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雨眼看着原先八九十人的侍卫只剩下了一十三名,七名亲随也已死伤大半,而且要通过万蛇谷偷袭明教的计划全数泡汤,不禁眉头大皱,意甚踌躇。此时,众人的衣裳早已晾干,便跃下高岩来,寻觅食物,本来配备的水粮,早给洪水冲走了,众人不敢生火,无奈之下值得刨了些草根吃了。
拓跋琼道:“为今之际,只有绕道去寻找祝大统领,再行商议对策。”
欧阳雨不置可否,淡淡地道:“我反倒认为咱们应该快速通过万蛇谷,此刻山上爆发洪水,明教的防备正松,正是可乘之机。”
杨禾道:“不错,欧阳小姐说得有道理,兵不厌诈,你们应该立即伐木造船,在明教的人发现之前,迅速通过险地,谁也不会料到,在山洪之后,你们仍有不小的力量。”
欧阳雨和拓跋琼同时望了过来,满脸惊讶之色,显然没有料到杨禾会主动参与他们的商议。
欧阳雨与拓跋琼互望了一眼,说道:“倘若杨大哥能够相助一二,欧阳雨对于攻打光明顶还是满怀信心的。”
杨禾笑道:“我只是说出了你们目前的处境,可没有下过什么保证,再说了,我与明教无冤无仇,如非迫不得以,我是不会动手的。”
欧阳雨眼中掠过一丝失望,但随即仍高兴地道:“拓跋前辈觉得此举如何?。”
拓跋琼微微一笑道:“此举太过冒险,作为你的朋友,我不希望你如此,但以欧阳家的角度来说,此险值得一冒!。”
欧阳雨感激地道:“多谢前辈关心,欧阳雨不能为了自己的安危,辜负家兄的嘱托!更何况青哥的大仇是一定要报的!咱们开始造船吧。”
众人当即刀剑齐施,伐木斩藤,不半日功夫便造成了两个小木筏,一齐使力推入水中,一队队正巴勒侥幸未死,幸存的侍卫的们便都归他指挥,这时巴勒砍来了八根大竹竿。一筏四根,由四名侍卫分别操纵。众人分成两堆跳上木筏。随着欧阳雨一声令下,两筏犁开水面,悄悄地向谷内进发。欧阳雨和拓跋琼各挽一张大弓,紧盯着两旁山坡的状况,一旦发现明教的暗哨,便立即发箭射死。一路上倒也没什么阻碍,两柱香的功夫,便驶到了山谷的尽头,岸上松柏森森,极是稠密,一条隐约的小路通往山上。众人悄悄地靠了岸,把两条竹筏藏在了松柏茂密之处,沿着小路悄悄地攀上了山顶。
众人藏在岩石之后,透过缝隙向前望去,但见峰峦叠障,碧翠掩映中,极远之处有一片殿宇楼阁,乌沉沉的,正是明教的光明顶所在,但在前行的路上,却有七八处建在高岩上的瞭望台,三四里外,更有一处开阔的场地,二三十名少年男女正在习武,看其拳来脚往的势道路数,武功也自不凡。应该是明教高层的子弟。
欧阳雨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叹道:“想不到明教竟有如此众多的武功不凡的后辈,我们欧阳家可是望尘莫及了。”
巴勒道:“这些人也是明教的未来的根基,万万留不得,咱们不如趁机掩杀过去,将这一干人等尽数击杀。”
欧阳雨摇头道:“就这么走过去,立时便给岗哨发现,根本无所遁形!明教人多势众,咱们冲过去,决计讨不了好!看来咱们只有等待时机了!咦?有人过来了!大伙儿快藏好!是一男一女。”
众人一惊登时分散开去,各自寻找有利地形藏好行踪。杨禾青青和李玉藏在一块巨岩之后,侧耳听去,隐隐约约传来一对少年男女的说话声。
那少女娇声娇气地道:“怎样?你还想再斗一番?你们卓宗的武功本来就不行,再斗也不过是自取其辱!你爹爹跟我爹爹相斗什么时候胜过?。”
那少年冷笑道:“是么?那是我爹照顾你们脸面,不许我跟你们旁支余宗的人争强斗狠罢了,你以为能胜得过我么?我们卓宗才是正统!。”
杨禾心中一动,暗道:“余宗,卓宗,不是说闵右使和杨好问么?这少年少女莫非是他们的后人?怎地宗派之争竟能延续到这些少年少女身上,看来两派斗争已日趋激烈了。”
那少女傲然道:“说到正统,谁又能及得上关师兄了,他是匡祖师一脉,若非他爹爹早死,又哪能轮得上你爹爹来抢教主之位?。”
那少年道:“若是关伯伯不死,我爹爹自会尽力辅助他,怎会争教主之位?倒是我早就听人说你爹爹早在关教主在世时候就想图谋不轨,谋取教主之位。”
那少女怒道:“你胡说!我爹爹是一心一意辅助关教主的,怎会生此异心?。”
那少年冷哼道:“当时关教主失踪的那一段时间,我爹爹一直留守光明顶,从未下山半步,倒是你爹爹踪影不见,天知道他是干什么去了?。”
那少女大怒道:“杨雄,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还以为是我爹爹害死了关教主?。”
那少年冷笑道:“谁做过什么事,自己心里清楚得很,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是恶人早晚要遭报应!。”
那少女怒极,冷然道:“好,我们就用剑来分胜负,你若输了,你要收回刚才的话!并且承认你们卓宗不如我们余宗,从此我们余宗便不是旁支了!。”
那少年摇头嬉笑道:“若是你赢了,卓宗斗不过余宗,岂非说明你们余宗武功第一,那不是更有可能害死关教主了?。”
那少女辩不过他,一张小脸早气得通红,忽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扭过身飞快地跑了。
少年得意洋洋,脚下踢着石子,摇头晃脑地向山下的万蛇谷走来,走了数十步已下到了半山腰,忽然间少年身影一滞,猛抬头向一侧的大树望去,铮地一声抽出长剑,斜指着树丛厉声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出来!。”
话音未落,哗啦啦一阵响,树上跃下三个侍卫来,正是一队的队正巴勒和两个手下。三人神色尴尬,蓦地脸上现出一抹狠戾之色,铮铮铮抽出刀剑,向少年逼去。
少年脸容微变,惊疑不定地道:“你们是什么人?莫非是那群攻山的胡狗?。”
巴勒大怒道:“你骂谁是狗!老子先宰了你这小狗!。”说罢狠狠地扑上,手中的大砍刀猛然一抖,化作一道白光,向少年当头直砍。同时两个侍卫从旁夹攻,长剑挽起两片剑花,封死左右避退之路,教少年不能闪避,要么后退,要么硬接此招。
少年脸上浮现出一抹轻蔑的笑容,冷笑道:“妖魔小丑!也敢在我面前耍横!。”语毕,身形蓦地一退两丈,似要转身逃走。巴勒大喜挥刀直进,当胸劈去。便在此时欧阳雨与拓跋琼已齐声呼道:“小心!。”但是话声已迟,少年一声冷哼,退势未止蓦地改为前冲,竟不顾刀势凌厉,直接扑上,手中长剑蓦地一抖,剑尖颤动,一声嗡鸣,已刺中了巴勒的右手腕。
巴勒大刀尚未砍到对方身躯,蓦地手腕一麻,二三十斤的大刀拿捏不住,脱手而飞,直直地砍向少年胸膛。少年回剑一送,搭上了大刀,跟着运劲一拨,呼地一声,大刀激射而回,反砍向巴勒的脖颈。这一搭一拨用上了极高明的巧劲,不但于巴勒的劲力丝毫无损,反而又加上了少年的两分力道,狂猛更胜从前。少年同时跃起,凭空下击,刷刷刷三剑,将巴勒左右后三路全部封死,制得他丝毫动弹不得。
巴勒惊骇欲绝之际,蓦地后领一紧,高壮的身体竟给人凌空提起,拉往一旁,险险地避过了一击。
忽地一声,大刀被一只芊芊玉手抓住,威势顿时散尽。出手的却是欧阳雨。
少年见仍有旁人在侧,不禁眉头一皱,环目一扫,但见山石草木之间纷纷站起了二十多个身影,这才禁不住脸色大变。眼珠儿一转,突然往怀中一摸,一扬手往远处的大石上摔出一颗圆圆地东西,嗤嗤有声,人则猛然一晃,绕开众人向山顶疾冲。
欧阳雨那容他得逞?虽不知少年掷出的什么东西,但也猜到若非是霹雳弹之类,便是发号示警的信号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