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后来,韩梓煜没有再来过。似乎,他的那句“我会回来看你的”是一句戏谑之言。简单几句话,简单几个字,他也许已经抛之脑后,而自己,却记住了十年。
这种等待的滋味,让她生活在失望又期望的两重天地中,放不下,不愿放下。她问自己“在这十年里,出现了很多深刻的事,为什么自己唯独对那短短六个月恋恋不舍;出现了像他一样对自己好的男生,但是,为什么独独放不下他”。那是哥哥,又不是哥哥,在十年里,她对那个当年出现的小男孩称之为哥哥,又不只是哥哥,足以挂念这么久。
安兮默又一次静静地望着窗外的风景陷入了沉思,陷入了痛苦的回忆。
“还是你从来没有想过会回来?当年说的那句话只是哄哄小女孩的谎话……”她喃喃道。
远处的楼房还在施工,听说,这一片要新建商业都市呐,以前那个矮小老旧的住宅楼被拆了,那时她每天起床后打开窗户会看见的楼房,虽然旧,但是值得留恋不是吗?现在也是终于要新建了,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人也不如此吗?忘了旧人,才会接纳新人……,只是,那个人从来不是旧人,何来忘记之说。
十年的时光,,会使一切物是人非吗?
爸妈在自己高一的时候离婚了,这样对他们都是一种解脱,不是吗?他们争吵了这么多年,开始顾及着孩子未能离婚,后来不也没有顾及自己把婚离了。所以他们的婚姻在一开始是为了什么?后来的自己是跟着妈妈到了江苏,这里妈妈有工作,有住处,有新的生活。她虽然工作辛苦,还得照看自己,但是她明显比以前开心了许多,至少比以前爱笑了。婚姻真的是爱情的坟墓吗?
爸爸只有在自己生日的时候专门来看自己,平时只是向妈妈支付自己的抚养费,他和妈妈的交集只有这些罢了。各自有各自的生活了,仅有的亲情变得脆弱飘渺。
——
“默啊,明晚的聚会要不要去啊,说句话啊!”安兮默刚接起电话,闺蜜刘语凝的大嗓门从电话里刺穿过来,差点让自己耳聋。
“去啊,毕业聚会当然得去,去!”安兮默用平和的语气回道,没有一点受刘语凝火爆语气影响。
那边的刘语凝又傲娇地吼着,“默啊,你看看我给你发的扣扣信息,语言加文字一长串,你连一个泡都没冒,气死我了!你是被绑架了还是人间蒸发了……,气得我只好打电话过来亲自问你……,喂—喂—默啊,在听不?”听见对方没有动静,刘语凝放低声调试探道。
“在听呐,你这急吼吼的性格什么时候可以改呀,我想说你也不给我机会说啊,你倒是消停会儿,我知道错了。”安兮默感觉有些好笑,无可奈何地说道。
“知道错了可还行?费了我的流量和精力,还一头火气……,说吧,怎么办……喏,今天我们去逛街吧,反正你也没事。”刘语凝语气起伏变化极大,前面还还是恶狠狠的怨言,后面放细声音,娇滴滴的语气让人无法拒绝。
安兮默走到书桌旁开始整理自己的画册,并向缸内的金鱼撒了几颗饲料,“不急不急,现在才八点,来得及,可能一个小时后出门。”
刘语凝又不同意了,“一个小时?那不行,限你二十分钟后麻溜地下来……不然,我过来逮你。”
“这么急着去相亲啊?相亲也没这么着急吧,购物嘛,不急。”安兮默反击说道。
“反正我不管,要是三十分钟后你没有到购物城大门口,等着吧……好了好了,你默认了。”刘语凝那边已经提前把电话切断了,不给安兮默拒绝的机会。
安兮默自然地把电话放下,开始收拾一下出门。被那个丫头挂电话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都采取这种强硬措施,见怪不怪了。
简单换了个衣服,画了一个淡妆,安兮默就挎包出门了。这也难怪,刘语凝总说自己不懂得打扮自己,这还是有些道理的。活得糙,这个安兮默不得不承认。
——
购物城门口,安兮默老远就看见刘语凝打扮得精致挎着包站在那里。今天她穿了一个白色吊带裙,将白皙性感的锁骨,海藻般的黑发细腻光滑地散落在双肩,那两道又细又长的眉毛更显得人儿活泼可人,淡红色的嘴唇小有幅度地微笑着。
“怎么?今天打扮得这么小鸟依人的勾引谁啊?”安兮默用手轻轻抬起刘语凝的下巴,勾唇笑着。
“切,我就是这么小鸟依人,天生丽质难自弃。”刘语凝打掉安兮默的手,挽着安兮默的手臂自信地说着。
安兮默点了点头,“嗯嗯,凝最漂亮……不过,购物穿得这么出色弄哪出?”
刘语凝继续笑道,“嘿,可以有机会看看帅气小哥哥,不是么?”
“对对,你说得都对,我不敢阻止你祸害帅哥。”安兮默只得附和道。
“哪能叫祸害呀……不像你,有人追着,不愁,啥也不愁,毕业后直接进入恋爱期。”刘语凝突然转过头,八卦似的问道,“你和那个叫易言的男生在没在交往啊?”
安兮默被问住了,微皱眉头表示不可置信,回复:“,他?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在交往?高考前没有,现在也没有,别胡思乱想……,你就是自己太挑了,还嫌没人追,活该。”
“哎,易言对你挺好的,实在找不到就从了吧,谈谈恋爱也好哇。”刘语凝笑着说,“我可是看到他对你那么好的,嘿嘿。”
安兮默只是微微摇头,仍然否认着。
……
易言是高三时一个班上的男生,长得很清秀阳光那种,一米七八的个子,可气的是,他比自己还要瘦,看言行,比安兮默幼稚的多,对自己多话,在她看来,有些无厘头的话真是尬聊。
易言是和自己一组的,本来在自己的前面一排的,后来变成了自己的同桌。他下课后,不是去和他的兄弟们出去打球,就是呆在座位上和安兮默一起写作业。他时不时地拿出出一道刚复习过的英语习题向安兮默请教,安兮默有时真的怀疑他是不是装作不懂,明明在课上回答老师的问题是响亮加自信,下课就不会了?
“易言,你不是在逗我吧?刚才在课上老师问懂了没的时候,你可是点了头的……,这样的话,一边儿去。”安兮默再一次问他这种问题。
易言会无辜地说道:“那你是不知道,我记忆力超级不好,上课的事,一下课就忘。还有啊,我上课那是应了全班同学的意说会了,我总不能说不会,让我一个人耽误大家的进程……,再说,我知道你下课会教我的。”
“你又知道了?”安兮默没好气地说,“我可以不教你。”
“你是这组的组长,别忘了,月末的考核我们组要是被我牵连了,你也说不过去。”易言像是抓到把柄似的得意地说。
安兮默气得把他的习题推回他的桌子,瞪着眼说:“你不得不承认,你是我们这组的搅屎棍。”
“默默,骂就骂我呗,把全组的人都骂了怎么回事……,我再差也是个棍子,你们都是屎……”易言在挨打的边缘疯狂试探。
“滚!”安兮默话不多,一个字送给他。
易言仍然在笑着看她,他的眼中有着不怕死的血气方刚,一会儿他又敛住了笑容,一本正经地说,“我错了,这道题真不会,救救孩子吧。”
安兮默停下了正在疯狂做笔记的手,侧过脸漠然地望着他,一手拿过桌上的习题,带着气愤的腔调说道“听”。
“姐,你真美!”易言又开始了彩虹屁的功能。
安兮默眯眼警告他认真听讲,接着讲解刚才讲的解题思路,要是被这小子打断了讲解思路,她估计会像刘语凝那样发作起来。
“你说你,问一个美术生英语题,羞不羞?”
“不不,默默虽然画画得不咋地,英语还真不错。”
“再说?”
“不不,溜了溜了”
……
安兮默和易言做同桌的这段时间,她的口才得到了较好的提升,她的频用词就是“滚”,不知道,一个本想做个温文尔雅的乖女生自己,在那条暴躁、一言不合就怒怼的路上越走越远。
<哥哥,当你走了,我仍然思念着你,不知你,是不是人生里早已没有我的痕迹。你知道吗,我遇到了一个男子,他没有你的温润和善解人意,他一天不惹我生气就犯病,我是不是变得没有那么温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