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初衷本就不只是兴趣而已。
这次秣貉使臣请求和亲的闹剧让她明白,危险离她、离父亲从来都很近。
如果像这次一样,只凭她一个人无法说服皇上改变主意,父亲要直面威胁呢?
若她有这么一技傍身,那她就算改变不了皇上的主意,也可以直接杀了那几个胆敢公然耍心机的秣貉使臣。
这样,请和的事情自然也就没有了。
这样的假设,她想得十分坦然。既然有人想找她们的麻烦,那她又何必客气,她可以对某些人犯的错一笑置之,可却实在不算是一个善良的人。
昭公子的目光从面具之下投注过来,没有笑意,没有不可思议,没有不寒而栗,有的只是洛殊看不懂也并无心思去看懂的东西。
“昭公子,怎么不说话?”洛殊还是那副笑容,稍微歪了头对昭公子问道。
“用这把弓还是不容易。”昭公子回答,“如果你实在想,我回去再做一把拿来给你。今日就先用这把弓练,找到手感。”
洛殊笑:“那就麻烦你了,记得做得好看一点。我喜欢好看的人和物件。”
昭公子恢复了平日的样子,也扬唇笑道:“这是自然。”
虽说这张弓刚好适合洛殊练箭,可毕竟平时没有做过这样耗时费力的事情,练了大半天,准头是练出来了一点,但力量还是不够。
便是这样,手臂也十分酸痛。
昭公子不是个严厉的师傅,但只要洛殊的动作有一点不标准,或者没有达到他希望的目标,他便会要求一遍遍重复,直到满意为止。
所以洛殊能进步神速,全赖有一位好师傅。
日已偏西,洛殊还未感觉有什么,倒是昭公子看看霞光道:“天色不早了,殊娘子要回去了吗?”
洛殊想了想,“我晚归没关系,不过你也没事吗?”
她要是真的在乎晚不晚归的事情,那时便不会拉着飞鸾和五皇子一起出来乘画舫夜游了。
也就不会因此遇见昭公子。
他闻言便笑:“反正本朝无宵禁,我多晚回去也不会有事。但殊娘子也如此不拘小节,倒是让我有些惊喜。”
“惊喜?”洛殊也有些意外。
昭公子飞身上马,然后对洛殊伸出手,“来,好久没人陪我在晚上烤鱼吃了,今日便带你试试。”
一听烤鱼,洛殊眼睛就亮了。
“好。”
她把手放在昭公子温暖的手心,也上了马。
十月的风是干燥的,傍晚却下了晚霜,身下的骏马在迎风飞驰,两人的衣角拂过结着晚霜的草叶。日头则渐渐沉下去,西边残留着一抹艳丽的红。
洛殊从未做过如此放肆又恣意的事情,此时好像连晚风吹起的每一根头发丝都在雀跃。在马背上的感觉,也是令人无比痛快。
当西边最后一抹霞光都泯灭的时候,骏马驮着两人来到了一条映着暗蓝的天空、无比清亮的山溪边。
“会捉鱼吗?”昭公子先下了马,又给洛殊搭了一把手,问道,“若是不会,你便先在这里坐着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