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小屋内,阳光惨淡的从屋顶的缝隙照进,破损的木板从地上一层层的翘起,上面覆盖了薄薄的一层冰。
被绑在椅子上的江凌玥被那些人折磨的只有一口气吊着,意识模糊的他已经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被蛇咬,被水浇醒,再被蛇咬的日子从他被抓进这间昏暗的小屋内就没有停止过。
半梦半醒间,他听见“哐当”一声,房间的门又被一脚踹开,意识处于模糊状态下的他,听到这声响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人来,意味着折磨的时刻就又开始了。
可今天却很反常,走进来的那个人,并没有折磨他,只是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鼻息,解开了绑在他身上的绳子,然后把剑轻轻放在了地上,凑到他耳边对他说道:“走吧,你自由了。”做完这一切的若凌不急不慢的离开了这间昏暗的小屋,当他一关上门,听到了远处传来悉悉索索的喧闹声时,咧了咧嘴,诡异的笑了笑……
松开了所有束缚的江凌玥,并没有感到丝毫的轻松——这些时日,被蛇咬过的地方已经发了炎,又痒又麻,被水浇过的地方,也已经结了一层薄冰,衣服已经完全冻僵,他已经完全动弹不得了。
江凌玥费力的睁开眼睛,用呆滞的目光环视了一下四周,又挣扎了一下,还是没站起来。他索性就不再动了,但比起他身体上所受的折磨,他的内心深处更多是煎熬,他忘不掉那张在月光下和他张着一模一样的脸,对他所说的话,从这些天村子里除了他这间屋子里有响声来看——那个人是真的将这个村子屠了,什么都没留下。
村外喧嚣的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大,穿着白甲的风家侍卫们,皆是一脸凝重的表情,细细看去当中有几人的眼睛又红又肿,不知道已经哭了几次。
领队的钱桦,眼角还挂着泪,眼睛变得赤红,强忍着痛苦的他,带着队走进这毫无生气的村子,但他一走进,就被里面的村子里的情况震惊了——有些人暴毙街头,尸体隐隐有些腐烂,越冬的老鼠就再那些尸体周围来回啃食着,有些人被挑到树上,飞来飞去的乌鸦和鹰啄食着他们的脾脏,嚣张的叫嚣着,碎肉碎渣不时掉落下来,未凝固的血染红了树干,倒在家门口的人,惊恐的眼睛睁着老圆,仿佛看见了恐怖的景象,但还未来的及惊呼,就被割了喉……
风家的侍卫们看见这样的景象,有的摇头有的叹气,有的愤愤不平,有的又开始失声痛哭起来,有的一言不发……
钱桦愣怔了许久,不由得握紧的手中的剑,突然他赤红着双眼,大喊了一声,树上的正在啃食尸体的鸟,受惊地扇着翅膀叫喊着飞走了,地上的老鼠也四散逃离,难些形态各异的风家侍卫也瞬间收了神,看着他。
“一家家清理这村子的尸体,有什么异常立刻报告给我,清理出来后,给这村的百姓立个冢吧。”钱桦赤着眼,强忍着要崩溃的心态,给那些侍卫下了命令,那些侍卫领了命就去照做了。
侍卫都走后,钱桦拔出剑来用尽力气去砍断了一颗树,树上的枯枝败叶纷纷飘落,掩盖了一小片地方,他似乎还不解气,将那棵树拿剑又刺了几下,突然破口大骂道:“天杀的江凌玥,最好不要让我见到你,也不知道你父母在哪片猪圈里生下了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家主对你这么好,你恩将仇报不说,残忍的杀害了他,还拖上那些无辜的百姓,你简直是个畜牲……”
骂到最后,钱桦眼角流下了眼泪,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他忘不了风如画那时在这样寒风萧瑟的季节帮助他是怎样躲避过山贼对的追杀,怎样对他的照顾与提拔,而这一切都已经再也回不来了。
“我为何没有跟着他去,为何没有,要是我去了,结果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他现在连全尸都没留下让……”钱桦到最后直接跪在了地上,留着泪嚷嚷着,可回答他的只剩下呜咽的风声……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向他奔过来,他提着剑,红着眼,立刻警觉地起身“谁?”他转过头,看见他手下的一个侍卫慌慌张张的向他奔来,脚跟还没站稳就向他禀报道:“在……在一间房子里,发现了江凌玥的踪迹……”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钱桦冲过去揪起他的领子大声质问道。
那侍卫慌忙道:“就……就在那间屋子里,我……我马上带路。”说完他挣脱了钱桦抓着他的手,向前方跑去,钱桦也紧随其后。
发现江凌玥的那间房,早已经被风家侍卫团团围住。钱桦到那后,二话不说就冲进房去,看到正处在昏迷的江凌玥,上脚就把他踢翻过去,骂道:“原来你这个死狗躲在这,不把你打死,都对不起我们家主。”说罢他使足力气又上手打了几拳。
正处在昏迷的江凌玥完全搞不清楚情况,刚摆脱折磨,想要缓一会的他莫名其妙的又被拳头打醒,身上被咬的伤口开裂,这会肋骨怕是也断了。
他努力睁开眼睛,看清楚了那张打他的脸,但那个人很快又冲过来,这会将他直接踢出了那间破旧的屋子。凛冽的寒风钻进他的脖子里,让他忍不住发抖起来。
钱桦追出去,想要继续打他,却被他手下的一个侍卫拦住了,钱桦怒目圆睁,不满的喊到:“拦我做甚,不把他打死,怎么告慰家主的在天之灵?!”
那个拦下他的侍卫不慌不忙的道:“没错,他确实该死,但你忘了少主嘱咐我们,要将他平安的带回去,然后再受审,而不是变成一具尸首带回去,你这样做,我们没办法交代。”
“呸!”钱桦不满的道:“什么没有办法交代!我就是今天把他打死了,又有什么关系?!”说罢他又追上去继续要向江凌玥拳脚相向。
那个侍卫立刻拔剑,向钱桦刺过去,钱桦反应极快,立刻转身拿剑鞘挡住剑芒,转过身,道:“还反了你了,敢对我动手?!”
那个侍卫清冷的道:“得罪,但我必须将他带走。”说罢他对钱桦继续发起进攻,剑锋走的很快,钱桦勉勉强强才能抵挡的住。
周围围观的侍卫都傻了眼,还没见过有侍卫敢对首领大打出手的,一时间该怎么办,他们也慌了神。
钱桦费力的抵挡着,接手了两次就感觉自己的实力在他之下了,但他还是不肯让步,如果不能把江凌玥带回去,他怎么和死去的家主交代?
见钱桦不让开,他说了声:“对不住了。”他操剑刺穿了他的手臂,钱桦吃痛的撒开了握在手里的剑跪倒在了地上。
那个侍卫见他倒地,立刻架起已经昏迷的江凌玥,飞身逃走。
钱桦看着那些其他还在愣神的侍卫都还在盯着他,怒斥道:“看着我干什么!?还不快去追!”
这回他们才反应过来,向那个人逃跑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