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宣平公主似是有些委屈,“是秣貉一族扰我边民在先,又不知天高地厚地宣战。如今知道打不过了才灰溜溜地来请求停战,这还罢了,可谁知道他们说已经给大将军递过请和书是真是假。”
“看看他们的嘴脸!若不是要讲和,他们必败无疑,却还得意洋洋,提出和亲和互市这般荒唐的要求。他们已不尊重我朝,更是把父皇您的女儿当做可以拿来交易的物品,如此厚颜无耻之徒,也要礼待不成?”
宣平公主激烈陈词,句句控诉,虽然措辞有些不佳,可都是实话。
已经有不少人觉得她说的在理,只是对如此有如泼妇骂街的行径不敢苟同,所以也没人敢附和。
洛殊觉得不错。这个公主骂人的技术倒是有所进步,她听着也挺痛快。不过,这卢月台之宴后,她怕是有得受。
不过比嫁去秣貉好的多就是了。
“宣平公主,慎言。”江绥在席上站了起来,抢在皇上开口之前说道。
他看起来还是一脸正气浩然,却比平日里多了几分焦急,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了烟火气。
洛殊好奇地看着他。
江绥却没心思再看洛殊。
秣貉被骂得狗血淋头,此时终于组织好语言,气得发抖道:“真想不到天朝公主是这个样子,我们秣貉诚心诚意请求和解,所提请求再正常不过,却要受到这样的轻视!看来皇上设这场宴,不过是要当众侮辱我等,这个……这个双簧唱得可真好!”
“你别……”宣平立马转头想要反驳。
江绥却打断了她,用非常平静又非常冷的声音说道:“公主殿下!——听听皇上怎么说。”
没人敢再说话,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整个卢月台落针可闻。
宣平公主被他打断,也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他。
她又想起来,三年前的曲江宴,明明不是她推他下水,他却默认了。
她不至于到现在还不理解,可是伤害就是伤害,这是两回事。少女时期的痛,让她从那时候起就决定不要再喜欢这个少年。
皇上却是终于说话了。
方才他心里又尴尬又生气,还在考虑该怎么说才好。宣平突然冒出来,大骂秣貉使臣,闹了这场宴,让他打算好的对策全乱了。
他深吸一口气:“宣平,你怎么知道朕一定会同意和解,同意让你去和亲?”
他原本真真切切地动过这个念头,甚至觉得让宣平和亲也可以。可是这么多人,敢说的不敢说的都在反对,让他的头脑冷静了下来。
确实不能这样做。
和江绥一商量,觉得既要拒绝又不能显得他好战,一定要把边境小族赶尽杀绝,从而让其他小族感到寒心,这才设了这场宴。
宣平一听就愣了,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有问题。
秣貉人也大惊,“皇上,您这是什么意思?”
皇上淡声道:“这封停战协议的签订,朕决定不予同意。今夜在卢月台设宴,也只是为了展现我朝绝不会因为交战而冷遇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