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一脑袋的疑问,但是赵则骁还是匆匆回房换了衣服,怀着轻松愉悦的心情去找李鹿白喝酒去了。
“四王爷,我先以水代酒,敬你一杯。”房间里,靠窗而放的桌子边,李鹿白端着茶杯,向赵则骁敬酒。
赵则骁自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又是一杯满上:“这样倚窗听雨,把酒临风,阿白你这安排倒也有趣。”
“是吗?”李鹿白微微一笑,“我倒没有想这么多,只是这夏日炎热,当然是哪里凉快就上哪里待着。”
“啊?哈哈哈哈哈!”赵则骁抚掌大笑,“说得好,哪凉快哪待着!阿白,没想到你这个书生比我这个武人还不懂情调。”
“王爷你就只当我是读书读傻了吧。”李鹿白笑道。
“你?你可不是那些书呆子。”赵则骁摇了摇手指,“阿白,你虽然偶尔傻乎乎的,但是却是个有趣的人。”
你才傻乎乎的!李鹿白在心里大声反驳,却是怎么也不敢说出来的。
“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了?因为我说你傻。”赵则骁却一语道破了她的心声,还颇为自得地道,“本王已经看出来你的脾气了,刚刚我说你傻,你不可能不反驳的,没放在面上说,肯定就是在心里骂了。”
李鹿白见被戳穿,也不正面回答,只道:“王爷都已经会读心之术了,我也不用回答‘是’与‘不是’了。”
“哈哈,别人我是不知道,但是阿白你的心思我现在倒是能猜上一猜的,你该知道用兵之道也讲究攻心为上的吧,所以你别小看了我。”赵则骁说得很是得意,却是半点不在意李鹿白在心里腹诽他。
李鹿白见他当真没有生气,心里放心了不少,便接着道:“王爷用兵如神,朝野上下、九州内外,谁人不知晓,我一区区无名无功之人,怎敢小看?”
“你是当真如此想我?”赵则骁犹疑地看着李鹿白,又强调了一句,“我要听实话。”
“当然!”李鹿白回得十分干脆,“王爷多年来守疆卫边,大大小小数十次战役,震慑周边一干虎狼之国,逼得他们步步退据,不得不收敛蛰伏,不仅仅保卫了一方领土,于国于民都是不可磨灭的功绩。”这番话说得真心实意。
赵则骁的眼神明亮了起来:“你……当真如此想?”
“是!”李鹿白坚定地点头。
“可是西北苦寒之地,于整个大晟而言几乎可有可无,值得如此大费周章,大动干戈?”赵则骁嘴里这样说着,眼神却明亮而灼热。
“这是什么混账话!国家领土,寸土必争、寸土不让,在领土问题上退让与卖国求荣有何分别!说这种话的人要么是太无知,要么就是祸国殃民之辈,应该……统统抓起来!”李鹿白愤愤地说道,虽然这里不是她生长的国家,但是在这方面她还是很能感同身受的。
赵则骁紧紧盯着眼前这张巴掌大的脸,在那里找不到一丝敷衍和玩笑的痕迹,只看得到绝对的严肃认真和完全不容妥协的义正言辞,那双漂亮的眼睛在烛火的照耀下甚至闪现着凌厉的光芒,全不似平日里笑意晏晏的样子,这样的李鹿白让他有些看呆了。
“王爷?”李鹿白被赵则骁这样目不转睛地看着,十分不自在,侧了侧头,稍稍避开他热烈的视线,轻声询问道,“王爷,我说得不对吗?”
赵则骁依旧没有收回视线,目光紧随着李鹿白,轻声叹息道:“没有,很好,你说得很好。有你这番话,本王这些年也值了。”
李鹿白从没看过这样的赵则骁,这位四王爷,镇北大将军,给她的感觉一直是意气风发的,现在看来却似乎也有着郁郁不得志的烦恼,想来这朝廷之中的权力倾轧当真是人人都避免不了。
赵则骁抹了把脸,给李鹿白的空茶杯里添了水,然后拿起自己的酒杯:“来!本王敬你一杯!”说着,举起酒杯碰了碰李鹿白的茶杯,然后就是连饮四五杯,才放下酒杯长长吁了口气,慢慢述说起了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