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禾看得心领神会,这种傲气他也有,只不过他藏在心里,不像这个女子一样肆无忌惮,把骨子里的骄傲任意挥洒,半分也不加约束。
咦?有人忍不住惊呼出声,因桌子上又多了一把无价的宝剑。
杨禾扭头望去,只见那群疑似帮会人物中站起一个蓄着山羊胡须的四旬汉子来。此人身体瘦小,驼背弓腰,与那群见状的汉子差别太大,明显不是打架的料儿。适才他坐在那边,身体被一个健壮的大汉挡住,杨禾没有留意到他。
此时,只见那枯瘦的汉子撸着山羊胡须阴沉沉地道:“年轻人,你们的佩剑卖不卖?。”
杨禾只觉得此人浑身透着一种阴狠势利的气息,令人望之生厌,也不想跟他多说,口中冷冷地蹦出两个字,不卖。
那人嘿嘿笑道:“在这浮屠镇,还没有我们:“三羊会。”收不上来的货,你最好识相点儿,这是一百两银子,你们三个拿去分了,三把剑给我留下。”说着手一抖,扔过一个钱袋子来,飞上板桌,哐当一声,落在白衣女子脸前。紧跟着他身旁的七名壮汉纷纷拔出刀来,将三人围在茶棚中。
周围喝茶的客人见闹出了事,纷纷结账离开,只有三个江湖客仍然坐在原地未动,等着看好戏,这三个人该都是有些真功夫的,不怕惹事儿。
茶棚的老板赶紧跑了过来,劝解道:“三位客官,杨师爷是这浮屠镇一号当家的人物,我们都敬着他呢,你们可别让小人为难。”
白衣女子眼中射出杀机,冷笑道:“开店做生意,那都是要照顾客人的,老板你串通这些人行凶,莫不是黑店吗?。”
茶棚老板忙道:“小人万万不敢开黑店,但是杨师爷的话那也是一定要听的。”
白衣女子道:“他不过是帮会的狗腿子,跳梁小丑,值得你怕成这样吗?。”
茶棚老板没想到这白衣女子身陷险境,竟然还敢骂人,登时吓得脸色惨白,忙叫道:“杨师爷,杨大爷,这不关我的事。”说罢一溜烟窜了出去。
杨师爷毫不动怒,冷笑道:“煮熟的鸭子,就剩下嘴硬了,给我拿住他们。”
白衣女子霍地站起身来,冷笑道:“谁上前,我要他命。”
一个壮汉不听劝告,从后上前来拿她的手臂,此人练过擒拿功夫,身手十分灵活。正要使个反扭擒住她的胳膊,不料白衣女子大怒,反指一戳,正点在他咽喉上。
卡擦一下骨碎声响,那人脑袋歪向一边,双手捂住脖颈向后急退,眼中不自禁地露出惊骇欲绝的神色,但是没退两步立时倒地,气绝身亡。
杨禾心中大奇,这白衣女子的杀人的手法太奇妙了,她没有使出丝毫的内力,只是借助两人间冲撞的势道,轻轻一指戳中咽喉,竟将那人后颈骨点碎,这实在是匪夷所思。
若说摧心掌能够隔山打牛,那全是借助内力施为,只要掌握其中的诀窍,牵动九阴地气,使出足够的内力即可,一切都有迹可循。但这女子的手法显然完全是另外一回事。杨禾万想到这世间除了高深内力,竟然还有人能够将纯粹的外功炼到如斯境界,不禁大为惊服。
白衣女子似乎从未受过这种屈辱,恼火之下点杀了一人,眼中再次射出杀机,冷冷地道:“还有想死的没有?。”
她身后还站着一个汉子,他见这女子杀了同伴,又惊又怒,呼喝一声,提起掌来。一瞬间他的这只右掌掌心现出一片殷红之色,好似布满了一层血雾。缓缓提起,提至胸口,殷红已成朱红,竟似整张手掌都沾满了朱砂,朱光流转,隐隐透明,更是满布杀气,诡秘莫测。
:“嗯?朱砂掌?。”杨禾发现,此人朱砂掌功夫已有不浅的造诣。在部队中那位私下传授他内功的战友便会使这种掌力,当时杨禾看到他掌心现出浅浅的血光,已大为震惊。现在一见此人竟将整只手掌练到通红透明的程度,这才知道世界之大,实是无奇不有,不仅人外有人,天外还有天呢,与眼前这位比起来,先前的那战友的功夫也只是初窥门径而已。
白衣女子好似看猴戏似地看着他,冷冰冰地道:“你有点道行,现在放下手掌,还有活命的机会,我可以不杀你。”
那汉子大怒道:“臭娘们,找死,看掌!。”话音一落,右掌击出。
但见一道红色光影掠过,杀气弥漫,气劲激荡,挟着奇异的威势,直向白衣女子拍去,红光从指缝间流出,当空漏下一道红影
杨禾看他出掌的气劲,知他的修为也达到了炼精界的中层,这灌满掌力的一击实是非同小可,若是换成自己来接,也必全力应付,不敢有丝毫怠慢。现下他已知白衣女子外功之高,直是惊世骇俗,却不知她如何应付这样的一掌猛击。
倏忽间,只见白衣女子一声冷笑,右手探出,迎上朱砂掌,竟与他硬撼一记。不料两只手掌交击,粘叠在一起,一白一红,竟然无声无息地没任何声响。
那中年汉子突然神色大变,一张脸涨得发紫,似乎正在拼命地提聚功力,抵抗着那白衣女子的气劲。忽然,那汉子手上的红光向后退却,竟然被逼回了小臂,并飞快地向上臂,顷刻之间,已被逼直脖颈。那汉子惊恐地瞪大着眼睛,口唇大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这时红光继续上行,倏然冲上头顶。那汉子整张脸都变作了朱砂之色,通红透明,朱砂掌成了朱砂脸。
白衣女子冷哼一声撤回了手掌。玉容冷若潭水,不再看他。似乎他的生死已无关紧要。
杨禾看得目瞪口呆,她竟然用内力将狂暴的朱砂掌力硬生生地逼上了那人的脑袋,这种阴柔之极,浑厚之极,惊人之极的少阴之气,并不多见,观其修为,至少已达到炼气界的巅峰,实乃强者中的强者。其功力之精纯,之深厚,之柔和,即便强如洪七公和欧阳锋之辈只怕也要黯然失色,差不多能赶上师父了,天哪!这女子竟然是一个深不可测的武学大宗师,她究竟是谁?杨禾信念一动,暗道:“若是能让青青拜她为师该有多好?对青青来说那可是成为武学高手的大好机会。”
这时那朱砂掌的高手双手抱头,口中发出一阵如疯似癫的吼叫,乱奔乱突,撞倒了一大片的板桌板凳,冲出了茶棚。
杨师爷吓呆了,带着众人忙不迭地跑出了茶棚,上前去按住那疯疯癫癫的人。查探状况。
但是杨禾却知道这人死定了,气血蹿上头脑,内息冲破了经脉,必定七窍流血而死,
不禁摇了摇头。很多人都这样,明明有生存的机会,偏偏不知珍惜,死到临头才来后悔,迟了。
由此可见,自负是多么地危险啊。人,贵有自知之明。
果不其然,杨师爷那帮人刚将那疯子制住,就听见噗嗤一声,那疯子的两耳中各自喷出一股血箭,倒地而亡,朱砂的红光随即消散。
杨师爷哪还不知道厉害?带着一帮人搬了尸体,狼狈逃去。但是三人都是心知肚明,三羊会不会吃了亏,不会善罢。
那些茶客们见到这般情景哪还敢再上前来,慌忙离开了。就连那三个一直坐着未动的江湖客不知何时也悄悄地走了。茶棚中只剩下了杨禾、青青和那白衣女子三个人。
杨禾诚心拜服,拱手道:“姑娘你的武功真是神乎其技,在下杨禾,临安苗家村人氏,这位是舍妹风青青,尚未请教大名。”
白衣女子不答,望了他两眼冷冷地道:“你修炼太阴之气?很好,但你的功力还不够精深,虽然打通了任督二脉,尚须努力,先将功力炼到收放自如再说吧,今后练气界还有更难的一关,就是逆转经脉,不是人人都能通过的。哼,现在即便是达到炼气界中层的人能有几个?更别说突破那一个难关。”
青青对内功修炼之道一窍不通,闻言如坠五里雾里,什么炼气界炼精界,她更听得一塌糊涂。忍不住道:“大姐姐,二哥,你们在说什么?。”
杨禾沉声道:“青青啊,你若肯拜这位姐姐为师,求她传你武功,那是将你莫大的荣幸,到时候你什么都明白了。只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福分呢。”跟着转向那白衣女子道:“你我初见,相求太过冒昧,但若舍妹真能有幸得姐姐传授武功,那也不枉到世间活一回了。”
白衣女子冷冷地道:“你的武功也不错,你自己怎么不传授她?。”
杨禾道:“未得我师父同意,我不敢擅自将功夫传给任何人,若姐姐也有这样的顾虑,那只是舍妹没有这个福分。”
白衣女子赞赏地点点头道:“你肯尊师教,这很好,只是我看你妹妹资质不差,但她不像是个肯受约束的人,不是我不收她,我怕她受不了那个苦。”
青青最讨厌给人看扁,闻言说道:“姐姐你能吃的苦,我都能吃,你若肯收我左徒弟,我自然是万分乐意的,若能练成高深的武功,那也不错呀。”
杨禾用期盼的眼神望着白衣女子,希望她能够答应。
白衣女子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我正在寻找炼气界的巅峰高手合修内功,突破炼气界,以达到炼神界程度,无暇传你功夫,这样吧,我先传你一套内功心法,你勤加修炼,以三年为期,三年之后你若能达到炼精界的中层,我就收你为徒,怎么样?。”
杨恍然大悟,原来她是在四处搜寻高手,看来她已经找了不是一天两天了。心中一动,心道:“或许我能帮得上她。”
若说这世间除了师父,还有谁能达到或超过炼气巅峰,那么只有一个人,他就是重阳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