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仁城车站,已经是晚上9点多了。我出了车站,直接打车回家,一进门,简单地洗漱完倒头就睡。
倒是一夜无眠。
第二天睡到了自然醒,也只是8点。我起来简单的洗漱过后,就在想演讲稿。
写了两份,又改了好多遍,都觉得不尽人意。我在客厅来回踱步,完全想不出来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最后索性放弃,决定不用演讲稿,到时候随意发挥。
解决了一大心事,我便心情很好的去做饭了。
吃过午饭,我简单地午睡了一会。等到三点的时候,我便开始纠结要穿什么衣服,该不该化妆了。
换来换去都不满意,最后我选择了高考前我常穿的白T恤和浅蓝色牛仔裤,还有那双哥哥送我的鞋。
我家住在市区,交通发达,公交车整天晃悠,最主要的,离仁城一中很近。
从我家出发,一直直走,过一个红绿灯就到了。不用走坐公交车一站就到了,用不了两分钟。
因为近,所以走读的时候也不骑车,所以到现在我都不会骑车,也没有学的理由。
到了后来,我开始住校,更不用学车。
往事而已,不想也罢。
我没有等公交车,选择了步行。过了红绿灯,就看到了仁城的标志性建筑,神龙商场,还有国宾酒店的动工声,车流穿行的汽笛声,人与人的交谈声,汇在一起,炸在我耳边。
我慢慢地往前走,路过建设银行,仁城电网,大药房,京东商城,看到了满墙的爬山虎,还有仁城一中的篮球场。
我走在篮球场的护栏外,隐约听到了下课铃的声音,好像看到了众人嬉戏打闹的场景。
我看着满墙的爬山虎透着晶莹的光,心里一片柔和。
记得以前每次经过这里,都会觉得枯燥无味,谁知离开不久再回来,竟然觉得这里的一切都那么有生机,心里还有淡淡的自豪感。
故地重游,心境却与往日不同。
我走到门口,发现还是和以往一样,自动门紧闭,要出示证件。我过去和门卫大爷表明自己是毕业生,想要进去看看老师,却依然没有得到放行。
我心中一阵懊恼,出门时候太着急,校牌忘带了,不然现在早就进去了。
正当我准备给王老师打电话下来接我时,一位意想不到的人为我解了围。
“大爷,您好,我是这里的毕业生,这是我的胸牌,她是我朋友,我们一起来看老师的。”说着一支修长好看的手从我身后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地捏着胸牌,递给了门卫大爷。
我顺着那只手看过去,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张清冷矜贵的脸,实在想不到他怎么会来。
蒋越泽低头对上我的眼,眼里的世界坦坦荡荡,没有半分不自然,好似出现在这里是理所应当。
大爷放了行,蒋越泽收回胸牌,放回了清灰色的风衣口袋里,低低地提醒了我一句:“走吧。”
我们走在通往主楼的名人路上,看着两排的名人石像还有刻着名句的石碑,看着路两旁的参天大树泛着金黄色的光泽,任由斑驳的阳光飘在我们身上,说不出的惬意美好。
“你怎么会来?”我没忍住,开口打破了这份静谧的美好。
“王老师也邀请了我来。”他漫不经心地解释,语气里是说不出的温柔。
我淡淡地哦了一声。继续和他并排往前走,踩落下来的树叶。
他似乎习惯了我如此跳脱,呼吸几不可闻,连脚步声都难以察觉,整个道路上,只有我一人踩树叶的嚓嚓声。
我们走到大槐树前,微微停了停。那棵经历半个世纪风雨的老槐树依旧枝繁叶茂,树根深深地扎进泥土里,粗壮的树干上都是斑驳的树皮,像老人写满阅历的手纹。
层层叠叠的树枝向上向外蔓延着,长满了碧绿的叶子,将头顶的阳光密密遮住,尽显古树苍劲包容的特性。
我瞬间被带回了那段细腻温柔却有活力的日子。
课外活动的时候和同学们拿着比人高的大扫帚去打扫名人道,我快速把自己的区域打扫好,扛着扫帚拉着顾珈彤就去了篮球场看蒋越泽打篮球。
王佳奕拦不住,只好骂骂咧咧。苑泽南看着王佳奕跳脚地边骂我重色轻友,边把我的垃圾扫到簸萁里,温柔的笑。
我不经意间笑出声来,看向蒋越泽,嘴角是未来得及收起的笑容。
蒋越泽看着我,也噙着淡淡笑意,微垂的眼慢慢眨了眨,就像振翅而飞的蝴蝶。
这个少年,真的是我历过千山万水也依旧眷恋的人啊。
我放轻了声音,心里的柔软如浪潮一样翻涌而来:“一起上去吧。”
他点了点头,跟我去了文科楼。
上楼梯的时候,我忍不住和他介绍:“文科楼和你们理科楼不一样,这边的阳面教室都是曲形落地窗,阴面教室都是常规设计,就是班级面积大了些。”
蒋越泽嗯了声,沉默了几秒,轻轻地道:“我来过的。”
我讶异地看了他一眼,瞬间又反应过来,应该是来看王老师的时候,进来过。
我看了看时间,应该是刚下课,我们去办公室找王老师,遇到了很多到人到题的学生陆陆续续进进出出。发现王老师并不在,我们就往上走。
上了四楼拐角处,就看到了我们这一届毕业生的高考分数榜,前排的12个优秀毕业生照片占了很大篇幅。我穿着白T面无表情的照片按照顺序排在第一排第四位。
蒋越泽看了看,中肯的评价:“很酷。”
我笑了笑,和蒋越泽往里走。走廊里很多拿着课本在窗边问老师问题的学生,低声讨论着气候洋流,立体几何,一派青春活力。
我们在王老师班级的门口站定,师弟师妹们看到我们微微侧目,小声和同伴讨论着,几个高个子男生一直心不在焉,被王老师横了一眼,立马变得十分老实。
接着老师冲我们这里看了一眼,老花镜下的苍老的双眼,瞬间变得十分和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