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怎么可能?”一个官员喃喃道。
使臣一脸无辜,“大家这都是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皇上的脸已经阴了。虽然将信将疑,可是那一点点的疑,也足以让他震怒。
“朕如何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皇上问道。
那人连忙再一鞠躬,“千真万确,谁能在天颜面前撒谎呢?”
皇上点点头:“无论如何,来了京城便是朕的客人,朕自会礼待。只是不知你们秣貉讲和,有何诚意?”
那人又一鞠躬,郑重道:“我们秣貉的王让我转达,只要天朝退兵,秣貉承诺永不会再进犯,修好天朝,年年岁贡。”
有人哼了一声。
御史大夫手持象牙笏,扬声道:“这也不过和其他任何一个边境小国一样罢了。不知你们秣貉是否有条件?”
那人笑得微妙:“只要皇上同意在边境开放互市,允许我们以牛羊易物。还有……听闻中原女子温柔漂亮,我们王希望能娶皇上一位公主,以证两国修好之谊,也算两全其美。”
“荒谬!”御史大夫一惊,立刻拂袖道。笑话,公主金枝玉叶,怎么能送去那苦寒之地受苦?
他也是有女儿之人,自然对和亲反感。
皇上的脸色也是阴晴不定。
若是单单讲和,他乐见其成。可是,分明是秣貉求和,却还要求娶一位公主,这就需要考虑了。
户部尚书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站出来拱手道:“启奏皇上,臣以为讲和未为不可。战争之事劳民伤财,继续下去只会两败俱伤,既然秣貉有停战之意,还承诺了永不再犯,皇上不妨答应。”
和亲的事,毕竟关系的是皇上的亲生女儿,他不敢说。
可他的话已经暗示得很清楚,国库空虚,再打下去不知要休养生息多少年。若是加征赋税,又会激起民怨。
丞相不满地看着他:“刘大人,你没听这蛮人方才说了什么吗,要求和还要和亲,把我朝当成什么了?”
户部尚书呐呐不能言,神色却是为难。
“这位大人,和亲为的是两国修好,你为何反对?”那秣貉人看着丞相,神色倒是不见求人的卑微,反而有几分睥睨与轻视。
“修好?谁知道你们有什么狼子野心!”丞相依旧没有好脸色。
众臣纷纷附和,偶尔有几个不同的声音,又被其他人反驳回去了。
皇上看着眼前仿佛在上演闹剧的朝堂,不发一言,心内却翻起了滔天巨浪。
“行了。”皇上出声,朝堂顿时静下来。“朕十分愿意与秣貉交好,愿意停战,只是和亲一事……容后再议。”
说罢,他瞥了江绥一眼。
江绥除了身负太子少傅一职,还兼领中书左丞,年纪轻轻便已算位高权重。这都是他特意提拔的,江绥心性上佳,倒不必太担心他挟权谋私。
只是,方才他站在百官之列,只目视前方沉默着,一句话也未说。
“几位使者依旧住在驿馆罢,待朕仔细考虑再答复。江爱卿留下来,朕有话需问,其余众卿家无事退朝。”皇上拍板道。
丞相似还有话要说,最终也只是抿了抿唇,咽下。
使者和百官都退出了金銮殿,独独江绥一人动也未动,身姿清然,神态冷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