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母亲的电话有些惊讶,但很快就接上了电话。
电话那头母亲的声音听起来是那样的好听,就像是一串铃铛一样发出让人感觉到心情愉悦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好久都没有和母亲通话,还是因为母亲的愉悦心情真的无法掩饰,所以通过电话依旧是那样的清晰。
“夏天,最近好不好呢?”
母亲通过电话传来的问候更像是一个久违的朋友。
“恩,你呢?”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听到母亲的声音以后居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虽然想念真的很多,可嘴巴还是很随便的回复了母亲。
“夏天,怎么听你心情不太好,是不是怪妈妈这几天都没有联系你呢?”
母亲的声音变得柔软起来,最亲爱的人最不能接受的事情就是不被爱的人原谅,而母亲却以为我还在责怪着她。
“怎么会怪你呢!哦,妈妈,我从我们的房间里搬出来了。我现在和顾北在一起,马上就要过年了,你在那边还习惯嘛?外婆有没有……”
说到这里的时候,心里居然会莫名其妙的疼痛起来,之前的回忆又像是被泛滥一样,从我的脑海里浮现出来。
“没有了,夏天,你外婆想要和你说几句话,你看……”
母亲明明是在征求我的意见,我握着听筒的手悬在半空中,就像是突然时间冻结了一般。
“妈,我……”
“没关系的,你要是不想和她说话就算了,妈妈理解你。”
母亲打断了我的对话,她的口气明明带着一些淡淡的失望,其实这么多年已经过去了,我的心里早就把这些事情给遗忘了,或者说,就算没有遗忘,也已经不在乎这些事情了,我现在一点也不觉得难过,只是为那一段时光而感到难过,仅此而已。
“不,我可以和她说话。”
我犹豫了很久,想起了之前母亲告诉我的话,她说外婆身体现在很不好,估计没有多少时间了。
“真的吗?那我现在就把手机给她。”
母亲的声音听起来顿时变得急促起来,我知道是母亲太过激动了,但是在这个过程中,我也明显感觉到了我的心跳声变得快速起来,那段过去的画面又从我的脑海中浮现出来,一切都像是发生在昨天一样,直到我感觉电话从母亲的手里接过去,然后颤抖着的虚弱的声音从我的耳边划过。
此刻的顾北正站在沙发旁边看着我,他早已把买来的吃的整整齐齐的摆在餐桌上,他没有打扰我,也没有自己吃东西,而是安安静静的等待着我。
在外婆还没有对我说话的时候,我只能听到话筒那边沉重的粗重的呼吸声,这种呼吸声听起来是那样的艰难,听到这种声音的时候,我就像是已经看到了那个躺在村庄的床上头发银白色的老人。
“坐下来吧!”
顾北的声音轻轻的从我的另外一只耳朵中传进来,他是那样的温柔,只是声音就能让人感受到无法抵抗的温柔。
我慢慢的从餐桌前的位置走到了沙发旁边,然后缓缓地坐下来,我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那样的轻巧,我害怕我声音稍微大一点,就会让电话那头颤抖的呼吸声停止,我像是突然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一般,隔着话筒依旧可以听到微弱的呼吸声。
“你说你妈给你起的什么破名字,还…还叫夏天?”
老人的声音突然变得有力起来,说完之后夹杂着一串咳嗽声,真是个倔强的老太太。
我似乎听到母亲在她的旁边责怪着她,说好了好好和夏天讲话的,她又这样?
明明就是母亲的声音,可是我却忍不住笑出声来。
“外婆,那你说起什么名字好。”
我在电话这头沉默了一会,然后微笑着说道,原本母亲以为我生气的时候,我只是想让咳嗽的外婆歇一歇,然后继续损我。
外婆似乎也来了兴趣,她的呼吸声变得更加急促起来,但是我能感受到她嘴巴咧开的弧度。
“要我说呀!叫什么翠花啊!春草啊!都好听,这才是女孩子的名字嘛?你说你妈,这水平也太差了,你妈水平不行也就算了,你爸这也不行。两个人可真是般配!”
外婆说到这里,被母亲的声音给阻止了。
接下来我便听到了母亲的声音。
“夏天,你外婆是太激动了,你看看她都开始乱说话了,你可别在乎啊!”
母亲的声音里带着我不能理解的紧张,像是逃避着什么一样,我还想问母亲话的时候,却被顾北狂妄的笑容所打断。
“春草!……”
“哈哈哈哈…”
顾北捂着自己的肚子,然后一脸堆笑,整个人都窝在沙发里,我我看到顾北这个模样彻底无语了。很生气的看着顾北,也忘记了听母亲的话。
“夏天,顾北是不是在你旁边呢?”
母亲的声音又恢复到了平静,她微笑着问我。
顾北听到母亲问他,指了指自己,然后停止了本来狂妄的笑容。
“恩,妈,有对他说的话吗?”
我试探性的问母亲,我以为母亲不会对顾北说什么,可是我想错了,母亲居然让我把手机递给顾北。
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机递给了顾北,顾北突然就变得正经起来,他滑稽的表情让我想笑。
但是我并没有,我想知道母亲会对顾北说些什么,然后紧接着,母亲的声音似乎提高了八度。
“夏天,你先进房间吧!我有话对顾北说。”
“我都不可以听吗?”
我着急的问母亲,她是不是说错了。可是母亲的声音还是很坚定。
“夏天,你去房间吧!我有话对顾北说。”
母亲又强调了一遍,顾北看起来有一点紧张,我无奈的坐在沙发上,本来不想进房间的,可是顾北答应了母亲。紧接着我被顾北推进了房间。
然后顾北在转身的那一刻,我就被关在了那个温馨的卧室里,本来是一个很温馨的房间,可是此刻的我心里却七上八下,我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门外的顾北,可是除了看到他偶尔变化着的神情,便再也分辨不出来什么。
失落的我有些恼羞成怒,突然有一种被母亲遗弃的感觉,不过即使母亲不让我听,我想顾北还是会告诉我。因为我相信顾北对我是不会有任何的隐瞒的,想到这件事的时候,心里能安宁许多,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顾北的身影,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顾北却没有挂掉电话,他的脸上的表情不停的变幻着,有时候是欣喜的快乐,有时候却是忧郁的伤心。我不知道母亲究竟对他说了什么,可就仅仅是顾北的表情就让我越来越好奇起来。
我像是被关进笼子里的小鸟,只能隔着小小的房间去看窗外的世界,而顾北,唯一能放我出去的人却无情的把我关在房间里,心情突然的就不好了起来,直接躺倒在软软的床上。
粉色的世界呈现在我的瞳孔里,可我的心并不在这里,平时让我感觉到幸福的房间,此刻却是一层层无法消失的冰冷。
就在我难过的时候,顾北推开了房间,他看起来是那样的温柔,他把手机递到我的手里,然后躺倒在我的身边。
我不知道为什么,就在那个时候,我已经不想去问母亲究竟对顾北说了什么,我只是感觉到了顾北的疲惫。
我和顾北安静的躺在床上,很长一段时间顾北都没有说话,直到我听到肚子咕咕响的声音,顾北看了我一眼,然后哭笑不得的站起来走出了门外,真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顾北就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我有些难过的重新躺倒在床上,然后顾北就推门进来了。
带着他的很多的外卖。
“快来吃东西。”
顾北声音听不出什么表情,眉头微微的皱成一团。
“哦!”
我也不想去理他,明明我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就对我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吃东西的时候,顾北一直看着我,他的表情就像是第一次见我一样,看得如此认真,然后语气淡淡的问我。
“你说颜诺的父亲为什么一定要离婚呢!抛弃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
顾北就是这么突然的提起这么一件事情,他像是自言自语,又明明是对着我说。
我嘴巴里塞满了各种食物,在我的眼里,他的话题已经无法引起我的注意,而顾北却一副并不在意的样子。
“我说话呢!你听到没?”
顾北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
我像是被吓到一样,明明是我被我妈遗弃了,顾北还要在这里大声讲话,是不是非要和我妈合起伙来欺负我才能让他感觉到快乐。
我不满的看着顾北,然后快速咽下嘴巴里的东西。
“我哪知道,他又不是我爸!”
我翻了白眼,突然就不理顾北起来,顾北却渐渐舒展了紧皱的眉头。
“你知道刚刚你妈对我说什么了吗?”
顾北的笑容就在一瞬间变得诡异起来,他突然靠近我,然后低头看着我的眼睛,我吓得退后了一步。倚靠在床上,直接瞪了顾北一眼。
“你刚刚不是说颜诺的父亲离婚的事情吗?怎么突然就变了。”
我诧异的看了看顾北,他总是能在短时间内随心所欲的改变着自己的话题,顾北确实挺让人感觉到无奈。
“我不想说了,我想告诉你你妈对我说了什么。”
顾北嘴角还是挂着诡异的笑容,他从床边抽来卫生纸,不等我说话,就帮我擦去了嘴角残留的食物碎末。
“那你告诉我,”
我又后退了一小步,然后看着顾北,假装感兴趣的问道。
“我怕我说了你都不敢和我在一起了。”
顾北笑笑,然后摇摇头。
“所以,我还是不说了。”
本来已经靠近我身体的顾北,又在一瞬间远离了我。
我被他的这种突如其来的改变彻底的感觉到了不满意,但是终究我还是没有说出来。
我一个人坐在床上,猜测着母亲对顾北说的话,母亲向来是一个比较开放的人,所以看到顾北刚刚的表情,我几乎都可以猜出来母亲对顾北究竟说了什么。
所以也就不在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