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禾笑道:“好,既然胡庄主联合这么多江湖朋友前来对付我,我也不能让他失望!该当好好地回敬他一番才是!。”
杨好问笑道:“江湖传言,七日之后就是这位胡庄主的五十大寿,看来他是想在大寿之前除掉师兄,好来个喜上加喜呀!。”
这一点,杨禾倒是没有想到,颇有些意外,说道:“我本想立即就去向胡庄主讨教一番,如今看来,还不是最佳时机,倒不如七日后,前去讨杯寿酒来得痛快,现在我倒要想想,要送什么贺礼给他才好。”
第二日傍晚杨禾把李玉叫到跟前说道:“你知道我今天叫你来为什么?。”
李玉点点头道:“一个月的期限到了。”当下便将杨禾指定她背诵的三篇文章滔滔不绝地背诵出来,跟着又开始解说草药,青青是制毒解毒的大宗师,房中收藏的药材颇多,当下杨禾随手指点,李玉便一一指出其药性和禁忌,但说到第九十九种时,却对于眼前一种棕褐色的树根一样的药草认不出了,竭力思索也不得其要,一想到完不成任务不知要面临什么惩罚,一时间额上冷汗直冒。不想杨禾却没有厉声训斥,反点点头沉声道:“这是草血竭,宽中下气,消宿食,消痞块年久坚积板硬,胃气疼,面寒疼,妇人症瘕……那是虎耳草,性辛苦寒,清热解毒……。”杨禾滔滔不绝地说出来,连说了二三十种自己还不认得的药草,只看得李玉目瞪口呆,暗道:“原来他不但武功高,对于药草也有这么多的见识。”正发呆时候只听杨禾有些失望地道:“你风姑姑见识广博,医道极深,哎,你若连这些药草的名字药性都记不下,怎配与她相处?。”
李玉心里酸酸的很不是滋味,当晚提心吊胆地回到房中,丝毫不敢放松,按照杨禾所教授的九阴真经内功心法,真气巡行十二周天,才沉沉睡去。
接下来,一连三日,杨禾都在房中练功,未出房门半步,到了第四日上,青青研制一种新毒的解药,缺少了几种稀有的药材,需亲自外出采购,杨禾因李玉的警告在先,恐其有失,便与她一起出门买药。李玉虽未完成了杨禾交代的任务,但也背熟了黄帝内经的三章,并且认识了诸多的汉字,也熟知了近百种种基本的药材,现在几乎成了青青的学徒,与她形影不离,此次外出自然要跟随左右见识一番新奇的药材。
不过杨禾今早又给她下了一道命令,要她在一年之内背熟《灵枢》《素问》篇,共一百六十二篇医论,并通解《素问》篇的:“四气调神大论。”:“生气通天论。”:“金匮真言论。”等十六篇大论以及《灵枢》篇的八十一篇文章,并熟知所有的普通药材。杨禾这种强行灌输知识的办法,让小丫头心头始终压着一块大石,不知杨禾这么做究竟是在惩罚自己还是真心传授知识,不过青青却是将所学倾囊相授,她所有的问题青青全部都耐心一一解答。
李玉见杨禾并没有阻止的意思,大有放任自己学习医道之意,对自己修炼九阴真经的进境也十分关切,不禁渐渐疑惑起来,暗道:“难道他当真没想害我,而是真心传授武功和医道给我?可是为什么还要逼我服食噬魂丹这等恶毒的毒药?不管怎么说,他总是逼我服了毒,还控制住我两位义兄,一定没安什么好心!。”一想到此事,内心的怨气登时用涌起来,种种恶毒的念头又浮上心头,净想着学成之后,如何用毒辣的办法害死杨禾,渐渐坠入魔障之中,想着想着,蓦地心头响起了杨禾对于张小慧的赞赏和对于自己的嘲讽,内心不禁一阵酸楚,猛然间豁然醒悟,暗责道:“我这是怎么了,怎么总是动这些恶毒的念头,难怪连他也要瞧不起我!李玉呀李玉,旁人说你心思恶毒,瞧你不起,你真的就自轻自贱,半点儿不肯长进吗?。”一股怒气涌将上来,满心的不甘,抬头见杨禾与青青并肩走在身前,男的高大俊朗,女子娇俏可爱,宛如一对神仙一般,不禁有些自惭形秽,当下便抢到青青身边淡淡笑道:“青姑姑,我来给你提着药箱。”说罢也不管青青同意不同意,便将药箱从她手上硬拿了过来,红着脸道:“我只是两手空空不大舒服,药箱还是由我提着吧!。”不敢再接触两人惊讶的目光,低下头去,坠后两三步,缓缓跟在二人身后。
只听杨禾说道:“这孩子今天怎么了?有些怪怪的!。”青青道:“小玉越来越懂事了,你不高兴吗?。”
李玉暗自得意,总算让一直十分淡定的杨禾惊讶一回了。
这天三人将飞星镇仅有的十五家药材铺搜了个遍,也只是找到了小半的药材,大部分的药材在昆仑山一带都不出产,需要在中原地区才能买得到。但数量仍是非常稀少。这一路走下来,从清早走到了午后,又说着相同的话,嗅着差不多的药香,三人都有些疲乏,杨禾便在附近找了一个酒馆打尖。杨禾和青青对面而坐,李玉恭立在旁不敢坐下,直到杨禾出言叫她坐下,才敢在青青身旁就坐,杨禾点了几样江南的清淡小菜,又暗中向店家吩咐了两句。
李玉自小便生活在北方,吃惯了面食和肉食,对青青的喜欢的那些不咸不淡的青菜实在难以下咽,假装欢喜,吃了几口,便停箸不吃,青青心知两人口味不合,又不好说破,也有些无奈。李玉正愁闷间,忽然店家送来一碗水汆丸子,不禁一喜,这正是自己最喜欢吃的食物之一,尤其是牛肉丸子,最是喜欢。忽然想到店家不可能知道自己的心意,此举必定出自杨禾的安排。登时吃了一惊,自己的心思不知不觉间竟被此人窥破,实在太可怕了。偷眼向杨禾望去,猛然间发现他正冷冷地盯着自己,李玉与那冰寒的目光一触,不由自主地打了冷颤,急忙低下头,不敢再看,右手拿了小汤匙,舀了一个喷香丸子,一想到自己一举一动全暴露在杨禾的目光下,便浑身生了刺似的不自在,手臂微微颤抖,这个丸子便在汤匙中滚来滚去,摇摆不定。倘在平时李玉必定肆无忌惮地一口吞下,尽快果腹。此时却不知该一点一点地咬下,还是整个吞掉,吃得慢了怕他说自己拖泥带水,吃得快了又怕他说自己粗鄙庸俗,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偷偷看向青青,却见她不紧不慢地自在地吃着饭菜,一脸的幸福和坦然,心中大为羡慕。
犹豫了一会儿,终于鼓足勇气,再次抬头看向杨禾,却见他低头自顾自地吃饭,早就不再盯着自己了,不由得暗中长长地松了口气,心中大定,想了想,便用折中的办法,将丸子咬下一半来吃下,既不急也不徐,可谓稳妥之极。
对李玉来说,吃这顿饭绝对是一种煎熬,当三人从饭馆走出来的刹那,李玉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心下暗暗发誓,除非万不得已,不然绝不跟杨禾一同用餐了。
三人刚刚迈出饭馆,忽听身后传来女子,咦地一声,有人叫道:“外面那位可是杨师叔!。”话音有些熟悉,似乎再什么地方听见过一样,杨禾愕然回首,但见饭馆中走出两个女子来,一个是十五六岁的青衣少女,长得颇为清秀,另一个二十上下全身难掩一种端庄秀雅的书卷之气,这两人都有些面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杨禾一时间却又不起来,不过听那少女叫了自己一声师叔,不禁大觉蹊跷。细细打量过去,但见两个女子手中各自提了一口长剑,剑长三尺七寸,剑身也不宽不窄,正是华阳派弟子常用的佩剑,顿时心头大震,猛地想了起来,这两个女子都是岳小玉的弟子,那少女曾在华山的山道上见过一面,叫什么名字却想不起来了,那年长者却是岳小玉的二弟子宋薇子。过去种种往事涌上心头,一霎时想起了岳小玉的自杀,华阳派的刁难,禁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微微笑道:“是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