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知道妾身?”他的从容无疑让她更加惊慌。
楚彻摇头,语气平淡,“在此之前只知道韩镇将军膝下有位千金,如果要说认识,朕和你兄长韩鹰扬倒是熟悉。”
“是,他是我长兄……”韩静璇听了那名字,悲从中来,无论过去多久,枉死的家人都是她内心最深出的伤,只会结痂,无法痊愈,哪怕只是提及一个名字,就足以重新撕开伤口,血流如泉。
楚逸斟了杯酒,起身递到她手边,“静璇,给皇上敬一杯酒,今日可不能只说扫兴话。”
韩静璇不敢犹豫,接了他手中的酒杯,顺带着将他眼中的警告一起收下,拭了拭微湿的眼角,笑道:“前几日是静璇未能识出皇上,罪该万死,望皇上恕了静璇的无心之失。”
说完,她将杯中白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把喉管烧得发烫,一时间竟也压住了苦楚。
楚彻端起酒杯,亦是喝了个干净,“韩姑娘棋艺高超,有空朕还想领教领教。”
她的脸微微发烫,不知是因为酒精作祟,还是过于紧张,她应了一声,坐到末位上陪同。
歌舞不绝,楚逸也没再提让她献舞的事,楚彻更是神情淡然。
韩静璇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们两人好像是故意把她“忘记”了,心中的不安扩大,怀疑是不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让她今晚的举措显得很不合时宜。
酒过几巡,楚彻有些不胜酒力,独自去水榭旁的暖阁歇息,让自己带出来的几个侍卫陪楚逸继续喝。
楚逸也不含糊,习以为常地拉了那几人对饮,一杯一杯地往下灌,似乎将韩静璇完全遗忘,甚至不看她一眼。
韩静璇起身,既然已经冒险了,也不差这点。暖阁的位置她是知道的,于是轻手轻脚地跟了过去。
房门留着条缝隙没关紧,她悄悄进入室内,绕过刻了山水图的屏风,便见楚彻和衣睡在榻上,双目眯着似已入眠,呼吸声轻浅。
她站在屏风边,不知所措,想靠近他却怎么也迈不开步子。
眼前这个男人是一国之君,坐拥整个允国,得到他的青睐是她复仇大计至关重要的一步!
韩静璇将手搭在心口处,隔着皮肤和布料,一颗心跳得飞快。
楚彻和她不曾有太多的交集,只是下了一盘棋,还有同赴了刚才的晚宴……对他,她真的可以成为楚逸口中的红颜祸水吗?
韩静璇扪心自问,得不到答案,只有强烈的不安和愧疚萦绕着。
千里迢迢从任国到允国,这步棋已经走得无可奈何了,如今这步棋若是犹豫不下,再怎么谋划着复仇也都是无能为力……
这是她唯一的出路,只有他能为她铺平!
思及至此,韩静璇几步走到榻边,缓缓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