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中元节,天空的乌云如同一层灰色的薄纱,月光透过灰蒙蒙的薄纱,凉爽的夜晚,反而让人有些害怕。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会过这个传统的“鬼节”,极少数地区的人们才会在中元节这天夜里祭祀先祖,祝福远在异乡的亲人,火花里的纸钱燃烧着,一缕青烟,载着对先祖们的祭奠和亲人的思恋飘向夜空。
中元节,对于整个平远的原住民而言,那是一个神圣而又敬畏的节日,它的庄重不亚于清明节,平远的人们都会在这天夜里将纸钱叠成塔的模样,然后将纸钱点燃,他们坚信,那纸塔中的青烟会带着自己的思恋给远方的亲人,带着自己的怀念给逝去的亲人。
这纸钱不是一般的纸钱,每一叠纸钱用白色的封纸抱住,封纸上有着黑色的花纹,上面写着逝去亲人的名违,人们坚信,逝去的亲人会收到它。
今天的平远很安静,异常的安静,街上家家户户都会在门口叠起纸塔,到了时辰便会一同将纸塔点燃,外来人不明白这种习俗,也不需要明白,只有那些对传统文化充满敬畏的人们才会明白,今天的意义是多么的重大。
徐家院子里,徐侠早已把纸塔叠了起来,在妹妹和王雪的帮助下,200个纸包被堆叠成了一座尖尖的古塔,徐老头正在祭祀堂祷告着,祭祀堂里摆满了灵位,徐侠不知道那些都是谁,高高挂在正中央的画像也不知道是谁,徐老头也从来不曾提起,所以他也不会去询问。
画像看上去有些年代了,里面是一个中年男人,看上去十分俊俏,惟妙惟肖,他站在一座山前,下面是涛涛海水拍打着悬崖。
画的右下角是一个模糊不清的印记,隐隐约约中可以分辨出字迹,写着“以武止戈”的篆体。
徐老头在各个灵位旁插了一炷香,大大小小一共有十几个,他跪在灵堂下,向那年代久远的墨画磕了几个响头,这才关上门,离开了祭祀堂。
“爷爷,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徐小花道。
“开始吧!”
徐老头走过来,他走到纸塔旁,从小花手中拿过纸钱揉在手心,他缓慢抬起右手,手心中的揉成团的纸钱冒出白烟,不一会儿便燃烧起来,他将那燃烧的纸团丢进纸塔中,干燥的纸塔瞬间被点燃,火焰覆盖了整个纸塔,说也奇怪,如此燃烧的火焰,塔尖竟然还能冒出一条青烟,就像是被人指引着,整个城中,此时此刻的烟雾都在往同一个方向飘去,带着微弱的火星,消失在灰蒙蒙的夜空。
我们不知道人死后会去哪里,也不知道有没有轮回转世这一说法,但是,持有对先人们的怀恋和敬畏,那才是我们想在中元节表达的心声。
纸钱慢慢的烧尽,纸塔也慢慢坍塌在火堆中,徐侠盘膝坐在旁边,微风吹来,带动着星星火光匆忙走过,不留下一点痕迹,火势越来越小,直到纸灰中只能看见一点火星,整个中元节的仪式才算结束。
说也奇怪,不一会儿,天空灰蒙蒙的薄纱渐渐散去,露出了皎洁的圆月,月光是如此的明亮,迷人,倒映在水中的月光更加迷人。
徐侠坐在池塘旁,深夜的宁静是少有的,这样的安静让人更加轻松,徐老头走了过来。
“你也差不多成年了,16岁了,是时候照顾好妹妹了!”徐老头说着。
徐侠睁开眼,望着水塘中的月亮,说到:“你知道是谁杀了王伯吧!”
徐老头面不改色,而是弯下腰坐在旁边,说到:“你看这水面,它是如此的平静,就像一面镜子,而往里面扔一块石头,水面的平静也会被打破,它也不再平静,波纹也会一直扩散,越来越大。”
“那天晚上我回来并没有看见你,你去哪儿了!”徐侠又问。
徐老头笑了笑,伸出苍老的手摸了摸徐侠的脑袋,道:“明天开始,爷爷有重要的事要出去一段时间,家里的事就只能靠你了,你要照顾好妹妹,照看好这个家!”
“你要去哪儿?去找那家伙吗?”
“如果你想知道所有的事情,等我回来,我会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你,但是现在不行。“徐老头道。
“我不管是什么,如果这件事跟他有关,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他!”徐侠道,历历在目的情景让他心里毫不平静,即使过去了很多年。
那种无助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哭泣,撕心裂肺的哭泣,但是那并没有什么用。
第二天,徐老头收拾好自己的行礼,他的行李很简单,一身简介的白色衣服,带着上个世纪的皮夹箱子,告别了小花和王雪便离开了。
徐侠整晚都坐在练功房里,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又能做什么…王雪送来了早餐,把早餐放在旁边。
徐侠睁开眼,看着王雪,他说到:“谢谢!”
王雪笑了笑,道:“谢什么谢,都习惯了!”
徐侠又道:“那就好!”
两人尴尬的相互一笑,徐侠吃了早餐,起身伸了个懒腰,做了个热身运动,“才6点啊!”徐侠看了看时间,毫无睡意的模样,
“怎么样,想要练练手吗?我可以做你的陪练。”王雪道。
“你能行吗?”徐侠道。
王雪一副不愉快的模样,道:“别小看我们王家,虽然我是女流之辈,但是也学了不少,要不要来试试?”
徐侠当然开心,他知道王家腿法的厉害,经常听徐老头说起,一直想体验体验王家腿功。
“嗯!”徐侠点了点头。
“好!”王雪露出开心模样,他将餐具收到一旁,脱下自己的外套,露出结实的析白胳膊。她脱下运动鞋,卷起了裤脚,她的脚很白很纤细,看起来不像是练武之人,反而像个大家闺秀。
她轻轻跳了几下,每一下都是那么轻松,然而却非常的有力道,王雪走到徐侠身前,徐侠笑着,说到:“雪姐尽管来,我会小心的!”
王雪也笑了笑,道:“你可别因为我是女的就手下留情!”
徐侠道:“不会的!”徐侠深知她的厉害,小时候在一起玩耍的时候,王伯对她特别严,虽然她是个女孩子,但是王伯把她当作男孩子一样训练,教会了她王家的绝技,小时候比试中,徐侠从来没有赢过她。
“还记得小时候吗,你总是输给我,今天也不例外!”她说到。
“今天不会!”徐侠说到。
两人做了个抱拳的姿势,王雪毫不留情的率先进攻,她速度很快,纤细的腿此时此刻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力道,眨眼间就是一个跃身横踢,徐侠伸手接住,手抚摸在脚踝处,将踢来的力道推到一旁。
王雪在空中打了个跟斗落在地上,拍地而起,连环脚踢,每一下速度都很快,普通的视力无法捕捉,徐侠左脚前踏,右脚后迈,一个漂亮的劈腿后仰,避开了王雪的连环踢。
随地一个弹跳起身,迅速向王雪扑去,王雪不急,向后翻身而起,左脚后踢,徐侠向上跃起,双手交叉挡住攻击。
两人一来一回,说也奇怪,说是比武,其实不然,王雪的腿法虽然厉害,但是没有半点攻击意识,察觉不到一点内力,徐侠也没用内力,两人在技巧上的来回,似乎是王雪的腿法更胜一筹,谁又知道呢?
徐侠停止了手中动作,被王雪轻轻的一脚踢到了一旁,右脸红了一块,他摸了摸脸颊,王雪跑过来,“你干什么呢!”王雪生气的说到。
“我输了,雪姐还是那么厉害!”徐侠揉了揉右脸,王雪伸手给他揉,徐侠故意避开了她的手,道:“没事没事!”
王雪笑了笑:“还是老样子,每次都被我踢到脸,每次给你揉你就躲!”
有时候,最让人值得回忆的莫过于童年天真的微笑和无忧无虑的生活,或许,两人只是想再一次体验童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