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以后,她就知道了,这人看着冷漠得生人勿近,却怕软绵绵的小动物和虫子。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不再是小屁孩儿,甚至已经做到了大内侍卫,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却还是怕这些东西。
因此飞鸾百试不爽。
司空澹似乎恼了,直接用刀柄挥开飞鸾的手,雪粒撒了出去,蜘蛛的尸体自然也一并被撒了出去。
飞鸾这回也不管那只蜘蛛了,看着司空澹微红的耳尖,她觉得有趣,心情竟就好了起来。
回想起刚才他看到眼前的蜘蛛,就夸张到拔刀直接把它砍成了两半,还失态地连连后退,那反应回味起来也十分可爱。
“你那么紧张作甚?你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这么多年我不是一个也没说吗?”
她脸上露了笑意,道。
司空澹看着她,一字一顿道:“所以呢?知道我怕,你就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用它们来捉弄我。看别人惊慌,看别人出丑,这就是你的乐趣所在吗,郡主殿下?”
飞鸾一愣,颦眉道:“你不要如此阴阳怪气的……”
阴阳怪气?
司空澹不想说话。
飞鸾看着他的神色道:“我本来就喜欢捉弄别人,看别人中招我高兴不是应该的吗?你不是也习惯了吗?”
“那为何总是我?”司空澹的声音又冷又厉,“您是郡主,只要唤一声,多少人愿意为了您的怪癖放低姿态曲意逢迎。而我都已经进了宫做侍卫了,竟然还是被郡主如此惦记,难不成这是我的荣幸?”
为何总是他?
飞鸾也思考了一瞬,随即摇头。她是郡主啊,她做事哪里需要理由,喜欢捉弄谁便捉弄谁呗。
于是她理直气壮道:“是个人我都会有腻的一天,只是你比较有趣,我还没有开始腻而已。而且你要是不满也可以反过来捉弄我,或者打我,都行,就是不要摆出一副教育我的样子。”
说到后面,她眉头皱了起来。
她不喜欢被教育。
除了司空澹,谁也没有这么教育过她。
司空澹闻言只是冷笑:“你最近天天要来上这么一遭,竟然还没有腻。”
顿了顿,又道:“郡主殿下,别忘了我父亲也是丞相,我不拿这个压你,只是因为我不屑,而不是不敢。”
飞鸾心里不知具体是什么滋味,只知道很不舒服。
怎么个不舒服,说不太出来。
他说她“竟然还没有腻”的语气,让她不舒服。
他说他不过是“不屑”,也让她不舒服。
什么意思?他不屑用父亲丞相的身份压人,是嘲讽她明明什么都不是,只会依仗父王的威名身份欺人吗?
可是她既然有这个资本让大多数人只能仰望她,让着她,难道她还要去做小伏低迎合别人吗?
她不过是让自己开心一点,难免让别人不开心,这有什么错?
她也说了,想报复便报复啊,是别人没本事也没勇气报复,这也是她的错不成?
飞鸾原本是不舒服,可越想竟然越委屈。
“那你看不起我吗?”想了想,飞鸾竟是憋出了这么一句。
司空澹垂目,声音冷淡:“毕竟是平阳郡主,何人胆敢看不起。”
这分明就是看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