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娘的手艺说来果真了得。
翻来覆去也就这么几条鲜鱼,硬是被她一双巧手做出了好几种花样,样样色香味俱全,还都是洛殊几人从未见过的做法。
本来并没有什么饿意,可是在一旁看船娘做鲜鱼汤、清蒸鱼、煎鱼、鱼饺,几人的口水都要流一地了。然而为了狗屁的仪式感,还要等菜上完了才能开动。
终于最后一道菜被端了过来。三人就跟饿了好几天似的,大快朵颐起来。船娘被拉着也一起吃了几口,大家都热络起来,她便坚持撑画舫去了。
三人吃得高兴,喝得也高兴,天南地北地聊起来,聊到讨厌的人一起骂,聊到有趣的人一起笑,聊到意见不合就吵上半个时辰。最后吵到受不了,就趴在画舫上用手拨水,对着水面大喊:“我醉了!”
水面映着年轻的通红的兴奋的脸庞,还有天上一轮明月。
原来今晚十五了。
一船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吃得累了,三人头并头躺着看星星。周身萦绕着荷叶的清香,不远处还有几艘画舫灯火通明,同样的欢声笑语。飞鸾摘了一片荷叶遮住半张脸,带着醉意的眼睛笑得弯起来,大喊:“我今晚好开心啊!今天是我最开心的一天!”
洛殊也大喊:“李飞鸾你声音好大!我耳朵要聋了!”随后也大喊:“不过我也是!跟你们在一起太开心了!”
五皇子也扯着嗓子大喊:“我也好开心!我们永远都在一起好不好!”
“好!”三个人的声音出奇的整齐,出奇的嘹亮。大家又哈哈大笑,滚作一团,连船娘看了也又是摇头又是羡慕。
飞鸾又低声喃喃,“我真是......要欢喜疯了。”说完自己笑起来。
突然,鼻子一向比别人要尖的洛殊道:“你们闻到了吗?好香啊。”
五皇子的声音还带着醉意:“嗯?闻到什么?没有啊......”
话音未落,他一下子精神了,飞鸾也兴奋起来,二人齐声道:“是醉虾醉蟹!”
洛殊早就摩拳擦掌了。香味不知道是从哪里飘来的,河虾河蟹的味道格外鲜美,还有浓郁醇厚的酒香,只这样闻着便让人食指大动。而且,醉虾醉蟹都是江南的有名菜品,京城有谁如此会享受?
这香味儿,也太勾人了。
“船娘,麻烦把画舫开到那边那艘画舫,最华丽的那艘。今晚我一定要蹭到醉蟹吃。”洛殊的视线逡巡一圈,最终锁定了一艘画舫,香味一定就是从那里飘过来的。
“对对对,姐姐快些。”飞鸾已经在吞口水了。
船娘暗在心里感叹一声,年轻人是能吃啊。手上动作却麻利,很快靠近了那艘华丽的画舫。
那艘画舫看起来只有两个人。洛殊借着灯火看过去,其中一个姿态潇洒举止从容,洛殊依稀能看到他的侧脸,只觉线条分明格外养眼。另一人打扮则普通许多,应该只是随从。
这就好办了。
洛殊直接站在画舫尖头,朗声道:“阁下的醉虾醉蟹好生诱人,可否介意分我们几只?美食理当共享才更加美味,一个人吃岂不寂寞?”
那个年轻公子似乎一愣,看了过来。隔得不算太近,洛殊看不清五官。
“小娘子,你又不是我,又怎知我寂寞?”他笑道。
洛殊一愣。
没等她继续游说,那年轻公子已是又开口道:“寂寞是寂寞了些,但虾蟹毕竟有限,能接我一句诗的方能过来一同吃我这醉虾醉蟹,这样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