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兰大苟的谋划是:让胡爱美直接到瓜棚里去陪着多说些甜言蜜语缠住张老汉,尽量多拖延时间,便于他有充裕的时间多偷一些。
有了胡爱美缠住张老汉说话,张老汉就没有时间出来查看瓜地了,张老汉不出来,他兰大苟就能在瓜地里任意偷摘了。
胡爱美开始还一副矜持地不想去,最后经不住兰大苟的一再撺掇,只得答应。
胡爱美走后,兰大苟拿上几个编织袋,推上自行车就尾随了上去。
胡爱美来到瓜棚后,张老汉很是高兴,准备出去摘个瓜进来让胡爱美尝尝,哪知胡爱美却说不想吃瓜,坐在床边便问这问那,张老汉一个人长期在瓜棚里守着也孤寂,便满心欢喜地与她拉起了家常……
瓜棚外,只有周围的蟋蟀发出此起彼伏的鸣叫声:
“瞿——瞿——瞿——瞿——”
“唧唧唧唧”
“嘟嘟嘟”
“瞿瞿”……
也许,蟋蟀们在这静夜里正在起劲地“大合奏”;也许,这些欢快的蛐蛐儿正在谈情说爱哩。
瓜地四野黑朦朦的,交错纵横是粗壮的瓜藤,层层叠叠的是肥大的瓜叶,黑乎乎、圆滚滚的是硕大的西瓜。
无风黑月夜,正是偷瓜时!
兰大苟趁着这大好的机会,放心大胆地挑拣着自己中意的西瓜,很快就装满了两袋。
终于,兰大苟把带来的四个袋子都装满了,正准备将瓜袋往自行车上绑。
忽然听到瓜棚里传来了一声尖叫:
“啊——”
兰大苟大惊,也顾不得忙乎瓜袋了,赶忙跑进瓜棚一看,只见张老汉歪躺在床边,一动不动。
兰大苟试探着推了推张老汉,不见动静,又伸手探了探张老汉的鼻息,一下子吓傻了:
张老汉居然已经没有了呼吸!
张老汉竟然死了!气绝身亡了!
“怎么回事?”兰大苟扭头骇然地问。
“我……我也不知道……”胡爱美吓得声音颤抖着,话也说不清楚,“我与他正说着话,听……听他没有回音了,我一看,他……他……忽然就倒下了……”
兰大苟的脑袋里只感到“轰”的一下,感到大事不好了。
原来只想来偷点瓜,没想到这张老汉竟然突发急病死了!
偷瓜居然偷出人命来了!
这下可沾惹上大祸了啊。
兰大苟呆呆地望着张老汉的尸体,好一阵才回过神来,朝同样不知所措的胡爱美低吼一句:“快,此地不宜久留,赶紧溜!”说完拉起胡爱美就惊恐万状地逃出了瓜棚。
再呆下去,张老汉的死就会与他们的偷瓜扯上关系,他们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说不定有人还会诬赖他们偷瓜时被张老汉发现,情急之下失手打死了张老汉,到时候他们只能吃不了,兜着走!
匆匆逃到瓜地边,急切地吩咐胡爱美背上一袋瓜先走,兰大苟自己把剩下的几袋迅速绑到自行车上,推着自行车逆着胡爱美隐去的方向快速逃循了……
钱队长接过女警察的审讯记录看了一遍,又让人找来兰大苟审问一回,兰大苟这才把与胡爱美合谋盗瓜的事彻底交代,与胡爱美的供述基本吻合。
……
第二天,钱队长让法医再仔细检查一遍死者,说明胡爱美的交代没有虚假,死者张老汉并非他杀,确实属于心脏病突发猝死。
接着,钱队长又打电话给死者张老汉的儿子,询问张老汉生前是否患过什么疾病,张老汉的儿子回答是,父亲几年前患过心脏病,曾到县人民医院治疗过几次,直到死前还有时吃点药。
为了彻底弄清案子,征得张老汉儿子的同意,钱队长又让法医对张老汉的尸体进行了解剖,解剖证实,张老汉确实由于过分激动、过分兴奋而导致心脏骤停猝死。
张老汉死了,偷瓜贼兰大苟和胡爱美虽然没有直接杀人,但他们共同犯有盗窃罪,当然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宝石村瓜棚蹊跷命案终于尘埃落定,钱队长长长地舒了口气,接下来便通知赵所长让张老汉的儿子到局解剖室把张老汉的尸体领回去。
张老汉的儿子带着妻子赶到县公安局,听了钱队长简单陈述了案情的经过后,低着头沉默一阵,与妻子商量准备把父亲的遗体就近送到火葬场火化,随后把骨灰盒悄悄带回去埋了算了,毕竟这事一下子闹得沸沸扬扬,说什么的都有,他总觉得父亲的死不太光彩。
可妻子不同意,坚持要把父亲的尸体运回家里去大办丧事。
她说:村里人的婚丧嫁娶我们从没有缺过送礼,现在父亲死了,我们为什么不趁机把送出去的份子钱捞回来?你傻呀。
拗不过妻子,张老汉的儿子只得赶紧租了运尸车和冰尸柜,将父亲的尸体运回了家里操办丧事。
……
这天夜里,妻子又问起张天佑,张老汉死于瓜棚的案子警察查得怎么样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因为警察来家里询问过一回,似乎这事与张天佑采石场的一名员工有关,所以她多少有点担心。
张天佑只得把张老汉的那桩蹊跷命案小声转述了一遍,并说警察查清了真相,案子早就结了,尸体都运回来了,没事了,要妻子放心。
妻子听后,将张老汉和胡爱美两人鄙夷了几句,就不再说话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儿子不但夜视能力在提升,而且听力的灵敏度也在提升,他们的谈话被隔着堂屋的那边房间的儿子张猫眼听了个一清二楚。
张猫眼听后愣住了,他没想到张二蛋爷爷的死还真与兰巧英的妈妈有关。
兰巧英要是知道她妈妈偷瓜的事是他张猫眼告的“密”,还不恨死他了?因为这毕竟牵涉到一桩命案,而且牵扯到她妈妈,让她在学校也脸上无光啊。
都怪那个狗屁柳主任,要不是那天见那狗村官柳主任与老爸似乎要“扛”上了,他还真不打算说出来。
不经意说出来了,没想到是这种结果。
唉,也罢,不想它了。
说了也就说了,他说的是事实,也没有撒谎捏造。
况且,张二蛋爷爷死得不明不白的,难道不应该搞清事情的真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