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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少年扬凡

易白到底是怎么了?无人可知。而就在同样的时间,不同的地方,同样的痛苦正上演着……

这是一个宁静的小村庄,炊烟袅袅,碧水蓝天。鸟儿悠闲地在此间流转飞过,鸡鸣狗吠,再加上人家的声音,这是一幅和谐而优美的农家风景。

一座小木屋前,一个少年手里正拿着一样东西和狗玩耍着,他如铜铃般的笑声回荡在空中,仔细地看着他的脸,他竟然与易白生的一模一样!金棕色的头发,黑亮的眼眸。

可是,他不是易白。

一个成年男子从木屋里走了出来,向少年说道:“扬凡,洗洗手,回来吃饭。你母亲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酸辣汤!”

少年名为扬凡。

扬凡顿时将手中之物扔给了小狗,洗了手飞快地又跑进屋里。屋里扬凡的父亲扬斌,还有他的母亲许琴已经坐好,就等扬凡了。

桌上有着三菜一汤,是一些乡间的小菜肴,虽不丰盛高贵,但是一家人坐在一起也吃的津津有味。

“扬扬,下午要和我一起打猎吗?”扬斌笑着问道。

“可以吗!?”扬凡却是一脸惊喜的,两眼放着金光的模样,问道,“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也不小了,是时候进山了。”扬斌说道,“你的弓箭我都已经替你做好了,下午就一起去吧!”

“好哟!”扬凡兴奋地叫了声,整个人快跳了起来。

午饭过后,扬斌便带着蹦蹦跳跳的扬凡去了山上,而许琴就留在了家里。今天是扬凡第一次上山,需要做的就只是跟在杨斌身边看着就行了,扬斌也只是带着扬凡在山上多走走认识一下山上的环境罢了。但是,在扬凡的村庄外有着连绵几百里的山,要走完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渐渐地,太阳从正中步向落幕,扬斌带着扬凡站在山顶,望着那一片天际。血红色的烈日渲染了那一片天空,光透过云与空气的层层折射,表现出谜一样的奇幻美妙的晚霞。那样的美妙深深地印在扬凡的眼里、心里,他第一次完整的看见了天与地与山与自己生活的村子。他仿佛看见了所有,内心在发痒,还想要看到更多所有之外的所有。

为此,我还得站的更高吧?

扬凡的内心在翻滚,他忽然对着远方大吼:“啊!我一定会登上最高的山峰,把所有的东西都看进眼里!”

扬凡转过头,坚定地看着父亲扬斌问道:“可以吗,父亲?”

扬斌看着扬凡,微微笑道:“当然可以了,扬扬。答应父亲,把这个当做一生的目标去坚持,为之去前进!”

“我会的,父亲!”

夕日的来临也催促着上山的人儿赶快下山了,夜晚的深山是静谧而危机四伏的。

扬斌带着扬凡正走在回家的路上,从他们那儿俯望,还能隐隐约约地看见那个宁静的村子。突然,一声炸响传来,宁静的村子一处却像是爆起了一朵烟花,冲上半空前又泯灭!

那像烟花,但却不是烟花的,是愤怒的火焰。

扬斌顿了一顿。

“怎么了,父亲?”扬凡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也停了下来疑惑地问道。

在扬凡什么都不明白的眼神注视下,扬斌默默地抬手,把大拇指伸进嘴里咬破了,血开始通过那条口子汨汨流出,又将大拇指按在扬凡的额头上。那丝丝的血沁着扬凡的额头,到了心底。

“父亲?”扬凡不知为何有些感伤。

没有说话,扬斌做完了这一切过后,不说话,直接将扬凡抱在了身上,开始迅速的朝山下冲去。

扬凡明白,村子出事了!

在村子里,来了两个不速之客,他们头上戴着一顶斗笠。斗笠下,这两个人都戴着白色的面具,白色的面具的眼上画有一只阴阳鱼,尾巴延伸到了另一只眼上。漆黑如墨的披风,中间的扣子被完全的扣上,黑色的靴子沾了一些山上的泥。披风后面,画有一个红色的圆。

一高一低,两个人一直都沉默不语着,但他们每过一座房屋,那座房屋便会烧起来。村民顿时围成了一大片在面具男面前质问,但是这两人根本没有在乎这些村民,高个子的面具男反而指着一处正在燃烧的房屋说道:“看见没,暴顿?只有这熊熊燃烧而殆尽的瞬间才能是最美的艺术!”

“这样只能存在于瞬间的东西,也能妄自称为艺术,倒是与你这个妄自胆大的人相配啊,萨尔。”矮个面具男眼睛往一边一瞄。顿时,一个冲上来的村民立即变成一座冰雕,在夕阳的照耀下,闪闪发光。那村民还留着充满愤怒的神情,他还没有意识到危险,就被变成了冰。

“只有这永恒存在的东西,才能被称之为艺术!”

“大成!”周围的村民顿时大声地吼了。

但是,两个面具男却根本没有在村民们的愤怒,只是关注着自己的“艺术”而大吵。

“哈哈哈哈!暴顿,老子就是狂妄的小子,怎么,你揍我啊!”萨尔语气甚高地大声挑衅道,“整天抱着坨冰块说着这就是艺术的混蛋。”“你说什么,小子!你以为我不敢揍你还是怎么!”暴顿同样的朝着萨尔开始挑衅起来,“抱着你的蹩脚戏法滚开吧!”

“喂!你们两个,杀了我们的村民,居然还这么气焰嚣张,你们是什么人?”这个村民既愤怒又害怕地朝着这两个奇怪的男人吼着,在他的后面,是越来越多的村民,同样的愤怒地望着这两个奇怪的男人。

但是,两个面具男并没有在意村民们的问话,竟自顾自地扭打在了一起,难分难解,之前大吼的村民再忍不住了。“喂!问你们呢!你们这两个杀人犯!”

“闭嘴!”两个面具男竟同时看向村民,而那个村民瞬间变成冰雕又被炙火融化成一滩污水了!这瞬间的变故让周围的村民顿时又惊声失色。但是,村民也真的愤怒仇恨了,见到两个朝夕相处的邻居就这么被杀掉,也顿时举起锄头棍棒朝着两个面具男冲去。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这下子麻烦了。”萨尔满脸扫兴的埋怨道,好像是一点也不在乎之前刚刚杀掉的两个村民。“正好,反正找到孩子之后,都要一起杀掉,这下正好一起了。”暴顿却是轻松的满不在乎,从黑色的风衣下伸出了自己左手,那是一只正在结冰的手。萨尔狞笑着:“也算是吧,正好想找人打架了。让我把这里变成一片火海吧!”

虐杀开始了!

扬斌带着扬凡终于回到村子,但是,那已不是他们记忆当中的还有着炊烟房屋的温暖的村子了,而是一片火海!

痛苦的哀嚎混杂着疯狂的笑声,所有的房屋都在燃烧,冲天的亮丽噩梦般的火焰燃尽天空中的红,即将到来的黑夜被喝退。村民们在火焰中四处痛苦的逃亡着,可是逃不掉,下一秒就被火焰吞噬,就在扬凡的眼前被全部吞噬、消失,再没有一点声响。

扬凡没有感觉了,他懵了,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全身在打颤,眼睛里冷冷的流泪。他不知道自己哭了,脑海中只记得、萦绕着这貌似是地狱般的炙热,地狱般的恶鬼哭喊,地狱般的红色,身处在地狱般的自己。

“父亲。父亲?”扬凡一遍一遍平静的叫着,强压着恐惧的心叫着,冷漠的叫着,一遍又一遍。

但是,没有得到回答,转过头,父亲,已经不在身边。火焰中,渐渐清晰的身影是——许琴。

“是母亲吗?”许琴竟从火焰中冲了出来,冲到了扬凡的面前,把扬凡紧紧地抱起,就朝着山上跑去。在许琴的身后,扬凡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缓缓的走出来。他看见,他戴着一个奇怪的面具,背后背着一只斗笠。虽然戴着面具,但扬凡看清了,他在笑,令人生恶地笑着。

同时,又有一个身影从火焰中跳了出来,他从半空中跳下来,稳稳地站在扬凡和许琴的前面,手中拿着一只长枪,那个好熟悉的背影,是曾经依靠过的温暖背影——父亲!

“父亲!”扬凡大声的叫出来,许琴也顿时停下来回头望去。

“真是稀奇。”这时,另一个矮个子的面具男缓缓的走出火焰,边走边说道,“在这样的一个小村子里,居然还有羽的存在。”

“就这大叔吗?”高个子的萨尔伸出手指着扬斌说道,“正好,那些人都像是些玩具人偶,玩起来不过瘾,这下可以活动活动了。这一路上为了找那个小孩子,还不许打草惊蛇,畏手畏脚的,现在终于找到了。我可是窝了一肚子的火没处发泄啊!”

萨尔冷冷的笑着,望着扬斌身后,许琴抱着的扬凡。

“扬扬。”扬斌将手中的长枪横在许琴和扬凡面前,平静地说道,“不论今后发生了什么事,要为了你的理想而活下去!你一定要听话啊。”

话音一落,扬斌刺出长枪飞身而去。对面,萨尔右手燃起熊熊火焰,奔跑出去,迎面击向扬斌的长枪。相撞的瞬间,火焰顿时爆炸,弹开了彼此,两人又紧接着打起来。而另一边,暴顿缓缓的朝着许琴走去,伸出了手,低声说道:“我不想麻烦,把孩子给我吧,我们找他费了很大劲。”

许琴步步地后退着,立即转身逃走。身后的暴顿却没有追击,伸出的手上,一只无比锋利的冰锥正在凝成,暴顿瞄准了许琴的后背,他要保证不伤害到扬凡,虽然也可以伤害。

“嗖!”冰锥朝着许琴迅疾的射出,只两秒就跟在了许琴的身后。许琴一回头,那冰锥就已在眼前!“线!”突然,天空中传来一声大喝,扬斌的双手中出现了各出现了巽卦的纹路,双手合十,刷的一声,扬斌出现在许琴的面前。而刺向许琴的冰锥,刺进了扬斌的身体,再用左手抓住冰尖,冰锥才停下了。萨尔落在了暴顿的身边,淡淡的说道:“这个人的羽力真是麻烦。看样子,像是七合族早已经消失的线族人,拥有着看见命运的线的能力。杀了把尸体带回去给小牙,她应该会很喜欢吧。”

被冰锥所洞穿,扬斌伤口处正在不断的冒着血,顺着冰锥再往下留着,伤口被烧透天空的红色映照着,更加虚幻。扬斌没有停止抽搐,也没有慌张,静静地说道:“带着孩子,赶紧离开。”

许琴愣住了。扬凡已经不能呼吸了,他的心在急剧地颤抖着,身体已经不受控制的在扭曲着,泪水从里不停地流出——他亲眼看见了父亲被冰锥刺穿,血正不断地流,父亲正在不断的消失的生命。

但是扬斌还抬起了双手,合十大喝:“线!”

顿时,扬斌肚子上的冰锥瞬间消失,又转而出现在暴顿的身后,一击刺进了暴顿的身体!就在此时,扬斌转身,将手中的长枪对准了胸口狠狠刺进,同样的事发生了,长枪消失了,出现在了萨尔的胸口!

只是一击,扬斌重伤了暴顿与萨尔。暴顿咬牙的跪倒在地上,萨尔同样的也是直接扑倒在地。见到萨尔与暴顿纷纷倒下,扬斌这才松了一口气,但是,他又不敢松气,因为,他也只剩下这最后的些许时间了。许琴在扬斌的背后站着,见到扬斌将两人都击倒后,才敢放下扬凡,上前去看扬斌。

可就在此时,异变突生。扬斌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火人,熊熊燃烧着的火焰人手中拿着一只长枪,朝着垂死的扬斌刺去了!

“得手了哟。”火焰中传来萨尔的声音。

长枪刺穿了两个人——扬斌,许琴。在长枪到达之前,许琴冲到了扬斌的身前,将杨斌深深地抱住了。扬斌跪在地上,双手垂着,他已经没有力量了。就这样,长枪刺进了两个人的身体,溅出的血打湿在扬斌许琴身后的扬凡脸上。

扬凡已经没有感觉了,他感觉不到周遭的一切,听不见,闻不见,看不见,仿佛身处在一片无尽的黑暗中。他唯一记得的是——父亲的背影,母亲温柔的眼神。

火焰褪去,露出了萨尔的身体,没有伤口的身体,庆幸着说道:“真是危险啊,差点点就中招了,真是可怕的临死挣扎。”另一边,暴顿也从地上再次爬了起来,冰锥已经不见了,他慢慢的走过来,说道:“真疼。”

“那么,终于收工了。”萨尔暴顿站在了扬凡的面前,将扬斌的尸体,背在身上。

扬凡抬起头,看着萨尔、暴顿,以及在萨尔肩上的父亲。

“父亲?母亲?”扬凡轻轻地呼喊着,突然沉下头,捂住了肚子,汗水在倾泄,又缓缓地抬起头,愤怒地睁大双瞳看着萨尔、暴顿,邪暗、恶毒、阴冷、屠杀,所有的负面情绪围绕着扬凡,充满仇恨的眼睛全然变成了黑色!

“稍微有点不妙啊,暴顿。”

“啊。看来得先躲躲。”

“我要杀了你们!”扬凡发出震天动地的怒吼,刹那间,一股无比强大而恐怖的黑色力量从扬凡身上爆炸,铺天盖地地席卷开来,吞噬了所有,一瞬间占据天地!

黑暗中之物,皆无声湮灭!

黑暗过后,是一片虚无。村子没了,戴着面具的人没了,扬斌、许琴也不见了。这一片没有生命的土地上,只有睡倒在地的扬凡,在呜咽着:“父亲,母亲。”

遥遥的远处,两个人正相互搀扶着走着,他们的身上血迹斑斑,披风早已破碎的不成样子。

“还是先走吧,回去和首领说说就行。这么大的动静肯定会把那些老头子给引过来,到时候想走也走不掉了。”

他们逃了。

再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几个老头忽然来到了这片土地上。他们审度着四方,来到了扬凡的面前,而又深深地凝望着他。

他们带走了扬凡。过后,这片土地,什么都没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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