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精灵
夜深了。
分针与时针指在同个数字上，这城市终于累了下来般歇下了。
林禹轩揉着眉心，紧皱的眉让他看起来异常忧郁。疲惫地收拾好东西，拿起外套，在晕暗的灯下影子越拖越长……
从停车场出来，行人渐稀，路灯却越加璀璨了起来。
开着车，习惯性地让心清空，熟悉的景物越来越近，心也越来越空虚……
“是不是帝国的公主有那么重要吗？”那双眼显得太悲伤，闪着亮光，在夜里仿佛星光……
站在对面的他冷冷地道：“是，很重要。”
她别开眼，“哦，我知道了。”
她转身就走。
他愣了一下，看着她单薄的背影越来越模糊，心莫名其妙地抽痛了一下，他伸手想拦住她，却在空中无力地垂下……
她停了下来，没有回头。
她的话却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
“林禹轩，我爱你。”
他便愣在当场，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涌入心头，他努力地忽略它，呆呆地听她原来甜美快乐的声音变得低落——
“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不会再讲了……”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着，“我一直以为，只要我努力，只要永远陪在你身边，支持着你，用我全部的力量去保护这段感情，我以为，至少你会爱我们的女儿……”
她转过身，笑得凄美得连灯光都失了色——
“现在我发现我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说什么爱只要去争取就能够得到，说什么不努力，不尝试将来一定会后悔……全都是恶魔跟我开的一个玩笑……”
他呆呆地看着她，她笑得很灿烂——
“所以，我决定放开了。你可以去追寻你想要的了，小舞我会带走，你不是不相信她是你女儿么。”到最后，她的声音轻得他差点以为自己听错……
她说，她决定放开了……
他试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你一定要幸福。”她淡淡地笑，转过身，伴着轻轻的脚步声便离开了……
他听着她的脚步声，愣在当场……
于是，一切便结束了……
一纸离婚协议是她留给他唯一的东西，她娟秀的字迹淡得仿佛她一点也不在意。他一时竟发起了呆，以为自己会很高兴如此简单就重获自由，拿起笔却签不下自己的名字……
连自己也不敢去深思那是怎么回事，只好直觉般地将自己扔进工作里，扔进自己曾经最在乎的事业里，麻醉自己不再去想。
习惯性地头痛让他皱着的眉松不开，将车停在天桥下，打开车门坐在天桥的阶梯上，疲惫的眼看着天空，这城市太繁华，华灯璀璨得连星星都看不到。
太过耀眼的逆光里，一个高瘦的身影缓缓地出现……
完美修长的腿踏出计程车，优雅地弯下腰抱下同样可爱的女儿，女人对着女孩不知讲什么，女孩哈哈大笑……
这情景一时之间让他模糊了意识，竟以为自己看到的，是他最思念的那两个人。
正想上前看清楚，逆光里一个高大男子出现，宽厚的肩膀抱住女孩，与女人相视而笑……
已踏出的脚步莫名地止住，林禹轩低下头嘲笑自己。
她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呢？她的家明明就在遥远的另一边，她明明讲过要回家，她思念她的家人们……
转过头，重新启动车子，扬起的灰尘滚滚，不到一分钟他便离开了眼前。
……
NANA笑着看着莫言怀里的小舞，好笑于两人每次见面总是针锋相对的剑拔弩张。
小舞不屑地撇撇嘴：“墨鱼叔叔，你该去健身房了。”没用的大人，瞧，他的手居然有点颤抖耶，这么年轻就这副外强中干的样子，她真同情他未来的老婆。
莫言忍住将眼前的小鬼丢到垃圾桶作不可回收处理的冲动，皮笑肉不笑地开口：“亲爱的小舞，你不觉得是你自己一天天长胖了吗？”要不是今天去无偿献血了，他哪会让眼前这个恶劣的小鬼有机会嘲笑他！
小舞仗着自己的地理位置，想也不想地一脚踢下去！
莫言哀叫一声，手一松就让小舞跳了下去。
小舞得意地拍拍脚上看不见的灰，也不等自家妈妈向莫言道歉完毕便拖着她进入KFC。
“你这小鬼！”莫言无奈地只得在原地跳脚，这小鬼八成上辈子和他有仇，从她一岁到现在还真没少欺负他，这回还想让他绝后吗？
与成熟的外表不同的举动引起了路人的注意，莫言当下只能忍痛，以怪异的脚步踏进KFC，想当然尔，那个可恶的罪魁祸首早就在啃着鸡翅膀了。
要不是这么大的人还和个小女孩计较太难看的话，莫言真想把眼前这个小鬼当成鸡翅膀啃了！
NANA就笑，将咖啡递给他，“莫言，谢谢你陪我来这啊。”小舞这妮子居然半夜不睡觉突然想吃KFC快餐，她只好打电话给这个不到午夜不休息的莫言，好不容易才找到这家跟他一样努力，二十四小时开放的快餐店。
莫言耸耸肩：“学姐，几时你变得这么客气了？”大学那会在戏剧社她可是当他小弟一样自由“使用”的。
“嘿，看来你习惯了当被虐狂。”NANA大笑，动作一点也不文雅地一口咬下双层鸡肉堡。本来嘛，来这种地方还能保持形象，那她NANA只能说佩服了。
“墨鱼叔叔本来就是被虐狂，你看，玉绪姐姐那么难追的对象他也追了快三年了，不是白痴是什么？”小舞口气像大人，话也像大人，成功地让NANA再度大笑。
莫言一脸黑线地看着小舞：“她不是难追。”她那种情况，俗话叫少根筋。
小舞和NANA岂会不知他在想什么，NANA和小舞一阵挤眉弄眼的，便达成了共识——
“莫言，想不想快点抱得美人归？”她引诱着他，以他最想要的饵。
莫言挑了挑眉。
小舞用力咬下一块肉，斩钉截铁地下了结论：
“错过这次机会，你就准备当和尚吧！”
玩不玩，就看墨鱼老兄的了！
果然如欧阳所预料的，NANA拍的广告一出便引起了轰动。
最难得的是，她不像一般漂亮的模特儿一样会让产品成为陪衬，而是让它更加出彩！
一大早林氏企业的电话几乎快被打爆了——
“哦，是的，她的名字叫NANA……”
“很抱歉，我们不能透露她的真名……”
“是，我们会和她联系。嗯……”
……
欧阳一进入公司便被公司职员团团围住：“经理，你上次找的那个模特儿到底是谁啊？”
“经理你可以再找到她吗？有很多产商指名要她拍摄广告耶……”
……
扬起嘴角，欧阳笑得很得意：“你们想知道吗？用不用我开个新闻发布会？”
众职员纷纷哀号：“经理，你就不要寻我们开心了！这关系到公司的生意耶……”谁说平易近人的上司好相处了？问问他们就知道，三天两头就被吊胃口的滋味可不好受！
“咳咳……”
欧阳故作高深地轻咳几声，“那个模特儿嘛，其实我也不太熟，除了知道她的英文名叫NANA之外，其他一无所知。”
他讲的是实话，可惜的是，没人相信！
“经理，你开什么玩笑！她是你找来的耶。”
“哦，我知道了，经理，她该不会是你的女朋友吧？经理你很不够意思哦，有女朋友也不介绍一下！”
……
见众人越扯越远，欧阳这才无辜地开口：“我真的不知道啊。”
“切～”
众人见无八卦可探听，纷纷散伙。
“你们别走啊你们……”
欧阳莫名其妙地站在原地，过了半晌才收回手，耸耸肩，还是那阳光的笑——
“这年头，说实话反而没人相信，真是绝了！”
看了看手上的文件，他干脆利落地将公文包扔到自己的办公桌上，直接到了顶楼的总裁办公室——
“总裁大人，这回我们可再次扬名喽，搞不好会掀起新一轮广告热潮呢！”
人未至先闻其声，林禹轩从桌上厚厚的文件里抬起头，不意外地看到了自家表弟。
“什么事让你一大早就跑到这？”
欧阳习惯了他的直截了当，耸耸肩将手中的文件交给他，交待秘书泡了杯咖啡，这才悠然自得地开口——
“就是那个舞鞋广告啊，我就说我慧眼识美人吧！我估计今天早上我们公司接线员都快忙翻了，嘿嘿。”
林禹轩低下头继续看资料：“你就是为了向我说这个才来的吗？”
广告换谁来拍，对他来说都一样。
欧阳直接抽走他手中的文件——
“你也知道一大早啊，上班时间都还没到呢，你一个总裁忙成这样，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公司没人才了咧！”
没有阻止欧阳的举动，林禹轩拿起咖啡轻啜一口，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八点多的阳光温暖而不炙人，光线清晰可见。
他闭上眼，感受着阳光洒在身上的舒适。
欧阳接过秘书拿来的咖啡，笑着向她道谢，饮了一口才走到他身边：“你真的应该看看那个广告，我从没见过有人跳舞可以跳得这么吸引人，就仿佛……”
林禹轩依旧面无表情。
欧阳没有理会他的反应，似自言自语地接着讲——
“就仿佛在用生命跳舞……仿佛，错过了就再也没有机会继续舞下去一样……让人从心底感受到她的执著，体会到她的喜怒哀乐……”
林禹轩转过头，背着光的脸上有着无法掩饰的呆滞……
用生命跳舞吗……
不，再也不会有……
再也不会人像她一样，把自己的情感融进舞蹈里，不在乎外界的眼光，执著地追求着自己想要的，就算伤痕累累，就算努力过也不会成功，还是固执地一路走下去，一路追求下去……
再也不会有了……
欧阳没注意到他的反常，自顾自讲着——
“表哥，我觉得，我爱上她了……
小舞站在一幢大厦前，百无聊赖地跳着格子。
她一身黑色的小洋装，黑色的小舞鞋，有点凌乱的黑发个性十足。蹦跳的活泼身影像极了芭蕾舞剧里的黑天鹅，阳光里水分子仿佛也跟着舞动了起来……
林禹轩有那么一瞬间那以为自己看错了，在舞着的人，是他熟悉的她……
雨忽然就来了。
细细的雨丝如帘，湿润着土地，湿润着路边的树，也湿润了人心……
黑色的小舞真如黑天鹅般在雨里也不怕，反而更加兴奋地跳着，将黑色的小伞反过来接住雨水，旋转着，让水珠顺着伞的骨架做着离心运动，放肆地跳动着……
她如小小的精灵误闯人间，不相信人心险恶地以自己单纯的方式生活着。
一把大一号的黑伞遮住了她的头顶。
小舞厥起嘴，转过身看着蹲下身来与她平视的林禹轩，黑得发亮的大眼里写着倔强与不服输，粉嫩的颊上眉皱得好笑——
“小朋友不该在雨里玩水，你妈妈没教过你吗？”
林禹轩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蹲在她面前了。看着眼前粉嫩的小女孩，那可爱的表情竟让他很想大笑。
奇怪的是，他已经很久没有真正地笑过了，而现在，一个陌生的小女孩竟让他……
小舞扁扁嘴：“叔叔，你在搭讪吗？”
他失笑，抚着她有些湿了的发：“太过早熟对健康不好哦。”
小舞不屑地吐吐舌头，“叔叔你太落伍了吧？我妈咪才不会管我这些呢！”
“如果她知道你这么任性，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她一定会生气的。”林禹轩抚乱她本就凌乱的发，有点惊讶自己的举动。
“我妈咪才不会咧！”小舞得意洋洋地瞄他，以一种类似不屑的表情骄傲地道：“妈咪她也经常这样啊，她说，人活在这世上就应该用尽全力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就算别人不赞同不欣赏，也不应该放弃自己的追求。”
尽全力做自己想做的事，即使全世界都反对，也坚决不停止……
林禹轩有那么一瞬愣了一下，看着眼前可爱的黑色酷小孩，隐隐约约仿佛看到那个他所熟悉的身影……
康洁娜……
第一次见面时，她就如同眼前的小女孩一样，全身的黑色，在夜空里仿佛一抹幽魂……
宴会的隐密花园里，私下幽会的男女数不胜数，熟悉于这些危险场所的男子们一方面告诫着自家年轻女性，一方面也善于利用这些危险的场所。
众所周知的花花大少林禹轩当然也在其中。
令人脸红的喘息声自树丛里传出，但一脸兴奋的康洁娜只是笑得越来越开心，朝远方打了个手式，下一秒马上转变为愕然。
“嗖”的一声拨开了树丛，她动作夸张地往后退了一步，随即一脸伤痛欲绝地捂住嘴——
“你、你们……”
颤抖的娇柔女声明显带着心碎，到不一瞬黑亮的大眼里便盈满泪水，葱白而修长的食指同时颤抖地指着亲密地抱在一起的男女——
“你、你太过份了！”
过份？
林禹轩早就放开了怀里的美女，有点莫名其妙地看着眼前的女孩。
说实话，他还蛮开心被打断自己的“好事”的呢，身边这个朋友硬塞给他的女人，他可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女人先回过神来，经验丰富的她马上猜出了眼前的状况。以现任女友自居的她想也不想地道：“这么不干脆啊？分手了就别老死缠着轩，男人最讨厌缠人的小女生了，懂吗？”
康洁娜这下哭得更伤心了，楚楚可怜的大眼盯着林禹轩，外人看来明显是旧情人才有的姿态。
林禹轩竟然笑了起来。
整理好身上的衣服，他叉着腰悠然自得地看着戏。
虽然他交过的女朋友可以用卡车来计算，但不代表他记不住跟他有过一段的女人……
“分手费给的不够吗？”女人笑着，转身在林禹轩颊上印上一吻：“亲爱的，我看你再给她一张支票吧……”
她话还没说完，康洁娜竟然冲到两人面前，狠狠地给了林禹轩一巴掌！
“啪”的一声，在夜空里清脆地响着。
林禹轩还没反应过来，她便掩着面跑得无影无踪了。
“这女人！”
林禹轩发誓，这还是他头一次被人打耳光，而且还是个女人！
身旁的女人也呆了下，随即娇笑着重新巴住此刻的金龟：“轩，我看你下回得找个像样的，这种清纯小女生最要不得了，甩都甩不掉……”
她还没说完，就被眼前的支票堵住了口。
“这是……”
“分手费。”
留下短短三个字，林禹轩径直往康洁娜离去的方向跑去……
女人张大嘴，恨恨地看着他的背影，将支票放到包包里，恶狠狠地开口：“你给我记住！”
……
林禹轩跑着跑着竟跑到了花园的深处，四下无人，他寻不到康洁娜之余，正想放弃，就听到了旁边的树丛里传来的怪异声响。
他轻轻地靠近……
“怎么样？我NANA的演技无人能敌吧！”康洁娜笑得很开心，兴奋地道。
另一个有丝沮丧的声音便哀号：“我的NANA姐啊，我拜托你下回看清楚行吗？我们这次要整的对象是张氏集团总裁张洋！你居然给我认错！而且你居然……”
康洁娜一脸无辜，“拜托，这么黑的地方你要我在一大堆发情的公狗里找个我不认识的人，会不会太强人所难啊？”认错？汗，出师不利！
对方又是一阵哀号：“你知道你整错的那个人是谁吗？”
他真想一头撞死！
康洁娜就笑，“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难不成是某国的王子不成。
“林氏企业总裁——林禹轩。”
“他是谁？”康洁娜眨了眨眼，“很了不起吗？”她不过是整了下他，罪不至死吧？
“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对方气闷，“不管了，总之你把那个张洋搞定，十二点以前我们马上离开！万一被发现就糟了你知道吗？”
康洁娜耸耸肩，“干嘛，我们又不是在犯罪。”要做就大胆地做呗。
比她小几岁的男生再次哀号：“NANA姐，这回你可别再认错人了哦。”如此风风火火的美女进入他们这个专接感情case的私人公司里，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安啦，我可是康洁娜耶！那种蠢事，我怎么可能做第二次？”康洁娜哈哈大笑，有点受不了他的杞人忧天。
“希望如此！”某人衷心如此期盼着。
“什么嘛，看不起我。”康洁娜从树丛里探出头来，光洁似雪的美背就裸露在夜风里，卷发自然地洒在光裸的背上，那种美感瞬间迷了林禹轩的眼……
她蹦蹦跳跳地就跑出了花园，完全没注意到林禹轩跟在她身后的身影……
站定在舞池旁，轻易就看到了那个被几位美女包围的张氏总裁，康洁娜一笑，优雅地站定在离他不到十米处。
林禹轩悠闲自在地倚在她不远处的柱子旁，眼神充满兴味。
不出他所料，康洁娜只看了一眼张洋便开始了行动——
优雅而虚软地瘫软在舞池旁，成功地引来了众人的注视。
抬起头的瞬间已是泪眼朦胧，颤抖地指着张洋所在的方向，连声音都断断续续：“你、你居然这样对我……”
围绕在张洋身边的莺莺燕燕也转过身来看。
看得出张洋自己也有丝诧异，探出头来却见引起众人骚动的美人儿正指着他，而众人的眼光无可避免地也跟着她的指尖集中到他身上。
无法掩饰自己对她的兴趣，他想也不想地推开身边的女人，在康洁娜面前蹲下，直视着她——
“小姐，你认识我？”
哪知他还没讲完，康洁娜已经掩而哭泣：“你、你这个负心汉，现在居然装作不认识我了？我、我……”
张洋扬起嘴角，“小姐，你……会不会认错人了？”他敢保证他没见过眼前的女人，但不可否认，他居然莫名地对眼前的女人兴味十足。
“什么？”康洁娜张大嘴，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抚着胸口，她给外人的错觉就是她正心痛地讲不出话来。
已经有不少人围观了，当然也有人对着张洋指指点点。
张洋还来不及有反应，康洁娜已经加深了表演力度——
只见她“颤抖”的手轻轻抚着小腹，豆大的泪水就落了下来：“你……你难道连孩子也不认了吗？我……”
这下宴会厅喧哗起来了。
“没想到张总裁也上演现代陈世美，我还以为他是新好男人呢……”
“就是啊……”
……
纵然张洋再镇定，此刻也有些慌张了。
“小姐，你……”
这种情况可不好收场啊。
汗水自额上滑下，那狼狈的样子让一直在旁看戏的林禹轩笑了起来。
这女人，还真是有趣啊……
喧哗声中，康洁娜已站了起来，如脆弱又努力坚强般地拒绝别人的扶持，脚步轻得仿佛就要倒下……
张洋向前想要扶她，却被林禹轩先一步抢先——
“不好意思啊，张总裁。”林禹轩在康洁娜还来不及反应之前搂住她——
“你的任务结束了，剩下的，我会替你完成。”
康洁娜不敢置信地瞪大眼。
然后，林禹轩俯下头，吻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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