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秦孜然开始发高烧,亦青一旁照顾,手上的帕子都拿不稳了,又想不到一点办法,旁边的百里嫣然也在不停的翻书,亦青时不时的也咳了几声。
“百里小姐,是不是没有办法了?”亦青声音很轻,她已经开始发热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撑不住。
百里嫣然又起身给田大夫换了额头的手帕,她看着亦青的眼睛,亦青不是孩子,不会被她的三言两语忽悠过去。
“我也不知道。”百里嫣然已经没有了来时的气焰,开始恐惧,在死亡面前,百里嫣然有了一丝生的期待。
百里嫣然声音沙哑,亦青听着内心绝望更深,看着秦孜然,她眼里藏着深渊,瘟疫真的,不是他们这些平凡人可以解决的。
百里嫣然想着去找宁骤雨,内心又不想把他卷入进来,旁边传来丫丫的哭声:“哥哥,哥哥……”
是二牛,他们为了瘟疫忙了这么多个日夜,到这里已经半个月了,人没救到,自己却要搭进去了。
天微亮,百里嫣然跑了出去,她知道宁骤雨他们一早就会去抬尸体,每天都有很多人死去。
“表哥……”百里嫣然嘴唇卡白,脸上却露出不一样的红润。
宁骤雨转身,百里嫣然的身子摇摇欲坠,宁骤雨身边的黎云乾抱住百里嫣然。
宁骤雨见状,已经猜到百里嫣然已经被感染了,想到还在那边的秦孜然,心里纠起来了。
“你怎么样了?”宁骤雨见百里嫣然虚弱的面容,想到另外一个虚弱的面孔。
百里嫣然拉住宁骤雨的袖子:“表哥,我现在想回去了。”
百里嫣然这样的要求,宁骤雨自然是不会满足,再想说什么,百里嫣然已经不省人事。
宁骤雨步伐矫健,不过片刻,就到了秦孜然身边,看着她已经昏迷不醒,亦青也躺在秦孜然床边。
这个院子除了几个孩子之外,几乎都病倒了。
宁骤雨给秦孜然换了手帕,黎云乾抱着百里嫣然到了院子,把百里嫣然放在一旁的空床上:“这事……”
黎云乾言语中是指百里嫣然,宁骤雨心里也如翻滚波涛,拿不下主意。
“哥哥,我们今天吃什么啊?”一旁的几个小孩推推攘攘,其中一个小男孩站出来问道。
“吃吃吃,你们就知道吃,这些人都要死光了……”说话的是黎云乾麾下的一个副将,长的是五大三粗,跟传闻中的钟馗差不多,他怒骂开口,吓的几个孩子一哆嗦,其中一个年纪小的女孩哭了起来,这也太吓人了。
王副将见孩子哭,头都大了,他年28还未娶妻,一直在军营中,脾气最是火爆不过了:“你还哭上了……”说着,眼睛一蹬,与钟馗一模一样,几个孩子都吓得七魂全散。
见孩子不哭,王副将这才罢休,又是对着黎云乾小声道:“这事,要怎么弄啊?他们几个人要是死了,我们是不是撑不了多久了?”
“我会给王府传信,连夜派鬼医来。”宁骤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还有好多的问题想问秦孜然,她不能就这样死了,想到秦孜然会死,宁骤雨的心,不由得抽动一下。
黎云乾听有鬼医要来,心里踏实多了,听闻鬼医神龙不见尾,颇为神秘,也不知道长什么样子。
宁骤雨也不能亲自照顾这几个人,只好找了镇子里面的人,来照顾他们几个。
终于等到鬼医来,眼前这个墨绿衣服的年轻小伙子,就是鬼医,黎云乾几人的眼要瞎了。
“你们这样看着我做什么?”鬼医不满这几人的眼神。
宁骤雨拉着鬼医就到院子:“你先给她们看看。”
鬼医难得见宁骤雨这模样:“哟,这不是百里妹子么?病了也这么好看。”
看到百里嫣然,鬼医眼睛都亮了,黎云乾几人刚好看到这一幕,咋?还有人跟王府枪女人啊?
这就是宁骤雨一开始不找鬼医的原因:“你先给她们看看,到底能不能治?”
鬼医给百里嫣然把脉,心里有底,然后故意皱眉:“这人啊……”
拖着半天不说,宁骤雨想一巴掌拍死他,这样自己就能舒心了。
“高兰,你给我好好说话。”宁骤雨此话一落。
顿时一片寂静,然后爆出一顿狂笑:“哈哈哈哈哈哈……”
这止不住的笑声,响彻整个院子,黎云乾几人是真的没想到,鬼医居然叫这个名字,还真是一点气势……都没有啊!
鬼医瞬间脸涨红,大吼道:“宁骤雨,你是不是想死?”
宁骤雨也没时间跟他无理取闹,秦孜然几人已经好多天了,这才等到鬼医,宁骤雨也懂一些医术,见秦孜然这几日脉象越来越虚弱。
“你先救人。”
鬼医哼了一声,需要的时候就喊人家鬼医,生气的时候就喊人家高兰,鬼医真的有脾气啊!
鬼医忙碌了一天,就只熬成了一碗药:“这药,我也不确定是不是能好,先给谁试?”
“给田大夫……”
田大夫最虚弱,给他也很正常。
鬼医珍重的提示道:“这里面有一味药是我自己带来的,全部用上了,如果有效的话,只能救一个人。”
这个药还不好找,在药王谷的话,也是比较少有的。
宁骤雨几人脸色都不太好看了,这才瘟疫感染的人太多了,现在有了药,只能救一个人,这……
宁骤雨在这里是最有话语权的,所有人都看着宁骤雨。
“你是鬼医么?等你这么久,就只能救一个人?”王副将粗犷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这是我能决定的么?就差一味药,要是都能救活,我肯定也想都救。”
鬼医看着放在一旁的药:“再不决定,药凉了,效果就没那么好了啊!”
宁骤雨扫了周围人,最后还是做了决定。
“你这人怎么这样?我百里妹子那么动人,你为什么不救她?”
宁骤雨没有理鬼医,静静等着药效发作。
“这药要多久才有效果?”
鬼医死死盯着田大夫:“我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