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一瞬间,感觉到两个寂寞的人终于在一起慰藉灵魂。
或者说,我终于感受到了和顾北同样的感觉,我觉得这是一种欣慰。
于是,在那一刻,我紧紧地拥抱着顾北,我和他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一起看着天花板,一起看着天花板上几枪似乎要坠落的那些空旷的感觉。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我们都睡得很好,似乎好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我不知道顾北是不是这样,但我确实如此,终于在这个新房间里感受到了一次心安的感觉。天气还是和往常一样的明媚。
顾北在我身旁慵懒地侧着身子,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那样无声又有神的看着我。似乎在看一样从来都不认识的东西,这让我感觉很迷惑。
“怎么呢?我脸上是不是有东西?”
我说着手就忍不住抚摸在我的脸上,但感觉确确实实也没有什么东西,为什么顾北会发出这样的眼神看着我?这让我浑身都感觉到不习惯。
“没有,你脸上没有东西,我只是突然想到昨天晚上冒昧地跑进了你的房间,然后就这样安静的度过了一晚,如果说出去会不会感觉到奇怪,两个人一张床?竟然安安静静的,什么都不做?”
顾北脸上浮现出一层我看不清楚的色彩,我知道他说这些都不是故意的,然而这些话却深深的触动着我的心灵,我告诉顾北。
“还不是因为你昨天晚上心情不好,说了那么多莫名其妙的话,说真的,从给你打开门的那一刻起,你紧紧的突然拥抱住我,我还以为你喝醉酒了,可是后来又想想,你并不是那种喜欢喝酒的男孩子,然后吓得我都没有敢动,最后你就哭了,你说逗不逗?”
我说着,脸上就浮现出了笑容,我知道这个时候浮现出笑容,似乎是一种不礼貌的体现,可是对于我和顾被而言,似乎又没有什么,我们两个人说白了,有时候我都感觉是同一个人,只不过不管怎么样,终究还要留出一丝空白给别的事情,例如母亲和颜诺父亲的事情,我就不会告诉顾北。
“没事啦,我觉得昨天晚上来找你,确确实实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如果我一个人呆在房间里,看着那张绿色的本子,估计会更难过吧,想到父亲母亲一直欺骗着我,我的心就如刀绞一般,只要在你的怀抱里,我才能感受到温暖。”
顾北说话的时候还是侧着身子,他看起来是那样的霸道和温柔,甚至我想不到哭泣这个词语会从他身上流露出来,可事实就是这样,他确实也是个脆弱的人,有时候我会告诉自己,因为他的脆弱,我应该多给他点温暖。
很多事情总是在不经意的时间发生的,就像我和顾北一样,我们吃完早餐,然后把饭桌上的一切都收拾好的时候,母亲就推门进来了,这个时间刚刚好,她每次都这样。
然后顾北就很礼貌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他看着母亲,然后向她问好。不承认这个男孩子真的是很有心思的,讨好母亲对他而言是一次必要做的活动。
可是我却没有,我还是和从前一样,就好像房间里根本没有进来什么人一样,对我而言,此刻的母亲推门而入,真的就如同空气一般,可有可无,我知道这样去描述自己和亲人的关系,是有点过度紧张,然而事实就是这样,我也没办法去改变什么。
顾北似乎被这种尴尬的气氛给影响到了,他微笑着说道,阿姨,你真的又漂亮了,是不是上次来我没有看清楚呢!
我听得出来他的声音有一点点的颤抖,就一点点的颤抖,估计不在乎的人是不会听出来的,然而我却听出来了,我想是因为我和母亲的关系吧,但是没关系,我自己都不把这件事情当一回事,母亲看着顾北,微笑着说道。
“怎么可能呢?像我这把年纪只会越来越老,怎么可能越来越年轻,就是顾北会说话,真讨人喜欢。”
母亲微笑着看向顾北,然后眼睛的余光也瞅向了我,我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可是我依旧像一个木头人一般,收拾着我的碗筷,擦拭着我的桌子。
顾北的表情于是更尴尬了,我们三个人在这个偌大的房间里,就像是三只特别小的虫子一般又各自存在着。
母亲的表情里蕴藏着那种不安或者不满意,其实没有谁能比我更了解她,但是没关系,我也只是这样看着她而已,顾北就这样看着我。
我微笑,然后转身走进了卧室。
这一次,我完全没有好奇母亲和顾北会说些什么话题,我就像是一个没事人一样,那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让我自己都感觉到讨厌,但是又能怎么样,母亲有自己的生活,我也是。
“你们好吃完早餐啊?”
母亲尴尬的笑笑,然后就理所应当的坐在了沙发的另外一边。
“嗯,是的,阿姨,你吃不吃点东西,要不让夏天帮你弄一点吃的。”
顾北微笑着,他的表情是那样的好看,可是我并不喜欢。
母亲微笑着正准备说得时候,我居然就猝不及防的插进去一句话。
“她不用吃,肯定有人给了山珍海味,我们吃的这些她怎么可能吃?”
我的表情又像是微笑,又像是讽刺,我也不知道也什么我会变成这个样子,人总是比较难以去理解的。
“嗯,我不吃了,我吃过了,我先回房间了,你们待会应该还有课吧!那我就先进去了。”
母亲说着,脸上露出来某种无法言语的不愉快,她就这样看了我一眼,很难说是怎样的心情,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说不出的心情,明明看似这一局我超越了她,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不开心。
“夏天,你怎么这样对你妈说话呢?你也太不礼貌了。”
顾北再母亲关上卧室门之后就责怪我的说道。
“有嘛?我没有,你想多了!”
我敷衍的说道,转身就拿挂在门后的包包。
“我要去学校了,你去嘛?你不去我就先走了。”
我微笑的看向顾北,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的看着他。
“我去!”
顾北紧跟着我说道,然后我们就推门离开了。
其实顾北很多事情都是不了解得,有时候我会想,如果顾北知道母亲和颜诺父亲的事情以后,会不会和我一样么态度,可是有时候我也会去想想母亲,确确实实不能全算她的错,可我又为什么这么生气,是不是着的应验了颜诺说得那一句话。
我有些无奈的笑笑,诡异的声音出现在我的每个身体的角落。
时间就像是度日如年一般,总让我没有任何去珍惜的理由,我感觉生活似乎一直都是如此,没有什么特别,更没有什么想要让我去珍惜,我觉得时间,金钱,生命,甚至爱情,没有一样是值得我去珍惜的,想想我变成这样一个人究竟是因为谁,我没有任何人可以去问,似乎我天生就是这样一副任人唾弃的模样。
“有时候我觉得你挺乖的,有时候又给我另外一种感觉,我挺好奇的其实!”
顾北的声音在我的耳畔响起,似有若无,就像是一阵从耳边吹过的清风,我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只是更加攥紧了顾北的手指。
“夏天,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总觉得你不是和母亲突然就这样的孩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顾北有些担心的看着我,写满了我害怕去解释的期待。
“没有,你想多了!”
我使劲摇摇头,然后就不再看顾北了,确实是他想多了,我真的希望是这样,或者是不是我把不开心表现的太明显了。
我对自己是那样的没有信心。
“夏天……”
顾北叫了我的名字,然后就停下来没有继续说,我也像是没有听见一样,去学校的路第一次显得如此漫长,漫长到我想快一点结束这样的尴尬,然后和顾北就此分道扬镳。
“算了,你不愿意说我就不问了,反正很多事情都是我们不能左右的,夏天,你答应我,和我一辈子都这样,好不好,我们不走任何人的后路。”
顾北放弃问下去的念头之后让我感觉到很是满意,突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终于不在害怕什么,不在害怕被他知道些什么,可是我明明就是一个自欺欺人的人。
“嗯,我们不走别人的后路,我们只走自己的路。”
我看着顾北,像是对他说,又像是对自己说。
我多么希望这个世界上没有后路这么一说,每个人都开开心心的走在自己选择的那条路上,每对情侣都可以到白头不分手,每天清晨都是一个全新又美好的开始,然后我想把我的想法告诉所有人,所有存在这个世界上,正享受美好的人们。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所有的生命在能够努力的这些时光里,活出自己精彩的模样和信仰。
我想我也可以不颓废而看到曙光,我想我也可以和别人一样傻乎乎的生活在这个充满着雾霾的世界里,可是我不希望我的心是被蒙上灰尘的,我喜欢通透的亮亮的感觉。
就在我想到这些和现在的生活完全不同的世界的时候,顾北提醒我已经到了学校,我点点头,仿佛所有的幻想都在瞬间破灭,然后我就开心的扭头离开了顾北。我知道顾北此刻装满了惊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