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夏末年,诸侯王混战。战火由北方燃起,北方燕安侯在短短的一年时间内就已经占领了北夏的半壁江山。北夏早就已经不成气候,赋税严重,百姓民不聊生,皇室内部勾心斗角,官场一片腐败。
次年冬,燕安侯领兵攻入北夏都城,北夏国破。
皇城外喊杀声一片。
“皇上!”
一个老太监跌跌撞撞地从殿外跑进来,“皇上快点逃吧!敌军就要攻进来了,再不逃就晚了!”
坐在殿上九五之位的男人脸色阴沉不定,他的左手把玩右手大拇指上的扳指,似乎外面的喊杀声并不能影响到他。
良久,才冷冷说道:“他倒是挺快”。
敌军最终攻破了皇城,蜂拥而入。
末帝带着宠妃洛沁音在御林军的护送下出逃。
马车在偏道上飞驰。
洛沁音柔柔弱弱地靠在苏云秉怀中,小脸煞白,眼角还挂着泪珠,看样子就是被吓得不轻。
“皇上”洛沁音柔柔地说,“姐姐还在皇城中……”
苏云秉在听到这句话后,身形一顿。
皇城的内牢。
内牢里很安静,外面的喊杀声似乎并没有影响到这里,水声滴答,阴暗且潮湿,没有一丝的人气。
内牢的尽头有一个十字刑架,上面绑着一女子,她的头发凌乱,浑身血迹斑斑,看不清面容,整个人无声无息,像是死了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内牢里响起了脚步声,那个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在她的面前站定。
盔甲染血的男子定定的站在她面前,身上的杀伐之气在见了她之后顿时消失。
他在她面前站了许久,最终低低地唤道:“阿宁……”
辛宁觉得自己好像快要死了,后来她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在意识涣散之前,有人把她抱了起来,她靠入了一个硬硬的怀抱。
辛宁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张宽阔的大床上。她一动,浑身的感官就开始苏醒,随之漫天的痛楚袭来,让她禁不住叫出了声。
然后她听到了匆匆的脚步声,似乎还听到了宫女的声音。不久,周围又重新安静了下来。
她挣扎地坐了起来,睁着眼睛,但是眼前黑茫茫的,她愣了一会儿,随后苦涩地笑了。原来,她这是瞎了啊……
不过,这里是什么地方?
后来有人缓缓推开了门,一个沉稳的脚步声走了进来,这个脚步声跟她意识涣散之前听到的那个脚步声很像。
那人走到了她的床前,却没有开口说话。屋里一阵沉默,辛宁却明显的感觉到那人一直在盯着她看。
辛宁最终开口:“你是谁?”
声音却是沙哑不堪。
那人沉默了一会,答道:“原奕”
燕安侯原奕。
是他啊……
当年她还是镇南王府里的小郡主的时候就曾经和他相处过。
那个时候她才十六岁,还是一个天真活泼的小姑娘,每天除了女扮男装上街转悠就是在马场跟人赛马,一点女孩子家的温柔与矜持都没有。
后来她觉得在马场里骑马没意思了,就天天想着什么时候能够偷偷骑马跑出去游山玩水。
辛宁这样想着,也就这样干了。
有次,她趁着镇南王外出办事了,于是就不顾府里下人的劝阻跑了出去。
外面的天地总是广阔的。她爹镇南王虽然纵容着她每天在苏州城胡作非为,但是却从不放心她跑出城外,外面的世界虽然非常的精彩,但是也蕴藏着许多凶险。
辛宁到底是涉世未深,她只不过是骑马跑到苏州城外几十里的一个小镇上的一个茶馆喝了一口茶,就被药晕了。
她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后院里,身上的男子服饰已经被人扒了,还换上了一件女子的轻薄纱衣。她的嘴被布团给塞住了,双手双脚也被死死的绑住,怎么挣扎都挣扎不开。
一个打扮得妖艳非常的中年女人推开了后院的门朝她走了过来,掐着辛宁的脸左看右看,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真是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看来还是个雏呢,也不枉我花了大价钱把你买来。”
辛宁死死地瞪着这个浑身散发着浓郁香粉味的女人,她就算是再涉世未深也知道发生了什么,敢情她现在是被卖到了这种风月之地。她堂堂镇南王府的小郡主,从小到大还没有受到过这种委屈,眼眶倏地就红了。
而那个老鸨却风骚地笑了起来,“哎哟小姑娘别哭啊,你来了我们这里,以后就吃香的喝辣的了。待会妈妈就找几个哥哥好好疼疼你啊!”
随后老鸨就叫来了人把辛宁拖去了前面会客的地方,打开了一间房门就把她扔在了床上。
辛宁嘴里呜呜叫着,绳子挣扎不开,这真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现在是真的怕了,但是没有人来救她。
就在辛宁试着把手上的绳子在床角磨开的时候,门被一下子推开了。走进了三个猥琐的男人,那三个男人看到床上的辛宁之后就露出了令人作呕的淫笑。
“小妹妹,就让哥哥们好好疼疼你吧,哈哈哈”
说着就向辛宁伸出了淫手。
辛宁哪会让他们得逞,她虽然被绑住了手脚,但是身姿娇小灵活,躲开了那淫手,猛地滚到了地上,朝着那桌底下滚去。
那三个猥琐男也不着急,淫笑着看她做无谓的挣扎。
辛宁滚到了桌子的另一边,依靠着桌腿勉强站了起来,但是她的脚是被绑住的,站不稳,只能靠着桌子保持平衡。
眼看着那几个猥琐男又向着她走过来了,她慌得双眼到处乱瞟,想找些东西来弄出点动静好让人来救她。
不过东西没找到,她倒是看到了离她两米远虚掩着的窗户。顿时她就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向窗户那边跳了过去。
那几个男的起初并没有意识到她想要干什么,不过当他们看到辛宁已经用头撞开了虚掩着的窗户之后,立即向她跑过来,想要伸手拉住她。不过辛宁也是有功夫底子的,在他们伸手过来就快要碰到她时,翻身就从窗户跳了出去。
窗户下面是一条大街,辛宁跳下去就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大街上,摔得心肝肺都疼。
她顾不上身体的疼痛,害怕那几个男的从窗户跳下来,再把她抓回去。于是辛宁就拼命地滚到了大街中间,这时已经接近晚上了,摊们已经收摊,大街上已经没几个人了。
忽然辛宁听到了马车飞驰的声音,她抬头看向大街前方,只见一辆马车飞驰而来,离她越来越近,而且那速度丝毫没有减弱的意思。
辛宁有些悲催地想,好不容易摆脱了那几个猥琐男,现在却是要死在马蹄下吗?
她想再往旁边滚去已经来不及了,眼看着那马车就要碾过来了,却没想到那马车在一瞬间往旁边斜了斜,接着一只手从马车里伸了出来,天旋地转间,辛宁身子一轻,就被那只手拎了起来,扯进了马车。
辛宁趴倒马车里的时候还有些缓不过来,就看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拿开了塞在她嘴里的布团,她抬头视线顺着那只手就看见了那只手的主人,那人也看着她。
对上他眼神的时候,辛宁没由来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穿了一身黑色劲装,手腕上戴了护腕,很干练,他五官深邃,面容瘦削,一双眼沉沉的,看着你的时候仿佛能够看穿你的内心,又仿佛能把你的灵魂吸进去。
辛宁松了一口气,这总算没被碾死。
辛宁动了动自己被绑得酸痛的手,对他道:“可以帮我解开吗?”
他伸出了手,利落地解开了辛宁手上的绳子。对于她为什么会被绑着绳子滚在大街上,他也没问。
辛宁甩掉了手上的绳子,又扯掉了脚上的绳子,整个人松懈下来的时候,那股从窗下摔下来的疼痛才从四肢百骸传来,疼得她直抽气。
辛宁缓了会儿,才对他道:“多谢公子相救”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
“公子贵姓?”
“姓原”
辛宁对他友好地笑了笑:“原公子”
他点了点头,问道:“姑娘去哪?”
辛宁掀开车帘看了一眼,答道:“就在这下车吧”,反正现在走回府也不是很远。
辛宁下了马车之后就慢悠悠地走了回去,虽然她现在巴不得就回家向镇南王哭诉,奈何被摔疼了,就算是镇南王府不远,她还是走了两个时辰。
辛宁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但镇南王府却是灯火通明。还有几个家丁点着灯笼在大门口东张西望,看到辛宁回来就像看到什么一样,连忙跑下来,嘴里还念叨着:“哎哟姑奶奶哟,您可总算是回来了,王爷派人到城外找您不找,都快急疯了”。
辛宁问:“我爹呢?”
家丁答道:“刚刚来了位尊贵客人,王爷现下在前厅见客”。
辛宁不好去打扰,但是有满腔的委屈想立即找自个爹宣泄,于是就在前厅不远的回廊上坐着等镇南王出来。
前厅里亮亮的,辛宁一边拍着蚊子一边向前厅张望。看来这真的是一个很重要的客人呢,谈了那么久都不见人出来。
约摸又过了半个时辰,才看见镇南王陪同一位黑衣男子出来,只不过距离有点远,辛宁看不清那男子长什么样。直到下人恭敬地领着那男子下去了,辛宁才向镇南王一瘸一瘸地跑去。
隔着大老远辛宁就撒起了娇:“爹爹”,扑进镇南王怀里的时候辛宁就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跟着下人走的那黑衣男子似乎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在转角的时候似不经意间回头看了一眼,恰好就看见了玲珑娇小的女子扑进镇南王的怀里,男子脚步略顿了顿,又若无其事地继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