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见停滞了片刻的手掌又要劈下,柳叶息忙将语速调节到生平最快:“宋公子即便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也要看在风公子的面上若是风公子醒来知道其妹有何不妥你们的关系只怕是更雪上加霜再无修复可能了!”
宋勉的手掌再次停下,距离柳叶息仅有不到一寸。短短时间内,柳叶息就同死神两次擦肩而过,怎一个刺激了得,全身汗毛立得都快飞起了!
宋勉收回手,牙帮紧咬:“我最后说一次,放手!”
“不放!大哥说过,他不会同你回……”
话说到一半,有什么不明物体从承雨的脖颈闪过,前一秒还护崽老母鸡一样的承雨,下一秒就松开了抱着风子矜的双手软倒在柳叶息怀里。难道是宋勉假意让自己放松警惕,然后用了什么阴招?柳叶息一惊,忙要去探承雨的鼻息。
“放心,我只不过点了她的穴道,让她先安静地睡上一个时辰。”
柳叶息闻言望去,不知何时进来的顾以岚倚着门框,正一粒接一粒地往嘴里抛着什么嚼着吃。柳叶息下意识往弹落在地上的不明物体看去,却是一粒指甲盖大小的葡萄干。一声“多谢”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莫名卡在了嗓子眼。
宋勉一见承雨松开手,忙不迭将风子矜打横抱起,急冲冲往外奔去:“来人!备车!请薛神医!”
宋勉一走,剑张跋扈的氛围顷刻间就化为平静。
“原以为二妹只是胆子大,没成想,却是个不怕死的!”
柳叶息望向顾以岚,不明就里。
“你忘了来时我同你说过什么?西乔为了风子矜,可是什么事都愿意做的。哪怕是对身为柳渊次女的你,痛下杀手。”
一想到宋勉刺骨的杀意,柳叶息就不禁全身发寒。低头看了看被点了穴道安静沉睡的承雨,柳叶息不禁将人抱紧了几分。
“可我总不能眼看着他对承雨下手,而无动于衷吧。”那种上一秒还鲜活的生命,下一秒就突然凋零的无所适从,自己真的不想再体验了……
看着柳叶息将人抱紧,顾以岚似乎想到了什么,默不作声地又抛了几粒葡萄干进口中。
“三公子,方才有人来禀,宋公子似先行离开了,这菜可还要上?”外间,山遥海阁美女掌柜红雀,身着一袭婀娜红衣,站在大开的厢房门口,恭谨询问。
顾以岚回头看了眼跟在红雀身后呈着托盘的侍者,唇角微勾,转身向外间走去。
“上!当然要上!怎么,西乔走了,本公子便吃不得了?”
红雀躬身:“三公子明知红雀不是这个意思……”
“本公子饿了,去吧,把菜都呈上来。对了,这顿饭可是西乔做东,记得把帐都记在西乔头上。”
“是!”
苾菀帮着柳叶息将昏睡的承雨抬到里间的床榻上躺好,再出来时,呈好菜肴的侍者们正一一退去,并贴心的关上厢门,将空间留给此间贵客。
“三哥现在居然还有心思吃饭?”
“你那婢女被我点了睡穴,没有两个时辰,是不会醒来的。更何况民以食为天,为何不能有心思用午膳?这些可都是山遥海阁最别具一格的招牌菜,二妹当真不想尝一尝?”
柳叶息闻言望去,各色菜肴摆了满满一桌,红的白的绿的紫的,煞是好看。不说吃进嘴里的味道如何,单是颜色外观,就已经很能引人垂涎食指大动了。柳叶息狠狠咽了口口水,美食轻松打败了乱麻。
有一说一,宋勉其实是个相当优秀的纨绔子弟。俊朗倜傥,背景显赫,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出手相当大方。四人的饭局,所点的菜量足足翻了一倍。于是一顿异常满意的酒足饭饱之后,柳叶息瘫在了圈椅里,一手轻轻抚动胃部助其消化,一手捂着嘴,谨防自己一不小心就将刚刚吃下去的吐了出来。
顾以岚喝下苾菀沏的茶,不禁叹了口气:“你若当真喜欢山遥海阁的菜色,日后大可常来,何须这般为难自己?”
日后虽说能常来,但那花的可就都是自己的钱了!
这话自然是不能说出口的,于是柳叶息选直接绕过去。
“事关承雨和风子矜,不知三哥知晓多少?可否告知一二?”
顾以岚微微一笑,似早有所料,放下茶杯抖开折扇:“我所知,并不比二妹多多少。”
柳叶息斜睨一眼,显然不信。
“大约是两年前初春,西乔被迫同宋太守一道出使洛县。临行前,还同我们抱怨,说洛县山远地偏定是穷山恶水。最要紧的是,刚瞧上的何府小公子,还没来得及吃到嘴里,就要溜掉了。后来有一日突然收到西乔从洛县发来的百里加急。竟让我帮他查一个人及其家庭背景,越详尽越好。”
不用说,那个人肯定就是风子矜。宋勉绝对想不到自己的脸会被啪啪打肿,还是心甘情愿甘之如饴的那种!而且宋勉居然宁愿费时费力找老三调查,也不直接找当地人打听,这脑回路也是棒棒的!
“洛县有一鉴师姓杜,家中有一长子,清隽俊逸温文尔雅,然则年过弱冠却仍未有人说亲,二妹可知为何?”
柳叶息想了想,风子矜样貌出众待人谦和,虽然不知道鉴师的平均收入,但即便不是富贵之家,也应当是衣食无忧的,对于早婚早育的人来说,年过二十还没人说亲……忽然想起先前承雨和宋勉争执中瞥见的景象,灵光一闪。
“莫非,是因为他……心有疾?”
顾以岚略为好奇的看了柳叶息一眼,点点头:“不错。”
先前风子矜昏迷之时,脸色苍白嘴唇发紫,明显是心脏有问题,至于是什么问题,不好意思,自己上辈子没学过医,周围也没有身患症的人,对心脏病的认知仅限于此。所以难怪风子矜给人的感觉总是如烟似雾,原来是因为自己一直没注意到那浅淡唇色,和较一般人更为雪白的肤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