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则骁带着手下的人在城中明察暗访了三四日,却没有查到杀手的任何蛛丝马迹,沈方也带了人往通都外方圆百里内仔细搜寻过去了,却也是一无所获。
“将军,这事着实诡异得很,守城官兵被杀这么大的动静却没有引起任何的注意,而且末将差人看过那些官兵的尸体,几乎都是一刀毙命。”城中双鹤楼的包厢中,赵则骁身边的副将正在回禀这几日的调查结果。
“一刀毙命?要让这么多官兵没有反抗之力,杀手要不是人数众多,就是武功十分高强,但是人一多难免会引起旁人注意,莫非这城中当真隐藏着什么高手?”赵则骁皱眉思索着,然后又问道,“兵器上可查出什么来路吗?”
副将摇了摇头:“都是普通的兵刃。”
赵则骁面色阴沉:“看来对方十分狡猾老道,这样大张旗鼓地查下去看来是不会有结果了。你吩咐下去,将明面上打探的人都撤去,加派人手暗探,严密监视这城中的动向,但切不可露出痕迹。”
“是。”副将应道,“如此是不是要跟三王爷那边的人先通个气。”
“也好。”赵则骁点头赞同,“沈方本就擅长暗探,皇兄也比我会打算,若是沈方那边有什么需要你们配合的,你们也尽量配合。”
副将点了点头:“这次为西北军的事情三王爷在朝中一力周旋,末将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自不会再去生什么事端。”
赵则骁叹了口气:“还是阿白说得对,我与皇兄是亲兄弟,只有相互信任扶持,才是大晟之福。这次若不是我们鲁莽行事,失了警觉,也不至于被潜藏的敌人扇了一耳光还揪不出人来,落得现在如此憋屈。”
“这位……阿白是何方人物?末将已经多次听将军说起过。”副将好奇。
赵则骁立即就笑了开来,一扫之前的阴霾:“一个朋友,这次西北军的事情他也有很大的功劳。以后你们见着他,该称呼一声先生。”
副将疑惑:“将军不是最不耐烦那些书呆子吗?怎会与这些人做朋友?”
赵则骁笑得更灿烂了:“他可一点都不呆,相反脾气还大得很,我都不敢随便惹了他。总之,你就记着,必要待他恭敬有礼。”
那副将未置可否。
到了晚上,沈方也回来了,匆匆赶到书房见赵则骞,一身的风尘仆仆。
“毫无踪迹?”赵则骞放下手中的笔,不再是一贯冷淡的表情,眉头轻锁,显然他也没有料到手下的暗卫会无功而返。
“方圆百里都仔细搜查过了,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沈方垂头回道,语气中带了一丝沉重。
“塔木族的人呢?有没有嫌疑?”赵则骞思索着问道。
沈方摇头:“一直派人暗中盯着,并没有任何异动。”
“四王爷那边怎么说?”
“四王爷准备将所有行动转入暗处,看能不能引蛇出洞。”沈方将下午从赵则骁副将那里得来的消息禀了赵则骞。
赵则骞点头:“暂时也只能这样了,你们也配合他们,加派人手,秘密行事。”
两人商量事情的时候,李鹿白就坐在一旁抄写书稿,将这些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她不知道赵则骞这么做是何用意,到底是信任还是一种变相的试探。不过她想不明白就不会去多想,只认真做着自己手中的事情,在赵则骞和沈方说话的时间里,手中毛笔扫过宣纸的动作从未断过,在在场两个耳力灵敏的人听来,是连纸笔接触的声音都没有一丝一毫起伏变化的。
“既然这边的事情一时半会不会有结果,那我们也要继续启程了,你去安排一下,后日出发,要尽快赶上皇上的御驾。”赵则骞又吩咐道。
李鹿白听到这块,倒是稍稍停了停笔,显然是在关注这个事情。
只听赵则骞继续说着:“还有,把于英也撤回来吧,继续派在李先生身边。”
这时,李鹿白才抬起了头,向赵则骞的方向看了看,正好撞到赵则骞看过来的视线,她立即微微一笑,轻轻道了声“谢王爷。”
赵则骞收回目光,继续吩咐沈方:“塔木族的人会跟我们一起上路,你派一队侍卫保护他们的公主,另外再派暗卫盯着,警惕他们生事端。”
而此时,李鹿白又低下了头,重新动笔,再次漠不关心起来。
“那属下就先退下了。”听完赵则骞的吩咐,沈方就退了下去。
书房里一瞬间回到了原先的安静,一如前几日的夜晚一般,赵则骞和李鹿白两人各据一边,安静地做着自己的事情,房间里只有纸笔会偶尔发出声音,连进来添茶水的侍女都比往常更加轻手轻脚,怕一不小心破坏了这一室的静默。
不过今天晚上侍女进来添茶水的时候,赵则骞在看到李鹿白茶杯里添的白水的时候,关心了句:“你喉咙好些了吗?”
“嗯?”李鹿白没想到赵则骞会突然这么问,诧异地抬起头,看着赵则骞愣了愣,才回道,“嗯,喝了几天药,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多谢王爷关心。”
“嗯,这就好。”赵则骞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接着缓缓说道,“既然这么怕喝药,以后就自己当心些。”
“嗯?”李鹿白瞪着眼睛看着赵则骞,这位王爷是在真的……关心她吗?
但是赵则骞说完就放下茶杯继续低头翻看手中的奏章了,添茶水的侍女也已经退了出去。恢复安静的房间里,李鹿白一个人呆呆地瞪着赵则骞,突然就笑了起来,她赶紧垂下头拿过茶杯遮住了嘴角的微笑,然后悄悄动了动嘴巴,无声地回了句:“哦,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