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国庆节,学校决定放假七天。
终于可以尽情地、自由自在地玩耍几天了,再也不用做那烦人的作业啦。
所以,中午一放学,同学们便如出笼的鸟儿,撒着欢儿冲出教室,冲出教学楼,冲进寝室,呼啦啦地把换洗的脏衣服收进包里,提上包便打着招呼跑出了学校院门。
张猫眼手里提着一个塑胶袋,与张二蛋一起,叫上隔壁寝室的张铁柱就快步出了院门,直奔镇汽车站。
镇汽车站在镇街道的东街旁边,离史乌龙的新家不远,公路向东就是宝石山方向,向西就是宝石县城方向。
说是汽车站,还真是一个“站”——候车的人就“站”在公路边眼巴巴地朝东西两边望着公共汽车开来的方向,连个狗屁坐的长条凳甚至石头都没有,它就是汽车的一个临时停靠点,似乎准备随时换地方。
到了汽车站,只见绝大多数都是放假回家的学生,大家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大眼瞪小眼,公共汽车一到,便一窝蜂地拼命向上挤。
张猫眼几个似乎不慌,看着大家那挤车的欢劲,也懒得去凑那热闹。走了一趟车,史乌龙气喘吁吁地赶来了,他要跟大家回宝石村去看望爷爷。
待到第二趟车来时,张猫眼道了一个字:“上!”史乌龙打冲锋,张猫眼跟上,张二蛋和张铁柱紧随两边,抓门,蹬腿,挤人,一阵拼命挣扎之后,总算上了车。
站在拥挤的车厢内,史乌龙望着路边还没有挤上车的同学们,一脸得意地自语道:“麻批的,上个车还得争抢,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
车很快开动了,张猫眼向车外瞥了一眼,看到柳幺晶和她的两个姐姐也没能挤上来,她二姐读初二,大姐读初三,三姐妹在一起倒也能相互照顾,只是没见到李天晶和尹建兰他们,他们应该是搭乘向西方向的车。
……
回到家里,张猫眼感觉饿得慌,嚷着要吃。
妈妈连忙炒热了饭,端来煲好的排骨汤,张猫眼坐到餐桌边便狼吞虎咽了起来。
“吃慢点,小心噎着了,多喝些热汤。”妈妈赶忙嘱咐道。
知道现在学校人多,食堂都承包给了个人,学生的饭菜里基本没什么油水,妈妈特地买了一些排骨回来煲汤,让儿子补补身子。
吃完饭,打了几个饱嗝,张猫眼就进了房间,夜明珠还躺在枕边,散发着莹莹的光辉哩。
张猫眼连忙把夜明珠装进盒子里,拿到院子里补了一会儿光,这才拿进房间,把玉佩也取下来与夜明珠一起放到盒子里,然后把盒子放到了床下——他想让夜明珠和玉佩贴近翡翠玉石,多吸收一些玉石的灵气。
呃,能不能在床下铲去一层土,让翡翠玉石露出来,把夜明珠和玉佩直接放到上面,不是能更直接地吸收翡翠玉石的灵气么——就像他的玉佩紧贴着李天晶的天晶玉佩一样?
想想还是不妥,那翡翠玉石露出来了容易被人发现,要是被贼人惦记上就坏了,还是爷爷想得周到,埋到土里最保险。
安排好了夜明珠和玉佩,张猫眼这才放心地出了门,直奔村西找史乌龙去了——史乌龙的爷爷现在吃上了“五保”,生活基本有了保障,已经不种西瓜了,史乌龙现在肯定和爷爷呆在村西的家里。
史乌龙正在家里与爷爷说着什么,张猫眼进来与史爷爷打过招呼,叫上史乌龙跑到村后坡地转了一通,只见史乌龙爷爷的瓜棚已经拆了,瓜地里只剩下了一片荒草,不过,这大片坡地里还有几家种着秋茬西瓜,长势正旺,已经开始上市了。
看着眼前熟悉的坡地,两人不禁一阵怅然:人长大了,就要迎接新的生活,与过去告别,他们再也不能一起来这里无忧无虑地捉蟋蟀了,这里曾印满了他们的足迹,曾飘荡着他们快乐的呼喊与欢笑,那是一段多么的美好的时光。
一直玩到傍晚,与史乌龙约定晚上到河边去网鱼后,张猫眼才回到家里。
吃过晚饭不多一会,天色便黑了下来,史乌龙拿着网兜来了,他要让爷爷这几天吃到宝石河里的新鲜鱼。
两人直奔宝石河边的鱼洞,先后在两个鱼洞里捞了一通。
也许是天气转凉的原因,这次两人用了一个多小时,费了老大的劲也只捞到了十多条鱼。张猫眼只要了三条,其余的都给了史乌龙,让他孝敬爷爷去。
回到家里把鱼交给妈妈,知道老爸又到采石场忙活去了,张猫眼到洗浴间洗了一通,就回到了房间。
从床下取出盒子,将夜明珠放在枕边,玉佩往脖子上一挂,脱下鞋袜就坐到了床上,拿过从二伯那里借来的堂姐的旧课本,借着夜明珠散发的光辉便看了起来。
翻看了几页书后,张猫眼感到有些困了,打了个哈欠,把课本放在一边,伸了个懒腰,倒头便睡了。
当然,睡着之前,张猫眼没有忘记把胸前的玉佩放在了自己的眼睛上——自从上了初中之后,他就养成了戴着玉佩睡觉,然后把玉佩放在眼皮上的习惯。
不多一会,张猫眼就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朦朦胧胧中,他看到了一只美丽的白天鹅,它在白云之下伸颈展翅,优雅地飞啊飞啊,他感到自己的身子似乎轻飘飘的,追逐着白天鹅飘啊飘,飘到了一片花园,那花园里蝶飞蜂舞,鲜花灿烂,花香弥漫,沁人心脾。
一会儿,他好像飘离了花园,跟着白天鹅来了了一片蓝色的大海之中,那海水平坦如镜,热气腾腾,他在海面追逐着白天鹅,双脚奔踏在海面之上,全身温热,但脚却感觉不到半点湿气。
追啊追啊,蓦地,那白天鹅一仰头,长叫一声,钻入白云之中不见了,他一下跌入了一方池水之中。
池水温热,池中央似乎正汩汩向上冒着炙热的泉水,那泉水向上翻涌着、澎湃着,冒着腾腾热气,涌动着滚滚热浪,他只感到浑身燥热,眼睛也跟着燥热起来。
周围包裹着炙热的气浪,他感到浑身颤动,头有些晕,骨头酸软,一阵昏迷一阵酸,如同就要解脱、就要升天了一般。
直到天快亮了,张猫眼才从似梦似真的朦胧温泉中悠悠醒来,意识到自己躺在床上而不是在温泉里,竟然全身热汗淋漓,连内衣都湿透了,粘粘乎乎,浑身软绵绵的。
他似乎在睡梦中蒸了一次桑拿一般,只是感到眼睛还有些酸胀酸胀的。
原来自己迷迷瞪瞪地做了一个梦。
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张猫眼扭过头来,睁开双眼,只见枕边的夜明珠正放射着炽白的光芒,玉佩已经从眼皮上落到了耳边的枕头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