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沙,”
风吹动树叶作响。
她看向四周,“谁?”
闻声,一个男子走了出来,正是之前的漆夜。
“你武功不错啊,”他看向她,一双眼睛如墨,嘴要张扬。他的轻功极好,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她发现了。
但,漆夜不知的是,并不是苏洛汐武功高。实际上她是根据气息发现了他,他的气息中有血腥味,虽然很淡,可能连他本人都没察觉,但,苏洛汐是,医,毒医及神医。
“你,竟然是个女人!”只闻,他盯着苏洛汐,不料竟发现她是个女人。
苏洛汐也看向他,她虽然把白衣换成了红衣,的确多了几分艳丽和妖媚,但,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被发现她是个女人了!
“你可真是有意思。”他笑道,一张脸变得魅艳,声音也变得充满魔性。
“不过,”突然,他的声音变得冰冷,眼睛也露出杀性,“你很快就是个死人了!”说完,拿起剑刺向苏洛汐。
苏洛汐心悸了一下,其实她内力并不算高,对付几个混混还是可以的,但,若硬拼,她绝不是他的对手。
苏洛汐立马闪了他的攻击,然后从腰间拿了一包药,洒向漆夜。
漆夜看向满天飞下的粉末,又看向苏洛汐,瞬间意识到了什么,但也为时已晚,“你,这个卑鄙……”
未曾说完,先晕了过去。
苏洛汐走到漆夜身边,其实,她能赢,也是全凭运气,以漆夜的武功,若他想闪定能闪过,但,苏洛汐料定漆夜不会闪。
“你见我从腰间拿东西,应该是认为我拿的是武器吧?”她看向腰间,那鞭子很明显的露在外面。
“但,”
“毒粉就是我的武器。”
苏洛汐,洛秋,天下第一医,她的武功并不算高,但她行走江湖,凭借的,是毒。
“放心,这毒不会伤你性命,不过,会让你梦一场,算是对你想杀我的惩罚。”语句充满俏皮,可爱还有些埋怨。
阳光照着他尖削的脸,可能是做噩梦了,所以,他现在已经满头大汗,但略带点病态美,额头一朵五色莲纹甚是耀眼。
他着一身黑衣外衣,那黑衫上绣有一片片枯萎的落叶,是整个人都看起来可怕。一条黑边紫色束腰带系在腰间,放荡而不羁。
苏洛汐用手轻轻碰了碰他额头上的五色莲纹,“这花真好看。”
“这是刺上去的,还是天生的啊?”她深思了一下,“若是刺上去的,会不会很疼啊?”
她看着那五色莲纹,的确是一朵莲花,如其名般,有这五片花瓣,每一片花瓣都有一种颜色,耀眼夺目。
她也看了出来了,那根本不是天生的。
而是……刺上去的。
她的手顿了顿,低叹一声,“算了算了,看在你也是可怜人的份上,我就既往不咎了。”
她从腰间寻找了一番,终于,拿出了一颗黑色药丸。
“没办法啊,药太少了。”
她哀声叹气。
的确,她只带了三种毒以及一些伤痛丸。
她将药用纸包裹了起来,轻轻放在了漆夜的身边。
苏洛汐又看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去。
她一身红衣,红色的艳丽衬托着女子肌肤特有的洁白,煞是美丽,眼眸潋滟,似一股清泉,可夺魂摄魄,荡人心神,唇若点樱,引人无限遐想。
不知走了多久,太阳不再像之前般高照,天气也不是很热。下午的微风吹动着落叶。
苏洛汐停在树下稍缓,“看来,这杏花村危机重重啊,我必须更加小心了。”
漆夜的武功不低,而且又因为吸入的较少,所以此时,他已经醒来了。而他第一眼看到的竟是身边的一颗药丸。
他犹豫一番,终是没拿。然后起身再次回到了茶楼。
那蒙面女子依旧没走,她正坐在板凳上喝茶,“这茶,毒,还不够强啊。”
的确,她体内的毒无时无刻不侵蚀她的身体,她日日承受着这一切,每当,毒发之时,她必须以毒攻毒,这三来,她几乎尝遍了百毒,而体内之毒,也随着其它毒的侵入变得更加可怕,她体内的毒,已然无解,而每当毒发时,她只能忍着,有多疼,就有多恨。
“宫承乾,要不是因为你,你灭了南国,我,又怎会这样?”她捂住心口,面容也开始狰狞。
“公主,”漆夜扶住蒙面女子,然后把他的内力注入到蒙面女子体内,可能是随着内力的注入,她的面容稍缓。
过了一会儿,蒙面女子完全好了之后,才看向漆夜,“漆夜,幸亏有你,否则我都不知该怎么办了。”
“保护公主是属下的责任。”
她轻笑,“南国都被灭了,我又算那门子公主?”但,眼睛却恨意四溢。
她看着漆夜,又伸手摸向他的额头,那莲花正娇艳,柔声道,“很疼,对吧?”
他也握紧了拳头,“比亲眼看着亲人各个离去,而却无能为力要痛快多了。”
她也道,“对啊,这毒又算什么呢?比起灭国,这已经很轻了。”
她忘不了那日,她的家园被毁,残破不堪,她的父皇被杀,血雨腥风,她的家人被关,饱受侮辱。
她成了一个灭国公主!
她还记得那天,她和她的家人被关在牢笼,就这样被押到了千临城,一路上都是欢呼声,“王爷威武!收回了通州十八地!灭了南氏!洗雪了国耻!”
“是啊,王爷威武!杀了南氏叛徒!”
“…………”
她看向众人,而换来的只有鄙视、仇恨以及扔来的杂物。
她也忘不了那日,
“南如烟,要怪就怪你爹吧!若不是你爹背叛朕,投靠羽华国,害得朕声名狼藉,落得个昏君的名声,你今日也不必遭此罪!”皇帝一把扯下南如烟的衣服,“父债女偿,现在,该你替你父亲偿债了。”
“不要啊!救命!救命!”
她在破旧不堪的牢房中大声呼救,可是却无人回应,她听到的只有那皇帝的淫乱之声,还有那句,“所以人都已经被朕清走了,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会来的!南如烟,朕劝你还是好好讨好朕吧,没准把朕伺候好了,朕会饶你一命!”
她的眼睛空洞,看着暴露在外的玉体,却什么都做不了,只求能快点结束。而那皇帝更是报复似得整整持续了两个时辰。
她被折磨的面无人色,“不知道你妹妹是否也有像你一样的冰肌玉骨啊?哈哈哈!”她看向皇帝,“宫峥冕,你别动我妹妹!宫峥冕!你别动她!宫峥冕!你不得好死!”她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以及她妹妹南如流的哭喊声,大喊“求你了,你折磨我吧!别动她!她才14岁!”
可是,毫无作用。而她妹妹也因承受不了,死于宫峥冕的身下。
而她,成了妓女一般,不光要接受宫峥冕的折磨,还要隔三差五的满足那些守卫的美人需要。
她闭上眼睛,泪流满面,这些往事以及南国如她的名字般如烟而散。
但这些不可磨灭的伤痕以及回忆时时刻刻提醒着她曾经的屈辱及痛苦,而造成这一切的人都是宫承乾。
她的眼睛变得可怕,“宫承乾,只要有我南如烟在一日,我定要你生不如死。”
她一口银牙咬碎,泪水更是滴落,身材窈窕,小鸟依人,若不是那张愤恨的脸,几乎扭曲到了一起,她这个样子真是一位动人的小娇女。
“处理,如何了?”她缓了缓,又看向漆夜,声音宛若黄鹂,但,有些沙哑。
漆夜瞳孔微缩,躲开了她的目光,他知道,她是在问苏洛汐一事,“我……没能杀了她。”
“什么?”她满脸惊讶的看向漆夜。
“属下无能,请……公主责罚。”
他跪了下来。
南如烟看着他,终是没狠下心来。
“算了,你退下吧。”她无奈的说着。
“那属下就先告退,”他慌忙离开。
不多时,南如烟也走了,她又看了一眼这里,冷声道,“宫承乾,等着你的劫难,还多着呢!”
一晃而过,太阳马上就落山了,把云彩染的无限红。
“驭,”突然,青茵停下了马车,看着路边的这个小茶馆,整整十余具尸体。
“公子,”她看向身后的马车,虽然她再次换上了男装,但眼角的那颗痣,却增添了几分女子独有的娇柔。
“何事?”马车里传来幽幽的声音。
“一个小茶楼……被杀。”
不多时,声音再次传来,“不用管他,继续赶路。”
“驾,”马再次走了起来,较为缓慢,连带着车一同缓慢前行。
他想着那个小茶楼,应该是个暗杀地,只是,早在他们动手之前,就已经被除了,他思考片刻,才想到一个人,那日的白衣姑娘。
又想起那日,叹了口气,确实是他轻敌了,那天若不是那白衣女子告知段景云天香院有杀手,恐怕簇离不仅仅只是受伤那么简单了。
是的,簇离受了伤……为救青茵。
不过,伤的并不重,只是需要休养几天,所以,他便把簇离留在了恬格镇。
那日的情景十分凶险,在天香院着火以后,簇离便去营救段景云,段景云告知他们有埋伏,所以他们便更加小心了,只不过杀手人数太多,而且隐藏在各个地方,不易察觉,即使他们小心了一些,却也寡不敌众。
簇离为青茵挡了一剑。
在出了天香院以后,他找人给簇离治了治伤,也包扎好了。
他也并非是无情之人,若身边的人因自己的疏忽而差点丢了性命,他也会愧疚。
他闭上了眼睛,俊美的脸充满了魅惑,鼻梁高挺,睫毛微颤,身旁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让人无法靠近,一身蓝紫衣,是由上好的蚕丝织成,腰间配剑,正是玄玉剑,衣袍上绣有若隐若现的竹梅,袖口的花边奈由金丝所织,衣服上的花纹显耀,整个人都若一位嫡仙。
大约有两个时辰了,天已经完全黑了,夜空中只有几个星星,一闪又一闪,发着点点星光,冷风凛冽,已然入了秋,风拂过,落叶枯,繁花殇,满地残。
只见青茵突然又停了下来,呆呆的望着不远处的一棵树。
“公子,”青茵微声道,“是……苏姑娘。”
宫承乾闻声挑开幕帘,环望四周,目光停在一棵树上。
那是一棵杏花树,而树的后方就是“杏花村”三个大字,只是,牌匾破旧不堪,落满了灰。村子更是十分寂静。
虽然入了秋,但是,这杏花树却开满了花,毫无凋落之意,这也就是杏花村得名的缘由。这棵杏花树终不凋零。
再看那树,他不由得一笑。
一位翩翩少年郎正躺在树上睡的正香,不过几十步之遥,他自然看得清,这不正是那日的白衣女子!虽然换了红衣,但,她依旧是她,如此的魅惑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