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
黑叔一声畅吟,挥剑而起,手中长剑剑出入龙,走势如蛇,在乔员外的院中演练起来。乔慧见黑叔身法飘逸,顿时眼生精光,看的是畅汗淋漓,这剑器行剑法时而流利飘逸,时而曲折婉转,剑花弥漫,剑意浩荡。
“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院中小厮丫鬟在一旁也看的是神采飞扬,不说这剑器行威力如何,单看这剑器行剑法演练确实非常壮观。
最后一剑使出,黑叔纵身跃起,脚尖轻点院中石凳,顺着树干直上树梢,飞身一个飞旋突刺落地,剑收入鞘。
“精彩!”
“好剑法!”
众人纷纷喝彩叫好。
此时,原本在后院的乔夫人这几日身子好了很多,正在后院小亭中赏花,听到前院中热闹的厉害,就与丫鬟秋菊走去前院。
刚走过门廊,乔夫人就看到这外院中,乌泱泱的围了一个圈,圈中自家慧儿正手持一杆木棍,认认真真的扎了个马步。而新来的那个武师刘黑闼在乔慧身后敲打着乔慧的胳膊、腰身,指点着一些动作不规范的地方。
最外围的丫鬟看到乔夫人从后院前来,立马用手拍了拍一旁叫好喝彩的丫鬟们。齐声行李问好。
“夫人。”“夫人早”
“你们在看什么呢,这么热闹。”乔夫人眼神洋溢着笑意,点点头走了过去。
抱着乔墨的丫鬟春兰,见夫人走来,起身将乔墨抱过去。乔夫人轻轻接过乔墨,抱在怀里,轻轻的摇着小宝宝。走近乔慧一旁。
“母亲来了。”乔慧见母亲走来,正准备起身行礼,却被乔夫人伸手制止了。
“慧儿先认真听刘师傅指点。”跟着乔夫人一同来的秋菊端来一个小凳子放在一旁,扶着乔夫人在一旁坐下,默默看着刘黑闼指点乔慧,看着自己慧儿一脸专注的样子,乔夫人看在眼里,心中甚觉欣慰。
围观在一盘的小厮丫鬟,见自己主母来了,也就不再围观,纷纷散去。只有秋菊和春兰陪在一旁伺候。
“兰儿”乔夫人见乔墨睡的香甜,此时又日上三竿,将乔墨交给春兰,安顿道:“日头有些晒了,你将灵儿抱回屋里休息吧。”
“是,夫人”。春兰点着头,走过去笑眯眯的抱过乔墨。
看了片刻,乔夫人也有些干热,就喝了口茶水,吩咐秋菊道:“菊儿,去为刘师傅和慧儿备些润口的茶水。”
“夫人,已经备下了。”秋菊从小就跟着乔夫人,甚至自己夫人心思细腻,心地善良,于是就早早的备下茶水。
乔夫人顺着秋菊说话的方向看去,看到秋菊身旁,一名丫鬟已经端着一个方盘,上面放着两卷湿润的毛巾,两杯清茶。
“刘师傅先歇歇吧”。乔夫人起身对着黑叔说道。
黑叔对乔慧的认真劲儿也非常满意,一时间就忘了时候,此时听到乔夫人说话,才发现已经正午时分。
便嘿嘿笑着,与乔慧收功休息。丫鬟上前将清茶和湿毛巾递上。
黑叔先谢过乔夫人,自己拿着毛巾搽拭着手臂,说道:“夫人,慧公子实在是老夫这些年来所见最有毅力的一个小子。是个习武的好苗子!”
“慧儿从小做事就用心,这次遇到您这位名师,是他的福分。”乔夫人走到乔慧一旁,从丫鬟手里接过毛巾,弯下身子将乔慧额头的汗水擦掉。
“母亲,慧儿一定会努力习武。以后就可以保护家人了。”乔慧一上午扎马步,累的气喘吁吁。此时却精神百倍,口里一遍碎碎叨叨,手里还不断比划着刚刚黑叔所教授的两式剑招。
“嗯,母亲晓得。慧儿一定会成为像刘师傅这样厉害的武者的。”乔夫人眼中满是宠溺,摸了摸乔慧的脑袋,对着秋菊说道:“兰儿,去管家那儿支些灵石,给慧儿购置个好些的灵木剑”。
“是。”
…
一连七日,灵慧都坚持随黑叔练习基础招式。
这日正是三月初一,前一日乔夫人就安顿乔慧向黑叔请半日假。
一清早,乔慧便随乔夫人前往附近的千佛寺香堂祈福,这千佛寺正是千佛宗为招收弟子设立的寺庙。这些年来,寺庙之人一直秉承行善积德的宗旨行事,救济穷苦百姓,在长安城中传下了不小的美名。
这也导致越来越多的百姓,愿意前往寺庙中祈福求愿。乔夫人本就是向善之人,对千佛寺所作为也颇为中意,如此一来,也就养成每月初一前往寺中为家人祈福的习惯,还时而随寺中僧人开设粥棚行善。
千佛寺在长安城中虽然只有一座佛寺,但因长安城城池广阔,因此在城中还设立了数十香堂,用于接纳信徒祈福还愿。
这日,乔夫人所前往的便是最近的一处香堂,距离乔府不过半柱香的脚程。
“母亲,你可听说最近有个假和尚?”乔慧搀扶着乔夫人走在路上,春兰抱着乔墨,秋菊提着一些时鲜灵果跟在后面。
此时听乔慧公子说起这假和尚,秋菊也有耳闻。传闻是将近一年前,从秦国来了个破落和尚,这和尚虽说是和尚,却整日花天酒地,流连红楼青坊之间,完全没有僧人的做派。
就连千佛寺的大师也颇为无奈,不断声明这酒肉和尚并非佛宗子弟。那酒肉和尚倒也不以为然,仍然每天混迹风月之地。
这酒肉和尚说起来,却生的一副好皮囊,端是英俊潇洒,虽然流连风月,却也只谈诗词歌赋,醉饮随性。日子一久,都也知道这人的性子并非恶人,就是活的放荡不羁了些,也就都不再刻意去关注。
反倒这红楼青坊的女子却对这和尚巴结的紧。这和尚文采极好,出口成章,笔下生花,一词一赋都能引起那公子王孙的追捧。这得到诗词的女子也就水涨船高。
“那和尚为娘也听过一些传言,想来并非佛门弟子,只是正好乔装与佛宗之人相似罢了。”乔夫人对佛宗之人都有好感,听说这酒肉和尚的行径并非佛宗行事风格,就不再多加评价。
乔慧也点点头,自己平日里也多次见佛宗弟子行善救济,脑中早就有了固定的印象,也就默认了母亲的说法。
长安城中人影憧憧,车水马龙。瓜果鲜蔬的叫卖声,驮马负重的喘气声,高谈阔论的叫好声,邻里见面的寒暄声夹杂在一起。就连乔慧几人说话的声音也不由大了几分。
说话间几人便到了香堂附近,这香堂由一座主殿左右分别一间僧舍,倒也简单。
香堂中有三名僧人照看,数十个帮衬的信佛的信徒来来往往。
今日是初一,前来祈福敬香的人已经不是少数,很多虔诚的百姓早早就守在香堂殿外。
殿外早已被打扫的干净,有名平日熟识的邻家婶婶正在帮衬着招呼前来上香的香客,看到乔夫人一行,就上前打了个招呼。
“乔家妹子来了,今日这上香的比上月多了不少,怕是要多候些功夫。”
乔夫人也打了个招呼,说道:“见过姐姐,今日妹妹也无他事,多等候一些也无妨。”
“这里今日新添置了一些茶水罐,妹子若是渴了,可自行倒些茶水润润喉。”那邻家婶婶指了指一旁一个香台上的罐子说道。
“嗯,今日人多,姐姐先忙吧,妹妹在这儿候一会儿。”乔夫人见这香堂中挤满了前来上香的香客,就说话的功夫,自己身后就有新来的香客排队等候,就与那婶婶简单寒暄完。
“那好,你先歇息一会儿。”那婶婶又安顿了几句,才转身去招呼前方的香客。
整整一上午,乔夫人一行才敬完香出门,却迎头看见一个衣着朴素的和尚往殿内走。
那和尚一出现,香堂中的三名僧人就赶忙跑出香堂殿外,将那和尚挡住。
“你这假和尚又来闹事”一名年纪尚小的僧人,见这酒肉和尚三天两头的来香堂折腾,不有好气的说道。
“戒痴不得无礼!”年龄最长的僧人见状,呵斥了那年轻僧人戒痴一声,双手合十,对着那和尚说道:“陈施主,你并非佛宗弟子,为何要一而再的做这僧人扮相?”
“阿弥陀佛,大师为何说小僧非僧人。”那花和尚身高八成,眉清目秀,说话间也是彬彬有礼。
“陈施主说自己师承净土寺,可据贫僧所知,这大小佛宗数百家,并无净土一寺。”那年长僧人无奈的再解释了一遍,每次这花和尚来都会如此说道,早些时日,就有人说这花和尚醉酒之际,称自己是陈家四公子,又是什么净土寺弟子。这也印证了年长僧人的猜想,这花和尚并非佛宗弟子。
“大师着迷了,不过这净土寺只有小僧一人。”那僧人依旧不卑不亢回应道。
“还一个人?!你这不是胡搅蛮缠吗?你说说你法名是什么?”那年轻的僧人最是不喜自家师叔的那般磨蹭说话,就忍不住插嘴抢声。
“戒痴!”那年长僧人,无奈的再次训斥这刚剃度的小师侄:“不可无礼!”
那戒痴正准备反驳,却听见那酒肉和尚眼若星灿,嘴角轻起。
一字一顿道:“小僧,法名玄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