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我母亲没有回家,又是我一个人单独度过,可是这次心里不会太难过,似乎知道了很多事情,也就不会想太多。
这是开学的第一个星期,第一个星期对我来说就像是怀旧一样,总是能想起之前的事情,可是这些事情并不能让我太开心,而顾北能做的就是一直陪伴着我。
我从来没有对顾北提起过母亲和颜诺父亲的事情,我觉得,他应该不知道什么,我也不希望他知道什么,毕竟这件事对我来说是那样的不光彩,和那样的不愿提起。
天气变得越来越温暖了,我知道离立夏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可是对我来说,日子过的又有什么所谓呢?是这样的心态让每个人都变得难过起来,让每片天空都变得灰暗起来,总之是不幸福的人,总之也是不快乐的人。
每天上学放学都变成了最基本的事情。而我感到幸运的是,每一次最基本的事情都有顾北的陪伴,这对我而言,无疑是不幸福中的幸福。
从正式上课的这一天起,就发现母亲有很多事情是和我不联系的,就像假期一样,其实一整个假期不联系我,她也还是可以很好的生活着。或许对母亲而言,我变得没有那么重要了,最重要的,就是颜诺的父亲,那个曾经很多年前丢弃过她的男人。
或许母亲是对的,或许母亲是错的,我是那个唯一和母亲有着血缘关系的人,可是能让我变成这个人的人不是别人,而是颜诺的父亲,也就是我现在这个不愿意去承认的父亲。
从这些来看的话,母亲似乎没有义务对我太好,又或者说母亲和他的关系超越了对我的关系,因为他才有的我。
可是母亲不知道他对于我来说是那么的陌生,突兀的闯进我的世界,对我又是那么多的伤害,这些我不知道她能不能理解,总之,我不得不承认我是一个脆弱的人。
我和顾北就在这样一个下午,我很难讲出这样的话,我和他手牵着手走在原本并不陌生的街头,我们似乎习惯了这样,我们很温暖,我们就像是情侣,可是这样我并不快乐,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对顾北有所隐瞒是我做过最错的事情,但是我又不能改变什么,这是我最觉得无奈的,然而那又能怎么办呢!我实在想不出有些问题是可以解决的,我觉得我就是那个最无能为力的人,或许顾北是可以理解我的,但是我始终都说不出来这些话,然后讲给顾北听,颜诺的父亲居然是我的父亲。
原本以为当爱情和亲情撞击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然而当这件事情真正发生在我身上的时候,却是那样的不幸运,我甚至不敢讲出口对我最爱的人,我觉得这是一种耻辱,尤其那个人是颜诺,或许过得真的没办法理解我,或许真的是我想太多,但确确实实母亲和他的感情我宁愿是不存在的,或者说我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他和母亲居然是最初的情人。
往往是在这样的夜晚,我会觉得自己真的对不起颜诺,开始我并不这样认为,我觉得最起码爱情是自由的,就算我认识顾北比较晚,就算颜诺是我的好朋友,可是至少我爱顾北而顾北也爱我。
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从来都不会出现什么错误的选择,所以我也没有认为过自己是错的,然而当母亲的事情真的让我知道的时候,我确确实实感觉到自己无地自容,或许别人是没办法理解我的,就好像我没办法理解别人一样,毕竟我的世界从来都只有我一个人,没有人闯进来过,其实我觉得顾北是那个绝对可以闯进来的人,可有时候我依然觉得他不理解我,他不了解我。
我以为这样的感觉它不是爱情,可惜我错了,这种感觉就是爱情,母亲再一次意外的聊天中告诉我,最好的爱情并不是相敬如宾,相敬如宾的也并不是最好的爱情,可惜我还太小,总是觉的爱情本该是这样,顾北对我的那种感觉,没有办法用某些词汇去解决,也许本意并非如此,但是对于我来说,顾北从来都是那个最不同的一个。
我开始发现我是那样的不懂爱情,不懂母亲和父亲的爱情,不懂我和顾北的爱情,总之关于爱情的内容我总是没办法上好那一堂课,我以为的我以为真的不是我以为的,也许爱情真的是最让人难以了解的一门学科,然而我却一直妄想想要去读懂它,真正的理解。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对母亲的厌恶已经到了一种极致,然而我又不想从身体或者语言上表现出来,我觉得母亲无论如何始终是我的亲人,然而突如其来的父亲,我真的没办法去接受,或许不是年幼的母亲曾经犯的错误,或许真的不能怪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没办法原谅,没办法原谅这所有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和我没办法理解的东西。
生活本该如此吧?然而我却不能接受。
顾北打来电话的时候,已经快要晚上10点了,十点,本来是我应该休息的时候,然而他却打来了电话!顾北问了我很多关于我没办法理解的事情和问题。
我以为这样就可以了,然后匆忙的挂上了电话,我不喜欢在晚上听一个熟悉的想念的人的声音,这是我的一个不良嗜好,或者是我的一个怪癖。也许说是我的一个怪癖更加合适吧,然而不管是什么?我都不喜欢,是在夜晚,因为夜晚对我来说是一个孤独的词语,原本孤独的意境是不可以有清晰或者温暖的声音出现的,而顾北,在我的世界里,是那样的独特,那样的万中无一。
挂上电话后的我,突然就变得清晰起来,就像脑海里的记忆一样,变得异常清晰,或许是我自己的想法吧,但或许事实真的就是如此,我看着所有关于我的一切,关于我的童年,关于我的过去,有关于我的未来,点点滴滴,点点滴滴。
母亲又没有回来,母亲总是喜欢在夜晚游荡着,我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或许是在我所谓的父亲房间里吧,毕竟他现在也是一个人,或许并没有,总之我什么都不知道,她会在白天疲倦的回来,然后躺倒在床上,又在夜晚出去,整夜都不回来,我已经习惯了这样,也习惯了不闻不问。
有时候我会觉得我是一个冷血的女孩子,我觉得我就像一条蛇,是没有温度的,体温冰凉,就像我的心脏一样,冷得让人颤栗,让人害怕,让人惶恐。至少我是这样觉得的,然而顾北却从来不这样认为,他总是说是我太弱小了,是我需要别人保护,所以他总是在这个时候紧紧的拥抱着我,没有人知道,一个怀抱对我来说是那样的重要,我觉得我太缺爱了,可是我太缺的那种爱过顾北给不了我。
说起来我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对不对?我总是这样对顾北说,可是顾北喜欢摸摸我的头,然后告诉我,哪有你很幸福。
这已经是好几个夜晚,母亲都没有回来了,我习惯了这样,又不习惯这样,我喜欢这样,又不喜欢这样,总之我是个很奇怪的人,有时候不仅仅是我这样说,我走下床,轻轻的跑去客厅里,然后又偷偷的关掉灯,关掉门,关掉窗,关掉一切透进光的东西,我觉得就这样吧,黑暗吧,没关系。
我真是一个落寞的人,我真是一个落寞又寂寞的人,我觉得自己很可笑,在这个黑暗的空间里,然后紧紧的抱着被子,感觉自己就要窒息了,其实我并不冷,这个房间是我住过最好的房间,甚至要比假期和顾北住的那些房间还要好,可是至少顾北陪我的那个时段,我感觉不到房间是冷的,然而这个房间我却能感到那种冰冷,这种冰冷不是来源于房间本身,而是来源我的心脏,我感觉自己要被冻结了,于是我紧紧的抱着被子,抱住被子,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好转,而是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快要停止,真是个可怕的人,我不知道这些话告诉母亲,她会不会嘲笑我?笑我这么大了还不习惯一个人?
就在我关上门,又二分钟以后,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
我以为是哪个调皮的小孩敲错了门,然后还是紧紧的裹着被子,没有理睬,也没有给声音,我以为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紧接着,我的手机铃声响了,是我最熟悉的铃声,我觉得很好听,但是顾北一直都觉得不好听,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和顾北有着不一样的审美标准。
然后我就看到手机屏幕上,亮着顾北的名字,还有顾北那张调皮的照片。
我懒洋洋地接上电话,然后就靠倒在床上,我都没有想过,敲门的人和打电话的居然是同一个。有时候想想自己也蛮是可笑的,顾北通过电流波告诉我,我在门口,你帮我开门吧!
还是很急促的声音,就像他的敲门声一样,仿佛下一秒就一定要进来,如果不进来就会爆发一场意想不到的战争。
嗯,我知道了。
我缓慢地回答着他,然后轻轻地掀开被子,步子很沉重,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原本应该开心的。可是走在坚硬的地板上,始终放不下那颗柔软的心。
打开门,我就看到顾北的笑容,他暖暖的,比过街头的灯,比过锅里的汤。
然后就在开门的那一瞬间,他紧紧的拥抱住了我,这真是让人感觉到温暖的场景,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我却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