱博看通透了,朱博如今是分神圆满的境界,在一干皇子中也是修为最好的一个,因为一直征战在外,修炼的又是杀戮的功法,修为提升也更为迅速一些。
朱博敬完弈道三杯,便向吕亥一边走去。看着朱博的神色口气的变化,弈道不由叹气:这秦帝女婿的软饭不好吃啊。
弈道自饮自乐的喝了一杯,一旁坐着的明鲁王与朱允文端着酒盏走到弈道跟前,盘腿坐下,聊了起来。
“宋皇,小王也敬您一杯。”朱檀的声音若有若无,说起来有气无力的向前靠了靠,低声说道:“冒昧问一句,宋皇此时来明城,所为何事。”
弈道今日已经把这形势看的明白,戚继想必是朱棣一方的人,此时朱棣一方应当是都被控制起来。听朱檀毫不掩饰的问起,弈道悠悠的抿了一口清酒:“寡人与明燕王是旧相识。”
“果然…”朱檀应证了心中所想,嘿嘿的笑了几下,便不再纠结此事,与弈道、朱允文三人讲起了明皇城的风土人情,人间趣事。
“皇弟你们再聊什么,聊的如此高兴,说出来让本王也乐一乐。”朱博见朱檀二人走向弈道处,就一直留心听着他们说话,却听的不甚完整。这殿内修为都是分神上下,若是贸然施法偷听,被发现就尴尬了。因此,朱博也打着哈哈,凑了过来,笑着问起来。
“不过是向宋皇讲了一些皇城的好去处。”朱檀笑起来反而如鬼魅一般,实在是阴森的不行。
朱博看着朱檀,有些不自在,身体就有些不自然的往朱允文旁挪了挪:“哦?皇城的好去处?”朱博顺势坐下,吕亥与林平之也跟着走了过来,内侍将两张桌几并在一起,六个人围在一起聊了起来。
“刚刚鲁王说起,明皇朝北边有一道商周前就留下的烽火台,听起来有些意思。”弈道开口说道。
“不怕宋皇笑话,小王常年征战在外,这皇城内外,可是一点也不熟悉。”朱博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眼角含笑的看向朱檀:“檀弟倒是好记性,早些年就去了鲁国,还能把这些事物记得清楚。”
朱檀听到朱博口中的言外之意,朱博这是暗讽自己在皇朝安插有人手之意。因此嘿嘿嘿的笑了笑,没接朱博话茬,反倒是扭过头问起朱允文:“允文,你可知你对你三皇叔可还有印象?”
“三皇叔?”朱允文皱着眉头想了想,摇着头说起来:“不曾有印象,早年听父王说起过,三皇叔早年体弱,外出时不慎被精怪所伤,后不治身亡。”
“太子殿下生性仁爱,呵护兄弟。却…”朱檀阴森森的说着,还未说完,就被朱博喝止。
“老八!你想说什么!”朱博无意间身上的威势拓展开来,那朱檀不过元婴圆满的境界,瞬间被这威势压制,说话也顿了顿。
“皇兄为何动怒,本王只是想起三皇兄的忌日快到了,吩咐允文注意准备些三皇兄生前喜欢的祭品而已”。朱檀依旧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鬼魅样子,嘿嘿嘿的看着朱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