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昕儿快过来看看!”李鹿白放下手中自制的炭笔,招呼赵昕过来看画。赵昕兴奋地跳下椅子,三两步便冲了过来,拿着自己的画像仔细瞧着,脸上是与之前于秀一样啧啧称奇的表情。
“奴婢没说错吧,先生这画像画得可好了,看将世子读书时的神情画得多逼真。”于秀也欢喜地凑上前看了一眼,然后对李鹿白道,“我去打盆清水过来给先生净手,先生只管在这陪着世子吧。”说着便要离开,走了两步却在书房门口止住了脚步。
“王……王爷!”于秀被站在门外的赵则骞吓了一跳,结巴了几下才行礼道,“奴婢参见王爷!”
李鹿白听到门口的动静便马上跟了出来,也不知道这三王爷是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有没有听到什么墙角。
“草民见过王爷。”
赵则骞一脸淡然地进了屋,好像真的是凑巧才刚刚走到门口一样,看了一眼书房中的情形,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赵昕已经献宝似的将那副素描拿到了赵则骞跟前:“父王快看,小鹿用碳条给我画的画像,从来没见过的画法,画得特别好!”
赵则骞接过了那幅画,画中是赵昕捧着书临窗诵读的模样,单一的黑色线条却把整个画面描摹得活灵活现,连赵昕看书时会不易察觉地皱起的眉头都画得十分到位。
“这是什么画法?先生可是叫本王开了眼界了。”赵则骞也有些好奇地问道。
李鹿白搬出来早就想好的回答:“是草民无意中从一位游方的僧人那里学得的。”
赵则骞瞥了一眼李鹿白:“先生倒是总能遇上些奇人奇事,学到些从未见过的本事。”
李鹿白“嘿嘿”傻笑着,并不接话,反正赵则骞也找不到人来对证,这种事她怎么说就怎么是。
赵昕听不明白两人之间的对话,只摇着赵则骞的手臂问道:“那父王说先生画得好不好啊?”
赵则骞认真想了想道:“本王没有见过这样的作画方法,所以并不能对先生的画作出评价,不过……”他看向李鹿白继续道,“这画的塑形和写实程度很高,不知先生除了人像可还会画别的?”
“可以的!”赵昕立马跑到书桌前将李鹿白之前画给他看的果盘拿了过来给赵则骞看,“这也是小鹿画的!”
李鹿白见赵则骞将一人一物两幅画拿在手中看得十分认真,便忍不住问道:“不知王爷有何赐教?”不会是要她帮他也画一张吧?李鹿白脑洞大开地想道。
“是我要向先生请教。”赵则骞示意李鹿白到窗前坐下说话,似乎有事要详谈。
此时于秀已经打了盆水回来了,见状,连忙提醒李鹿白先净手。李鹿白这才想起自己的手上还都是黑乎乎的的碳灰,有点不好意思地对赵则骞道:“王爷请稍等,草民先将手洗净了。”
赵则骞点了点头,坐在椅子上继续看着手中的两幅画。赵昕见自己的父王似乎有正事要说,便乖乖地坐回去安静地看起了书。
待李鹿白洗过手回来的时候赵则骞还在看那两幅画,她实在觉得奇怪,便开口问道:“王爷,不知这画……”有什么好看的。
赵则骞招招手让李鹿白坐下后才开口道:“你这两幅画线条简单,结构清楚,对实物的还原度很高,若是能够善加运用,会起到很大的作用。”
李鹿白恍然,赵则骞这是看中了素描这种画法的实用性和技术性,要向她讨教这画的画法,好将之推广应用成一个绘图工具,而不仅仅是一项消遣活动。不得不说,这位三王爷脑子转得真快。
李鹿白既然了解了赵则骞的想法,当然也没必要隐藏,便将如何用碳条作画、画好后如何长期保存的方法详细地说了一遍,还简单地说了下如何制作方便好用的炭笔:“这炭笔我也只是听说,若是王爷让人制了出来,不知能否赏我一支。”李鹿白厚着脸皮预先讨要了一支,若是有了炭笔,她今后连写字都会方便许多。
赵则骞也想到了这一点:“这以碳制笔若是能成,倒是要比用如今的笔墨要方便许多。”然后又指了指画上右下角的一行小字,“先生以碳为笔写出的字倒是比平时要好上太多。”
那一行小字是她习惯性写下的署名和日期,非常流畅漂亮的楷书,与之前为赵则骞做誊抄时只是工整的字体差距十分之大,李鹿白怕他起疑,于是道:“之前学作画的时候顺便练习过写字,倒是比平日里用笔墨要更加称手。”
“是吗?”赵则骞轻飘飘地问出一句,语调不轻不重,却带着一丝让李鹿白心尖一颤的尾音。
李鹿白正想着要怎么再解释上两句时,赵则骞已经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如此也说明你平时执笔太少,疏于练习才写不出一手好字。从明日起本王会遣人送文稿过来,你再继续做之前誊抄的活。”
啊?啊!李鹿白不知道这话题怎么会转到这上头的,那岂不是说从明日起她又要做苦力了。
“父王是因为小鹿字写得不好所以要罚她抄书吗?”表面上是在一旁用功看书实则竖起了耳朵认真偷听的赵昕天真无邪地插刀李鹿白,还特别义气地道,“没关系,小鹿以后跟我一起学写字就好了。”
呵呵,李鹿白左顾右盼假装自己不存在。
赵则骞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啜饮了一口,正巧掩住了微微翘起的唇角,状似不在意房中另外两人的互动,话题一转说起了另外一件事:“皇上今日安排了十日后夏季田猎的事情,你们也可以准备准备了。”
赵昕听了眼睛都亮了,立马忘了李鹿白写字这茬事,连手里装样子的书也放了下来,兴奋地问道:“是要去打猎吗?”
赵则骞放下茶杯,点了点头:“你学骑射也有一段时间了,到时我让沈方带着人陪你去猎场里转转。”
“太好了!”赵昕欢呼,然后看着李鹿白,问道,“小鹿也一起去的吧?”
李鹿白并不想去那种场合,刚想婉言拒绝,赵则骞已经抢先了一步说道:“自然。”两个字就堵住了李鹿白的嘴。
之后的几日,赵则骞都会抽个把时辰过来看看赵昕读书的情况,李鹿白就趁机让赵昕将学过的文章背给他父王听。赵昕在读书上十分争气,每次都背得十分流利,而且已经能就着文章的意思讲上些自己的想法了,李鹿白也每次都十分捧场地夸奖赵昕,引着赵则骞也说上两句赞许的话,让赵昕听了十分开心,读书越发用心起来。不过李鹿白却有说不出的苦,赵则骞好像突然之间对她的字上心起来,每日都要检查点评她誊抄的书册,赵昕每日被表扬,她却要每日吃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