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好啊。”菜月昴先是被罗姆爷的庞大体型吓的一愣,但立刻就反应过来开始了他独有的热情表演。
“你们两个是来做什么的?”罗姆爷让开了门,菲鲁特立刻看清了菜月昴和艾米莉亚,脸色当场就变了:“你们怎么找过来的?”
罗姆爷脸色也变了:“失主?”
小偷被失主找上门,不管怎么样,首先道义上就过不去,总会有些尴尬的。菲鲁特看了看杨志波澜不惊的样子,一时气闷:“你知道他们会找上门来?”
“有什么关系,你们该交易交易不就好了。”杨志撇嘴,他才懒得管这烂事。
“你们是来要东西的?”菲鲁特靠近了门,已经有了一言不合开溜的意思。
“菲鲁特,又见面了!”菜月昴做出一个夸张的表情,“那徽章是我朋友的东西,你能还给她吗?”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偷来的东西,凭什么还?除非你拿钱来买。”菲鲁特眼珠子乱转,思考着该怎么利益最大化。
“那是我的东西,我要回来,为什么还要付钱?”艾米莉亚始终是那个天真又认真的艾米莉亚,尽管答应了菜月昴让他来解决,却不能容忍对方的歪理。
“我们身无分文,可我还是希望你能把徽章还给我朋友。”菜月昴依然挂着那副表情,或许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杨志就很想揍他。
“这位小哥,你好像带着稀罕货啊。”罗姆爷看到了菜月昴提的袋子。
菜月昴神色一动,正要介绍手里的东西,突然一道黑色的影子掠过他身边,身后突然传来艾米莉亚的惊呼声。菜月昴心脏猛地一个停顿,然后就被一只手抓住扔了出去。
杨志望着窗外夜色里大狗一样的魔兽群,站了起来:“来了吗……”
“什么来了?”菲鲁特刚问完就意识到了答案,“今天那个女人?”
“还有她的同伴。”杨志走到椎名身边,椎名此刻正把艾米莉亚放下。不远处菜月昴也爬了起来,惊恐的望着窗外一双双赤红的眼睛。
“这下麻烦了。”罗姆爷脸色凝重:“菲鲁特,你待会找机会逃跑。”
“逃跑是不明智的,这么多魔兽一定会惊动卫兵,我们只要坚持到卫兵来就行了。”艾米莉亚周身出现一个个冰锥。
“行了,你们谁都不要离开这个屋子,他们进不来。椎名,保护好他们。”杨志默默的沟通了右手手背上的银白色咒印,一股从未有过的力量开始从四肢百骸冒了出来,随之一起出现的,还有深入骨髓般的庞大战斗经验。
“遵命。”椎名点点头,双刀随意的垂在身体两边,站在了大门内侧,刚才她从一柄破窗而入的弯刃下救了艾米莉亚和菜月昴,也知道了对手不止一个人,但是既然杨志让她保护人,她就不会多事,正如杨志相信她一样,没有人比她更相信杨志。
杨志一脚将一只企图扑进房子的大狗踹的血肉横飞,手一抬,一柄青龙偃月刀就被他握在了手中。杨志狞笑着望向某个方向,像是透过兽群看到了什么,嘴角上扬:“算你们运气背,第一次召唤就出了ssr,二爷关云长了解一下?”
长刀一翻,在地上划出一道深深的沟壑,杨志出手就动用了宝具。青龙偃月刀,汇聚月华将魔力集中为月牙状的刀光砍出,具有无坚不摧的锋锐。
可怕的刀光一瞬间分割了魔兽群,砍出了百丈之外,留下满地的魔兽尸体和残肢断臂。兽群尽头处,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起,一个和菲鲁特差不多娇小的女孩抱着断了一半的手臂痛苦的滚在了地上。
“艾尔莎,快走,这个人不是我们能对付的。”女孩咬着牙爬上了一个魔兽的背部。另一个方向,身上缠着不少布带的艾尔莎什么话也没说,纵身往远方跑去。这个任务她已经放弃了,只求今夜能活下去。
“赤兔!”杨志清喝,一声嘶鸣,赤红的赤兔马出现在他胯下,足下生风,往控制魔兽的女孩追了过去。
“他,他这么厉害的吗?这,这是什么魔法?”菲鲁特舌头有些打结,这太可怕了吧。
“赤马青刀?好眼熟啊。”菜月昴感到热血沸腾的同时又有些疑惑。
“这位小姐,刚才那位是你的同伴吗?他好厉害!”艾米莉亚走到椎名身边询问,眼睛里还残留着挥之不去的震撼。
罗姆爷脸色凝重,望了望菲鲁特,欲言又止。
椎名看着艾米莉亚,皱眉沉思了几秒钟,点点头:“我们靠消息贩卖为生,比较贫穷,这次特地赶过来保护你们,赚点保护费或者赚个人情。”
“谢谢你们的帮助,有什么我能做到的,请尽管说。”艾米莉亚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有恩必报本身就是她的行事准则,只是这个半精灵少女在信互不相欠的同时又太过善良,看到有困难的人立马就会上去帮助,最后就变成了她欠别人的一定要还,别人欠她的她反倒会安慰人家,主动说互不相欠。这种温柔可爱正是艾米莉亚真正吸引了菜月昴的地方。
“等他回来再说。”椎名随手杀了一只扑过来的野兽,平淡的回复。
“对了,莎提拉的徽章。”菜月昴突然想起了正事,“菲鲁特,真的不能把徽章还给我的朋友吗?”
菲鲁特和罗姆爷对视一眼,有些不情不愿的拿出一枚嵌着宝石的徽章,因为这件事已经惹上了大麻烦了,这个窝点也已经暴露了,他们不想惹上更大的麻烦只能扔掉这个烫手山芋,但菲鲁特还是有些不甘心:“我可以给你们,但是多少给点钱,不然值钱的东西也可以。”
不提这边的交易,杨志跨着赤兔马已经拦在了紫发的小女孩“魔兽使”梅丽身前。
“求你……放了我。”梅丽小脸苍白,由于大量失血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借着最后的力气向杨志求饶。
“我是个正义感挺强的人,换句话说,就是爱管闲事。”杨志没有看对面的女孩,他心里涌现出强烈的不忍,他砍过丧尸,也砍过人,虽然没有真切的亲手杀过人,但是他觉得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了,毕竟总不会比那些该死的虫子还要恶心反胃。但是这次面对的,是一个看起来才十三四岁,失去了反抗能力,仅仅是在绝望边缘挣扎着乞求者活下去的女孩而已。
这女孩该不该杀?该!她手上早就不知道有多少鲜血,放过她她也不会改过自新,至于一直留在身边管教感化?杨志的原则从来都是没义务也没权力让人家改邪归正,除了自己喜欢的角色,他懒得费那个功夫。
可杨志的手还是有些颤抖,有些时候原则并不是不可打破的,改变这个女孩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自己完全有能力让她不能再作恶,甚至让她剩下的日子用来行善,这也不会对杨志造成多大的负担。
杨志觉得如果仅仅是正义感的问题,自己应该会选择把这位“魔兽使”抓起来送进监狱。
青龙偃月刀在空中划过夺命的轨迹,扎着紫色麻花辫的女孩头颅从魔兽背上滑落,紧接着是翻滚下来的身体。
杨志在地上斩出一个大坑,将梅丽娇小的身躯埋葬,骑上赤兔马往另一个方向追了过去。
“这次,我只为私欲杀了你,如果来世有机会,尽可找我报仇。”
大群出现在贫民窟的魔兽已经惊动了卫兵,大批城卫军开始被调动来围剿魔兽。艾尔莎小心的避开了三支卫兵队伍,进入了城镇,在一个小巷子里停了下来,靠着墙壁,脸色煞白,大口喘息着。作为刀口舔血的杀手,很少有能把她吓成这样的情况,艾尔莎甚至早已经做好了随时被人杀死的心理准备,即使今天白天被椎名压着打逃离都做不到,只能慢慢等死,她也没有产生害怕的感觉。但是今天那一道斩破黑夜分割兽群的凌厉刀光却带给了她莫大的恐惧,那一刀仿佛是神明降给人间罪恶的惩罚,无可匹敌,无可阻挡,第一次,艾尔莎感觉自己渺小的像一只蝼蚁。
艾尔莎没有停留多久,稍作休息就要继续逃离,她要离开这该死的地方,回到北国,再也不踏足这个王国,能离那家伙多远,就多远。然而刚刚起身,就感觉到一阵冰凉的寒意直入骨髓,小巷尽头,夜里看不清的黑暗中,响起了金属和地面摩擦的声音,一个模糊的人影手里拖着一把泛着朦胧清光的大刀,越来越近。
长刀拖地的声音如同死神的低语,艾尔莎的眼神越来越晦暗,脑海里甚至出现了走马灯一般的记忆片段。生在寒冷的北国,自幼失去了父母,流落街头,那是个冷漠的地方,幼小的自己连与野狗争食的资格也没有,偶尔捡到一点能吃的东西就能高兴的哭好久,可终究熬不过一个冬天。
自己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被杀手组织捡到,往一个冷血的杀手的方向培养着。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已经忘了,只记得不得不杀,不杀人家一样活不下去,自己也一样得死,就这样,自己一刀一刀挥下,成为了最狠最残忍最疯狂的那一个。杀人不再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反而成了一种享受,将猎物开膛破肚的感觉是那么的美妙,只有鲜血的气味能让自己觉得自己还活着,满身的罪恶早已经无法清洗,不如生活在这美妙的快感之中,永远不要醒来。
杨志提起刀,又放了下来,眼前的人虽然还活着,却已经死了,已经没有能力再害人了,不需要他多此一举。
转过身,杨志提刀离去。艾尔莎瘫坐在地上,眼神呆滞的平视前方,心跳渐渐低弱了下去,一如当年那个频死的幼童。
第二天,有三个小混混首先在这个巷子里发现了失去了生命的艾尔莎,慌慌张张的逃离却撞上了巡逻的卫兵,被盘问之下说出了有人死在这里的消息。艾尔莎的身份很快被辨认了出来,人已经死了,过去犯的罪行也没办法再纠责,艾尔莎被抛尸到了乱葬岗。
卫兵离开后,一个脸色有些病态白的青年带着铁锹来到这里,挖了个坑算作坟墓,把艾尔莎埋葬进去,插上了写着猎肠者艾尔莎之墓的牌子。想了想,又用刀子划掉了这几个字,在木牌另一边写下了艾尔莎.葛兰西尔特之墓插在了土堆上,然后起身离去。
“走吧,枝里。”
“主公,你没变呢。”
“不,我变了。”
“真是肤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