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灵魂……有一部分已经……”阿布一时还难以消化。
“看来的确是这样的。这些书里有不少这样的故事,有些人经历了生死关头之后,突然就有了通灵的能力。不过这些大多被人当成故事看看,未必有人会当真,当时你在废墟下的时候,是一直清醒的吗?”
“没有,我昏过去很长时间。”
“那就是了。就在那个时候,你的灵魂有一部分已经离开了。”谭卓再次起身,走到阿布身边,轻轻拍了拍他肩膀。
“这么说来,我,到底算是什么呢?”阿布还是无法接受。
“孩子,你会越来越明白,这个世界上能解释清楚的事情其实非常少,但是这并不影响这个世界的正常运转。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运,接受命运给你的安排,在这个世界上找寻到自己所处的位置,并且承担起属于你的责任,这比什么都重要。”谭卓站在阿布身边,半俯身,一只手撑着那张大桌,意味深长地说道。
“我的责任?”阿布有些迷茫地询问。
“你最近一直在做好事,不是吗?你从自己的不幸当中走出来,帮助了乔思语,帮助了闫哲,也帮助了他们的家人、朋友,你没有在突然获得的特殊能力面前迷失自我,既没有畏惧它,也没有利用它去做不该做的事,相反,你一直在积极帮助哪些留恋此世的灵魂完成它们未了的心愿,作为一个特殊能力的拥有者,你已经在完成自己的使命了。所谓责任,不过就是竭尽所能,为所当为罢了。”谭卓继续开解着阿布。
所谓责任,不过就是竭尽所能,为所当为罢了。阿布若有所思,渐渐有所感悟。
“老师,你说的对。虽然我还不知道我将来到底要去往哪里,但是我每一天都竭尽全力,尽到自己的责任,无论未来结局怎么样,我也得到圆满了。”
谭卓再次拍了拍阿布肩膀,露出一个颇有些欣慰的笑容。
“老师,那我梦到的凤凰又是怎么回事?”阿布逐渐接受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一切,静下心来,又发觉好多问题依然笼罩在一片迷雾中。
“凤凰在我国自古以来都是象征吉庆的神鸟,《尚书》中有‘箫韶九成,凤凰来仪’的记载,《史记》也提到‘凤凰来朝,天下明德’,但是作为百鸟朝凤的上古神鸟,凤凰可不止是一个象征这么简单,西方传说中有‘凤凰涅槃,浴火重生’的说法,凤凰只有经过淬炼才会显现神格,它到底有什么能力,世人并不知道,你梦到的恰恰就是烈火焚烧、凤凰出世的场景。阿布,你的特殊能力也许并不只是因为彼岸灵魂的牵绊,因为你不仅可以看到灵魂,你还可以操控灵魂,你的能力也许还和传说中的凤凰有关。”
“老师,你也可以看到灵魂,难道你不能操控他们吗?”
“我啊,我的情况自然与你不同。”谭卓背对着阿布,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边品酒边不置可否地说道。
阿布出神地思考,想着想着,突然就笑出了声。
谭卓费解地看向他。
“老师,我觉得好荒谬,研究到最后,结论居然是我跟传说中的凤凰有关系,这太搞笑了。我也不想再深究了,认真过好每一天,等凤凰自己来找我吧。”阿布起身,舒展了一下因久坐和紧张而略有些僵硬的四肢,一瞬感觉整个人轻松多了。
“你这样想,也好。”谭卓笑笑,送阿布出了门。
周一一大早,阿布神清气爽地走进教室,把一盒牛奶掷到智朗面前。
“给你的。”
说罢,阿布坐在自己座位上,两腿往前一伸,头靠在椅背上,呈一个舒服的仰坐姿势。
“你怎么回事?”智朗凑近阿布耳朵,小声地问道,用一种不可置信的语气。
“课间跟你说,我,重生了。”阿布重新坐好,嘴角带出一丝笑容,眼神清澈,准备迎接新一天的课程。
课间,阿布主动起身约智朗去打球,智朗随着他走出教室,但智朗哪有打球的心情,急着问阿布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阿布告诉了智朗周末去拜访谭卓的经过,并且把从谭卓那儿得来的信息一并分享给了智朗。
“谭老师怎么会去研究这些事?”智朗疑惑地问道。
“呃……因为他是历史老师嘛,研究领域主要是先秦历史,好多传说、神话也属于他的研究领域。”阿布打马虎眼地回答,他还是觉得应该替谭卓保守他作为特殊人的秘密。
“或许吧。”智朗还是半信半疑。不过比起对谭卓的好奇,智朗更担心阿布的遭遇。
“阿布,假设谭老师说的都对,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搞清楚发生的一切,既然你有一部分灵魂留在了彼岸,而且那部分一直在梦里呼唤你,也许是有一些事情需要告诉你,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努力找到你失去的那一部分灵魂。”智朗郑重地说道。
“你说的很对,但我怎么找?我失去的那一部分变成了凤凰。凤凰啊,那可是传说中的神鸟,你的科学能帮我找到凤凰吗?”阿布话锋一转,“所以啊,我还是既来之则安之吧,趁我现在有些特殊能力,多帮助一些像思语和景煜这样的灵魂,至于其他的,如果有一天真相主动来找我当然最好,不然我也不想再去费神了,那些梦我就单纯当它们是梦,将来不论发生发生什么,我都接受。”阿布一副洒脱的语气。
“阿布,我们的问题现在已经有了一些答案,你的特殊能力确实和你的梦有关,你梦中见到的人就是你自己的一部分。真的有另外一个叫做彼岸的世界存在,所有的灵魂在生命结束以后会去往那里。你不想知道那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吗?你梦到自己被火烧,然后从火中飞出变成了凤凰。你的灵魂在彼岸是怎样的存在,处境好还是不好,这些你真的不想知道吗?为什么你没有痛觉,只是单纯被另一部分灵魂带走了,还是其他原因,你想过吗?”智朗有些激动地追问。
“我当然想过,可是我活着,怎么可能知道彼岸的事情呢?”阿布淡然说道。又笑了笑,接着说道,“有人跟我说,这个世界上能够解释清楚的事情很少,接受命运的安排,承担自己的责任,比什么都重要。”
“谭老师跟你说的吗?”
“是。”
“阿布,谭老师跟你是不是有什么关系?你跟他不像是认识几天的人。”
“小智,谭老师是我爸妈多年前的朋友,正好他今年来宁城工作,他很关心我的情况,开学那天把我叫到办公室,专门跟我说了他和我父母认识的事。”
上课的铃声再次响起,阿布转身朝教学楼走去,智朗跟在他身后,铃声淹没了他轻轻问出的那一句:
“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