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启域在顾小阮睡下了以后才敢现身,走进了她的卧房。
看着顾小阮的睡颜,萧启域又想起今天他醒来看到顾小阮的那一幕,脸又开始红了起来,不过有夜色的掩护,谁也看不出来。晚上的月色很好,像水一样洒在窗边,萧启域走到床前替她整理好了纱帐,山里蚊虫多,被咬了可不好受。
萧启域默默地离开了,顾小阮却在他离开以后睁开了双眼。
真是个别扭的人,关心别人都要藏着掖着,他刚刚在床头站了这么久……顾小阮伸手摸过去,碰到了一个手镯和一张纸条。夜深了,她也不好麻烦守夜的侍女再进来替她点灯,就收好东西,睡了过去。反正明天早上再看也没关系。
梦里,不知怎得,她又看见了那个形似萧启域的黑影,这回他的脚踩在一个跪在地上的中年男子的肩上,中年男子状似癫狂,嘴里似乎在疯狂的喊着些什么,可她却只能看到画面,听不见声音。
忽然,那个黑影似乎被激怒了,他一脚踹翻了那个中年男人,一剑下去,中年男子的头颅骨碌碌地朝她滚过来,脸上还带着扭曲诡异的微笑……
顾小阮被惊醒了过来,整个人像从水里捞上来一样被汗水浸透了,她喘着气,这是窗外天已经亮了。
她缓了一会儿才从恐惧中摆脱出来。再回想了一下,梦里的那个黑影。从她这些日子和萧启域的相处来看,她不相信萧启域是那个黑影,而另一种可能……顾小阮摇了摇头,帝君那病弱的模样也不像是一个武艺高强的人,不然也不会被自己踹了一脚就晕过去了。
那个人,到底是谁?她的身世又究竟是什么样的?
顾小阮闭上了眼,倒回了床上,多想无益,还是再睡一会儿吧。等等!顾小阮又从床上爬了起来,从枕头底下翻出了昨天萧启域留下的镯子和纸条。
翻开纸条,只见上面的字迹遒劲,灵逸隽秀。上面说这是个防身用的暗器,名叫暴雨梨花镯,只要戴上镯子,按下嵌着的红色宝石就能发射出毒针,密密麻麻如暴雨一般,让敌人无从闪躲。
顾小阮按照上边的指示把镯子戴上了,戴上之后还反复核对了好几遍,毕竟这镯子威力这么惊人,她可不敢大意。不然到时候没把敌人怎么样,倒是先把自己弄死了,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瞅了瞅镯子,样子还挺精致的。
这时流苏和汀若进来服侍顾小阮起床了。穿上衣服后,顾小阮特地把镯子藏在了袖子里,免得露出来。毕竟她在外面的身份是个小太监,小太监戴个镯子总不像话。
用早膳的时候,顾小阮终于见到了一直躲着她的萧启域,两人一直到吃完了都没有说话一句话。临走时,萧启域拉起了顾小阮的手,把袖子捋了上去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她手腕上的镯子,检查完说了句:“挺好的,看来不笨嘛,没戴错。”
顾小阮把手抽了回来,这人少说一句会死啊,说话总是这么难听,“那是,这可是我保命的东西,我能不小心吗?”
“软云甲穿了吗?”
“穿了,”顾小阮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你是不是也要检查一遍啊?”
萧启域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压低声音道:“你少胡说八道。”
顾小阮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话有些不妥,为了掩饰心虚匆匆忙忙地上了车。萧启域看她匆匆忙忙的样子,忽然就不局促了。这丫头明明自己也怕羞得很,明明就是只张牙舞爪的纸老虎。
奇怪,自己也不是没见过女子,秦楼楚馆也曾去过,也有过几个所谓的“红颜知己”,虽然仅限于听听曲,看看舞,接触不多,可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啊?
萧启域想起来这些日子自己的表现,若有所思地上了车。
顾小阮看他一言不发的样子,暗想,他不会是生气了吧?可自己不就说了一句嘛,怎么这么小心眼。
萧启域抬眼,发现顾小阮也在看着自己。
顾小阮本来正看着他出神,却没料到他忽然看了过来。等等,这萧启域怎么忽然笑了,还笑得这么开心。这货又在憋什么坏主意?
顾小阮对着笑得和狐狸一样的萧启域没好气地道:“你别打什么坏主意啊!”
“等等,你停住,你过来干嘛,你快走开!”
萧启域一屁股坐到了顾小阮边上,笑道:“这么大声,你是嫌昨天的事还闹得不够大啊。”
顾小阮立时收住了声音,想起昨天被那个内监撞见的尴尬,脸上立刻红了起来。
“我就坐坐,你脸红什么啊?”萧启域看向顾小阮,顾小阮立刻把脸扭了过去,可萧启域却也跟着顾小阮移动到她的面前,怎么都甩不掉。
“哎呀,你烦不烦啊。”顾小阮有些抓狂,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啊!
萧启域翘起了一个二郎腿,嘟囔道:“顾小姐脾气真大,看一眼都不行。”
顾小阮昂首道:“你知道就好。”
萧启域耸耸肩,靠着枕头休息了起来。
另一边丞相府的马车上,傅月明正在揽镜自照,“这支钗子太艳,太招摇,换一支素一些的。”一旁的丫头立刻手脚麻利地去匣子里取了一支新的,换下了傅月明头上的钗子。
傅月明对着镜子看了看,满意地点了点头,“可以了,宝桐,不用折腾了。”
那个叫宝桐的丫头暗暗松了口气,自家小姐从一起床梳洗折腾到现在,终于是满意了。
不过自家小姐确实是当得起帝都第一美人的名号,芙蓉如面,秋水为神,也不外乎就是这样了。
“宝桐,你说我这样好不好看?”
“好看极了,小姐怎么会不好看呢。”宝桐由衷地道。
“那和齐国公府家的八小姐齐珈旻比怎么样?”傅月明期待地问道。
“奴才也没见过齐国公府的八小姐啊……”宝桐挠了挠头,“不过她肯定没有小姐好看。”
“你都没见过,怎么知道。”傅月明嘟哝道,不过嘴边却尽是笑意。
宝桐笑道:“他们都说小姐您是帝都第一美人,这个肯定假不了啊。”
傅月明指着宝桐笑嗔,“你这个丫头啊,可真是油嘴滑舌。”
“是是是,”宝桐把首饰放到匣子里收好,“奴婢油嘴滑舌,可我说的可是大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