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适合现在的我和颜诺,两个久违的人,做着最后的告别,抛弃一切曾经的过往,抛弃一切曾经的不开心。
颜诺的眼神又重归清澈,像是涓涓的溪流,流过最狭窄的山涧。
“夏天,我现在只想好好的保护住我的家庭,可是母亲已经同意离婚协议书了。”
颜诺有些失落的看着我,然而如今的我已经没有办法继续做她的救命稻草。
窗外的天空渐渐的变得澄澈起来,我看到风穿过青翠欲滴的树叶直至颜诺的发梢,然后颜诺的脸庞跟着漂浮在空气中,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从来都没有改变一样,可是一切的一切又似乎已经改变的毫不相同。
“那你还有什么打算嘛?”
我尽量让自己安静的去习惯这一切。
“没有什么打算,事已至此,这里也没有什么我再留恋的东西,这次的事情对母亲的打击很大,可能去了美国之后,就一辈子都不回来了,也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顾北了。”
颜诺扭头看看我和顾北住的那栋楼,眼神里隐藏着无数的温柔,可是她最后依旧摇摇头。对于她此刻的失落,我终究还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我和颜诺现在已经陌生了,即使把从前的一切都统统解开,即使让所有的过去都烟消云散,那种曾经坐回同桌谈天说地的感觉已经荡然无存。
现实终究是可怕的。
“我以为顾北会抓紧这次机会的。”
颜诺突然补充了一句,我有些诧异。
“什么机会?”
“顾北没有告诉你嘛?这次和公司续约的事情,其实即使他不愿意做我的男朋友,但是我对父亲提最后的要求他一定会满足我,只是我没有想到,顾北居然这件事都没有来找我。”
颜诺对顾北终究是一种延续着的沉默,我的手指紧紧的扣在一起,突然就不知道说什么好。颜诺看着我,眼睛带着微小,让人感觉到很远距离的微小。
“夏天,之前做的事情,你会不会很恨我。”
颜诺突然问到。
“不会吧!”
我几乎想都没想就回答。
“我也觉得你不会,因为毕竟我失去的更多。”
颜诺的语气明明没有带着怨恨,却让她旁边的我压抑的可怕,似乎脑海里总有一种声音提醒着我,这里太冷了,离开这里。
我对着颜诺笑笑,没有说话,过去的那些事情对我而言,只不过是一个过程而已,谁都不能去改变的一个过程。而一个已经走过过程的人又有什么好难过的。人不能只活在恨中,所以痛苦的人永远是那个躺在过去走不出来的。
我和颜诺面对面坐着,桌上的咖啡已经不在是原来的温度,颜诺的眼睛很美,只不过倒印在瞳孔里的东西让我很是陌生,也许我和颜诺注定了不会有以后,两个互相伤害过的人,即使原谅,伤疤却不会轻易的被抹去。
很长一段时间,我和颜诺都没有说话,但是也都没有人离开,窗外的阳光又躲进了云里,手指莫名其妙的就冰冷起来,我看着窗外,和颜诺一同看着这里让我熟悉又陌生的景色。然后就在这个时候,顾北走了进来。
很多事情我们都是没有任何预兆的,例如顾北从来都不会轻易的跑进我和颜诺的视线中,例如顾北什么都不知道,甚至不知道我和颜诺此刻正坐在一起喝咖啡。例如一切来得太突然。
“夏天,你怎么在这里,我找你半天了!”
顾北有些不满意的走到我的身边,然后并没有坐下来,而是很霸道的对我说道。
颜诺的眼神有些失落,因为她知道,顾北根本就没有看到她的存在,或者即使看到也当做没有看到,更不用说所谓的打招呼。
“你找我干嘛?”
我没有打算和顾北说太多的话,我知道颜诺是一个敏感的女孩,可是终究很多事情即使小心翼翼但还是不能如她心愿。
“找你回家。”
顾北冷冷的表情看了我一眼,颜诺的脸上分明写着尴尬,她没有说话,却在偷偷看他。
“我待会吧!你先回去吧!”
我语气有些调皮的说道。
就在顾北还没有说话的时候,颜诺却说话了。
“来了就一起喝一杯再走吧!”
她的语气中明明带着祈求,顾北看了颜诺一眼,然后把我从沙发上拽起,手肘被他捏的很痛,我转头别扭的对颜诺说对不起的时候。顾北却冷冷的告诉颜诺。
“你不要再接近她。”
然后我就尴尬的对着颜诺笑,这样一个场景,让我感觉到很不堪,和顾北一起从咖啡厅走出来以后,我才甩开了顾北的手指。
“你干什么呢?刚刚…”
我不满意的看着顾北说道。
“我不准你和颜诺有任何的瓜葛,之前的事情你忘记了吗?她怎么对着镜头说你的家事的。”
顾北生气极了,他的嘴角轻轻的抽动着,眉毛紧紧的皱在一起,我没有再说话。但心里总觉得他有些过火。
顾北拉着我的手从咖啡厅前面的石头路上走过,脚下的石头深深浅浅的像是踩进了梦中一样。
我不经意的回头看了颜诺一眼,她的眼睛还是紧紧的盯着顾北,我能明白她此刻的感受,应该是很疼痛的吧?毕竟她说过她永远都深爱着顾北这个男人。
“快回家,有什么好看的,谁让你吃完饭就出来乱跑的。”
顾北还是紧紧的皱着眉头,似乎今天的事情开始就已经是我的错。
走过石子路几分钟顾北又把动作重新换成揽着我的肩,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他的温柔又重新回来一样。
他就这样紧紧的揽着我的肩,表情有些僵硬,感觉到了他手指的力度,总觉得他应该是有话要对我说。
“顾北,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我扭过头看了顾北一眼,他的表情瞬间就亮了。
“嗯,颜诺他爸公司今天续了合同。”
“嗯?”
我有些诧异的问到,突然就感觉到特别的不可思议,真的没想到这么容易,电视上不是演的这种事情都特别的不容易嘛?我睁大眼睛看着顾北。
“是不是很不可思议,我也觉得,不过母亲终于不在逼我做什么了,这种感觉还是挺不错的。”
顾北笑笑,然后挡住了我的去路。
“晚上我带你去吃大餐吧!为我的自由和你的幸福庆祝庆祝?”
顾北看着我眉开眼笑,他的模样和刚刚在咖啡厅形成了极大的反差,我有些反映不过来的时候,就被顾北紧紧的裹进了怀里。
“啊?你干嘛!”
我睁大眼睛看着顾北。
而顾北的笑容却是那样的邪恶。
“你说你是不是害羞了?”
顾北看着我问道。
突然之间就不知道该对顾北说些什么,站在马路旁边的我一动不动的看着顾北,表情里装满了委屈和无奈。
“夏天,我爱你。”
他紧紧的揽着我的腰,我们就站在马路旁紧紧的拥抱。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些想想都让人脸红的画面,于是把头紧紧的埋在顾北的胸膛里,我害怕被人看到,又不想脱离他温暖的怀抱。
晚上的时候,顾北开车带我去了一家西餐厅,虽然说是为了给自己获得自由而前来庆祝,但我却觉得不是这样。
顾北还是和往常一样,选择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包厢,每次出来吃饭不管是安静的还是嘈杂的,顾北总是会想办法和我单独待在一个空间里。
包厢里的吊顶垂下来,散发着温暖的光芒,整个包厢的色调是比较黯淡的,但正是这种黯淡的色调,更给人一种不同寻常的感觉。
“顾北,我想问你一件事!”
我推开顾北的手认真的看着顾北。
“问吧?我在听。”
顾北微笑着把我的身体靠近他的胸膛,然后淡淡的说道。
“为什么颜诺的父亲这次和你续合同了?是不是他回家了?”
我有些诧异的问道。
“嗯,回家了,然后又离开了。来只是续合同,这让我也有些想不到,但终究是好事情不是嘛?对你,对我。”
顾北的语气淡淡的,有时候会觉得顾北把每一件事都做的很出色,有时候又觉得,顾北总是可以用很简单的方式去处理这件事情,总是顾北是让我感觉到有莫大安全感的男人。
“那颜诺……”
我小心翼翼的说道,没有去看顾北的眼睛。
“颜诺?她母亲已经答应离婚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去美国也是一件好事情,再说了,她爸爸对她也不错,美国给她联系了最好的大学,而且美国的分公司也给她了,挺好的啊!反正,她不要再打扰我们的生活就行了。”
顾北的语气中听不到半点曾经的怜悯,我知道顾北对颜诺其实已经差不多淡忘了,而颜诺这个人,也已经在顾北的生活中彻彻底底的消失。
“可是…”
我还要说话的时候,顾北已经堵住了我的嘴巴。他告诉我,只要我和他在一起幸福的生活着,只要我们不被任何人打扰就已经可以了。
我听着顾北说的话,原本的顾虑也渐渐的消失了,也许顾北说的对,每个人都有着自己不同的生活方式,而颜诺注定要选择那个最合适自己的生活,或许对颜诺而言,去美国是个最好的选择,她可以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也可以重新选择自己的生活。
晚上,我和顾北聊了很多。那些原来我们都不会提及的话题,关于家庭,关于爱情,关于生活中的一切纠缠和不舍。总之,顾北让我懂得了许多,也让我更加坚定要和他一起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