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便见众多官差陆续到了刺史府中,过了半个时辰,众人纷纷议论,匆忙离去,到了午时已有七辆大车载着满车的药材陆续到城北待命,到了申时已聚集了二十多车的货物。徐刺史派小吏随同杨禾和青青验罢货物的成色,这才一声令下,亲自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了北城门向武平县进发。杨禾和青青目送车队远远离去,便改道向南沿着官道向南疾行,一口气行出七十余里,暮色初上时分来到一处小镇之上,气候阴冷,街道上愈发冷清,远远望去,千家万户只露出些许烛火。杨禾和青青在街上走了个来回,不见有客栈,便瞧了瞧,敲响了一家大户人家的院门。开门的是个高大的中年汉子,黑暗中看不清脸容,望了二人一眼,粗声粗气地道:“两位道爷有什么事?。”杨禾说道:“过路的人错过了宿头,想在贵宅借宿一宿,还望兄台行个方便。”那人不耐烦地道:“你们到别家去吧,家里没有你们歇息的地方。”杨禾嘿嘿一笑,从怀中摸出五两银子,说道:“一点儿小钱,就当做借宿费吧。”那人望了望杨禾腰间鼓囊囊的银袋,接过银子,放口中咬了咬,嗯了一声,打开了大门,杨禾和青青牵着马走进院子,但见正堂和西厅的灯火依旧亮着,主人想必已经睡下,静悄悄地没有人声。那人关上大门,见两人向马厩走去,咳了一声道:“我们家的马染上了瘟病,你们就把马拴在院子里吧,免得一同染上。”杨禾道:“那多谢了。”转眼一望,只见院子东厅前有棵榆树,便牵过马去,栓在树上。那人上前步上东厅的石阶,推**门道:“现在家里就这一处空房,你们将就着过一夜吧。在这里就记住一条,不要多管闲事,不然的话你们会有麻烦的。”杨禾忙道:“是是是,我们住一夜,明天就走,不敢给兄台惹事。”那人嗯了一声道:“你们等着,我去拿烛火。”说着又从石阶步下,向正厅而去。
杨禾和青青踏上石阶,着足之处但闻一阵噼啪脆响。杨禾咦了一声,探手一摸,却是房檐上落下的几片瓦,不禁低声笑道:“好轻功。”当下提起功力,凝神细听,只觉得正房和西厅中呼吸声此起彼伏,杨禾数了数,竟有十五人之多,心中惊疑,却不说破,那人持灯从正房走来,将两人引入东厅,在房中照了照说道:“我们这里晚上很不太平,你们两位晚上千万不要出门乱走咦,你们是道士你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杨禾皱眉道:“我们是云游的道士,路过此处,有何不妥?。”那人啊了一声道:“没有不妥,两位既然错过了宿头想必仍未进食,我去给你们拿些水和食物过来。”杨禾笑道:“那多谢了。”那人走出东厅,不一会儿送来一壶酒和数张大饼,说道:“现在已到深夜,厨子们都睡下了,家里也只剩下了这些,你们将就着用吧。”杨禾连斟三杯,笑道:“承蒙兄台款待,贫道无以为报,先敬兄台一杯。”那人脸色一寒,急忙推让道:“在**体不适,尊医嘱最忌饮酒,道长好意心领,只是不能饮酒了。”青青笑道:“贫道便是郎中,我见阁下面色红润,身强体健,哪有什么病症可言,兄台不饮酒,这有病之说分明是推脱之词呀。”那人一惊,两手乱摇道:“在下真的不能饮酒,不敢欺瞒两位道长。”说着便向门口退去。杨禾上前一步,这一步似缓实快,一探手便按在那人肩头,笑道:“兄台又何必客气呢。”内力注入冲进他的承浆穴中,那人不由自主地张开口来,杨禾一抬手便将整杯酒倒入他的肚中。那人刚要叫喊,忽然间颈子上寒气大冒,低头一瞧,却见颈子上架了一口森寒的宝剑,慌乱之下正要大叫,青青一针刺他耳畔的要穴之上,这一针与点穴正有异曲同工之妙,那人腮边肌肉力气全失,嘴巴难以张开,这叫声便喊不出来了。青青低声笑道:“在酒里下药,这种雕虫小技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杨禾说道:“这么一坛美酒不能浪费,你的朋友们都等着消息呢,我把他们都叫过来,一起喝酒。”说罢,提着酒大步而去。杨禾推开正厅的大门,只见七八个穿着粗布衣衫的人各自在堂中歇息,兵刃都放在身边,各人听到声响,目光齐刷刷地望了过来,无不大为意外。
杨禾冷冷地道:“贫道正要请诸位喝酒。”众人大惊,一个高大的汉子提刀砍来,杨禾蹿到右侧,右足一抬踢断了那人的**骨,左手捏住那人下巴,迫得他张开嘴来,酒壶一倾,一大股酒倒进那人口中。另一人短刀砍到,杨禾揪住身下的人,往旁一扯,擦的一声,短刀砍中右肩,半个肩膀砍了下来。从后赶来抢攻的两人鲜血喷了一脸,一刀一剑砍在一处,铮地一声兵器同时脱手。那持短刀的发起狠来,回刀猛刺,杨禾将锡壶掷出,打在那人脸上,探手夺过短刀,刀把子砸在他脑后,那人闷哼一声扑地栽倒。那丢掉兵器的两个人抹去了脸上鲜血俯身去拾兵刃,慌乱间错拿了对方的兵器,无暇交换,一愣神,刀剑齐齐砍来。杨禾往旁闪开,只见又有一个蓬头垢面的头陀和一个面目凶恶的黑汉各自大吼,踏着前二者脊背猛扑而上,头陀的乌木棍和大汉的鬼头刀一齐猛击下来。杨禾从二人缝隙中掠过,短刀刀背分别砍在那使剑使刀的手腕上,那两人长声惨叫,两只手掌齐腕而断。杨禾飞起一脚踢晕了两人,短刀一转劈在另一人的短枪之上,内劲发出,那人短枪坠地,杨禾欺到身前提起那人身子向头陀掷出,头陀乌木棍一挑,将那人向门口拨开,这时西厅中的人听到异响已冲到门前,慌乱中刀剑齐施,将那人斩成肉泥。头陀大怒,乌木棍搅起一团强劲的真气,嗤嗤声响,直捣过来,杨禾往左闪开,短刀搭在鬼头刀上,内劲发出,两刀黏住,往左一带,黑汉只觉得一股极强的寒劲涌来,势如破竹般地冲散自己的气劲,但觉虎口一麻,鬼头刀竟然脱手。擦的一声,砍进冲进来的两人腰间,那两人倒地。黑汉和头陀两人同时扑到。杨禾见众敌之中,数这二人武功最高,不再留手,批吭捣虚,啪啪两声五罗轻烟掌先后击在头陀的胸口,头陀闷哼一声,慢慢软倒。
剩下的三人见杨禾顷刻之间击倒了十人,自知不是敌手,也顾不上命令,转身便逃。杨禾拾起乌木棍,远远掷出,逃向院门的两人同时击倒,那黑汉又扑来纠缠,杨禾拿住他的左臂,不料那人膂力甚大,竟然挣脱,向西墙边逃去,这时有一人爬上墙头,正待逃走,杨禾追将上去,拍出一记百步穿云掌,那人惨哼一声,喷血跌下。这时那黑汉身形一闪竟**墙脚下不见了。
杨禾大奇,追上去一瞧,原来西墙脚下竟有一个方圆尺许的狗洞,那人原来由此处钻出逃走,杨禾听他脚步声仍未走远,正要追赶,忽然那黑汉啊了一声,竟一步一步地退了回来。便听青青笑道:“早在这里等候多时了,你要到哪里去呀。”那人无奈,又从狗洞钻了回来。杨禾伸指点了他的肩井穴,提到院中。那人见一众十余同伴再无声息心中害怕,大声求饶。杨禾说道:“你们是哪里来的抢匪?。”那人道:“小人:“烟管四。”本是这镇上的百姓,家道中落,后蒙火头山的:“啄山雀。”姬大当家收容,落了草。”杨禾见他天生神力,有些惜财,暂留其性命说道:“你们既然是绑匪,想来是打算将这家人尽数绑走了?怎地在人家家里大吃大喝,如此肆无忌惮,难道不怕官府吗?。”那人告饶道:“我们不是来绑人的,这家人也没绑走,今次我们来了五百多兄弟,还怕什么官府?。”杨禾吃了一惊,根据以往经验,土匪绑人一般不会张扬,出动二三十口人,已是众多这镇子中一次来了五百多土匪,不知图谋何事?难道也与那位大将军有关?如此一来,岂非家家都是土匪?但方才打斗中,惨叫连天,并无其他土匪前来接应,着实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