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村今夜下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但这场大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将整个村子都给打湿之后,天空乌云散去,又露出其后满月。
村西边有一小赌场,这场大雨没能对这个肮脏的地方起到一丝冲刷的作用,在一堆不堪入耳的叫喊声中,有人一夜暴富,有人家破人亡。
若以天道之说来对这种行为套上轮廓,那就是一种掠夺,道说吃苦为福,实为一种磨去自身恶业的惩戒,恶业若少,福分也就多了,反之,若从别人身上掠夺来满足自身欲念之物,那这一些,便都是满满的恶业,这些恶业会依附在你的灵魂之上,终有你要去一点点将它们洗刷下来的时候。
那么那些输光输净之人,因此而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者,是否就是所谓吃苦为福了呢?
不然。
有道是不善则恶,这种苦是建立在自身欲念之基础上再行叠加的,与自身恶业有新旧之分,就白点,那就是活该。
而像这种双方都不得善果的‘掠夺’,却是在任何一个地方,都极为之常见,再看这大千世界,天地万物,处处有人,而人虽多,人道,便好轮回么?
秋天的虫鸣声相比起热夏略有些疲软,而在那赌场的门口处,穿着短裤赤着上身的中年男人正一脸谄媚求着一富态老爷。
“刘爷,您就行行好,再借我一点银子,我这一次绝对能够连本带利还给您!”
富态男人轻蔑看他,冷笑道:“吕彪子,你居然还敢开口管我借钱?我话可说白了,之前三十两银子,你一月之内若还不上,那碣石山埋着的,就有你一份。”
“刘爷,就再借我十两,就十两,一月之内,连带之前的,我都还上!”中年男人没有一点自尊,竟在那富态男人脚边跪下了。
富态男人嫌他晦气,一脚就给踹开了。
“这若是在二十年前,你家那位也算小有姿色,钱给你,人我也就要了。可眼下,你什么都输光输净了,我凭什么就信你能将钱还上,你若还不上,就你那烂命,还真值不得四十两银子。”
中年男人着急想着,想着自己还有着什么是能够拿来抵债的,而片刻之后,他双眼一亮,还真就让他想到了。
他又跪着靠近那富态男人,对其说道:“刘爷,我将我家那小子卖给你为奴,就四十两,如何?那小子干活勤快,人又老实,这可是村里大家伙都有目共睹的,卖四十两,绝对不会让刘爷您吃亏啊!”
富态男人一听真还有些心动,四十两买个苦力用一辈子,这的确是不亏。
而在富态男人正要应下时,突然却是有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爷我就他娘值四十两?”
两人闻声看去,便见吕不归站在了不远处,夜里看不出他身上脏污之处便是血迹。
“死小子!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刘爷家的下人,刘爷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你的命都是刘爷的,刘爷就是叫你吃屎,你都得吃,听到没有!”中年男人认出自家儿子,便是立刻出声喝道。
富态男人脸上一脸讽刺与笑意。
而吕不归的嘴角也勾起了笑容,只是这笑容,冷得可以杀人。
“是吗?那我现在,就为刘爷做件事。”吕不归朝两人走去。
“放心好了,在我家为奴,每天有你两顿饭吃,绝对饿不死……”
“噗嗤!”
吕不归身后的柴刀捅进了富态男人的肚子,后者凸起血丝双眼看他。
“你……你……”
“刘爷,这就是小的为您做的第一件事,送您归西。”
柴刀从富态男人体内拔出,男人倒地,血色散开,再无动静。
中年男人,也就是吕不归的父亲,此时是又惊又怒,惊的是自己那废柴儿子居然敢提刀杀人,而怒的是,地上那人死了,他快要到手的十两银子也就没了。
“爹。”吕不归唤了一声。
中年男人想抄东西打他,左右找着。
“跟你娘那晦气的东西一样!没给老子办过一件好事!老子今天非将你们娘俩……”
一刀如切西瓜一般自他头顶而下,中年男人的声音没了,在吕不归拔出刀后,跟地上的那具倒在了一起。
吕不归低头看着,一会儿之后,蹲下身将两人剁得稀碎,之后,他又进了那赌场之中,便听一片惨叫,血肉横飞,除了吕不归自己,无一人走出。
杀人之后,吕不归到河里洗去身上血雾,又在村中偷来干净衣衫,回家对那久等自己儿子未归的妇人露出笑脸,淳朴又带着傻气。
“娘,来,我背您,今天晚上,我们便离开这个村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