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你们把案发前五天的监控都查了,仍然没有发现有可疑的人进出过案发别墅?”于东青难以置信地皱起眉头,他实在不愿意接受这样的清查结果。
“不是没有可疑的人出入,而是根本没有外人出入。”看着于东青阴沉的脸,吴婷婷怯生生地答道。
“怎么可能?”于东青一脸焦躁,态度也有些粗暴,“吴婷婷,你确定没有疏漏?”虽然于东青平时比较平易近人,但是对于工作上的事情,他绝对一是一,二是二。
吴婷婷暗暗叹了口气,自己今天恐怕是凶多吉少。她委屈地抿了抿嘴:“于队,我们真的尽力了,结果就是如此,我能怎么办啊。”
于东青也意识到自己的态度过于粗暴,叹了口气,语气缓和地说:“唉,你们确实很辛苦,可这结果,真的太让我意外了。”
吴婷婷鼓足勇气解释道:“据我了解,观海园是个封闭小区,小区门禁采用指纹识别,对访客的出入控制得特别严格。而且这个小区的住户数量不多,人流量很少,按道理查起来并不难,但是我们三个人查了三遍,愣是一个可疑的人影也没查到。基于调查结果,我认为确实没有其他人进出过案发别墅。”
于东青叼着烟,脸色铁青:“小吴,凶手可能做些伪装,你有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呢?”
“头儿,伪装是有可能的,我们也对一些形迹可疑的人进行了重点筛查,可是你想,即使凶手伪装得再好,他也得进入别墅才能行凶吧?”吴婷婷也有些着急,“可是监控显示,除了周远一家三口之外,根本没有其他人进入过别墅啊!”
于东青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一脸的沮丧:“这怎么可能呢,难道凶手会隐身?”
吴婷婷想了想,试探地说:“于队,我在想,有没有可能我们犯了先入为主的错误。其实我们从一开始就想错了,凶手也许并不是从外面进来的,而是一直在被害人的家里。”
于东青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他似乎被吴婷婷的话触动了,抬起头看着她:“继续说。”
看到于东青鼓励的眼神,吴婷婷放下了顾虑,侃侃而谈起来:“我分析,有这么几种可能可以解释监控拍不到凶手的情况。第一种可能是,凶手在更早之前就潜入了被害人周远的家中,所以我们查案发前五天的监控,自然不会查到。但是这种可能性不大,因为凶手下手的机会有很多,他没有理由隐藏五天才下手,而且在被害人家里要藏匿五天不被发现,也不太现实。不说别的,凶手的吃喝拉撒睡都成问题,因此,这种可能基本可以排除。第二种可能就是,凶手根本没有进入屋子,而是在屋外开枪,所以我们在监控中看不到。”
钟萧嗨了一声,忍不住插话道:“第二种也不可能。小吴,你是学心理学的,枪械的事情你不大懂。根据被害人的创伤口和留在墙上的弹痕分析,凶手使用的应该是手枪,不是狙击枪。手枪的有效射程很短,凶手能一枪击中眉心,除了说明他枪法精准之外,也说明两者之间的距离肯定不远,否则再好的枪手也不能做出如此精确的射击;此外,如果是在屋外开枪,子弹肯定会在窗玻璃上留下弹孔,可是现场并没有发现;再说了,死者妻子冯玲也证明,她听到的枪声是在楼上。因此,你说的第二种可能性也可以排除。”
吴婷婷显然没有想到这些,撇了撇嘴,失望地说:“好吧。那么只剩下第三种可能了,也是最出乎意料的可能:其实凶手不是别人,而是周远的家人,这样就可以完美解释凶手是如何进入被害人的别墅这个谜题了。”
钟萧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头儿跟我早就想到了冯玲有可能是凶手,本来我俩是高度怀疑的,可正是你发现了她不可能是凶手的证据,而且人家现在命都没了,你怎么又提她是凶手呢?”
吴婷婷不动声色地说道:“钟哥,我说的是他家人,又没特指他妻子。”
于东青看着吴婷婷,若有所思地说:“你的意思是……”
“没错,我觉得死者的儿子也有嫌疑。”吴婷婷神色肯定地说。
钟萧张大了嘴,夸张地发出啊的一声,很明显,他从来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这这……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周远的儿子才九岁,九岁的小孩开枪杀人,杀的是自己的父亲,而且还正中眉心?不不不……这怎么可能呢!”
吴婷婷严肃地说:“钟哥,你先别急着下结论。根据福尔摩斯的基本演绎法,把所有不可能的情形排除之后,剩下的唯一的情形,就算再不可能也是真相。”
钟萧略显激动:“哎哟,我说小吴同学,福尔摩斯毕竟是小说啊,咱们这可是实打实的破案啊!”他把脸转向于东青,寻求队长的支持,“你说呢于队?”
于东青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地吞云吐雾。他对吴婷婷的想法并不感冒,不过能够积极地出谋划策,这种积极性还是要保护的;更何况,她的这个想法虽然看上去匪夷所思,但从理论上来说,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在当前办案出现僵局的情况下,还是需要一些天马行空的想法,来刺激一下大家的想象力的。
想到这儿,他慢吞吞地说道:“小吴说的这种可能性,虽然有点让人难以接受,但确实是在目前的情形下唯一合理的解释,但是钟萧说得也有道理。小吴,你怎么知道你把所有不可能的情形都排除了?你排除的,只是我们所能想到的可能性,也许有的可能性咱们大家都没有想到呢?我们可以去调查,但是要客观地分析,尤其是这个孩子,一夜之间失去了父母,已经够可怜了,咱们的调查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绝不能再对他产生伤害,这是原则,记住了吗?”
吴婷婷听到于东青支持自己,不由得兴奋起来,如果这件案子最终真的与她推理的结果一样,那于东青肯定会对她刮目相看,没准以后能调她去重案组,远离清查监控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活。不过吴婷婷还是尽量掩饰住了自己的兴奋,正色道:“于队,我也可怜这个孩子,我刚才的推测只是针对案件本身,并不是对他有偏见。”
于东青向吴婷婷摆了摆手:“这个我知道,讨论案子嘛,就要充分发挥想象力,可以畅所欲言。”他转头看了看钟萧,“钟萧,你去查一下周小米的资料,重点查查他跟周远夫妇的关系如何。”
钟萧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头儿,这……这跟孩子打交道的事情,我不擅长,平时我逗小孩都能把人家逗哭,你还是让我干点别的吧。”
不等于东青说什么,吴婷婷先开口了:“于队,既然钟哥为难,那就等我查完监控之后让我去吧,我觉得我还是挺讨小孩子喜欢的。”
于东青皱着眉头看了眼吴婷婷,心不在焉地说:“好,既然钟萧没意见,那就这么办吧。”说完,他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站起身来问吴婷婷,“对了,小吴,钟萧让你查的行驶路线查完了吗?”
吴婷婷赶紧挺起腰板,声音洪亮地说:“查完了,头儿。根据我们的调查,李力的这辆黑色汽车,于今天早上八点三十七分出现在雨山区建设路与青年路的路口,离案发地海西区分局门口距离相当远。那时正值早高峰,车流量大,车辆行驶速度很慢,车开得比较稳,不像是酒驾的样子。”
于东青冷哼一声:“跟我的判断一致,李力这个杂碎,故意喝些酒造成酒驾的假象,实际上喝的那些酒远不足以影响行动能力。”他对吴婷婷抬了抬手,“你接着说,接下来呢?最后这辆车是不是停在分局门口附近等待冯玲出门?”
吴婷婷脸色一暗,低着头说道:“于队,很遗憾,实际情况不是这样。这辆车事先并没有停在海西区分局附近,而是从出发地点一直开到了海西区分局门口,将冯玲当场撞死,中间除了等红灯外,没有停车。”
“啊?”吴婷婷的话让于东青大吃一惊,他张大嘴巴,结结巴巴地说,“你……你确定?”
吴婷婷看着于东青惊讶而又失望的样子,抿着嘴,默默地点了点头。
这个结果让一旁的钟萧也有点难以接受,他嘟囔着:“这……不会吧,难道冯玲真的是被意外撞死的?这……”
没有人再答钟萧的话,房间里随之陷入了沉寂。
天色几乎完全暗了下来,只有几盏孤独的路灯散布在树丛中,发出惨淡的白光,空气中充斥着一股雨水和泥土的气息。一阵寒风袭来,徐环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他抬头看了看天空,乌云密布,没有一丝星光。
雨稀稀拉拉地下着,徐环紧了紧衣领,尽量把脸埋在大衣领子里,快步向前走去。很快,雨势就大了起来,几分钟内,之前的星星雨滴就变成了一束束的雨帘。一阵阵寒风卷起雨水,肆意地把它们洒向周围的树木。
徐环没有带伞,只能硬着头皮在风雨里行走。不到一会儿,他的头发就被冰凉的雨水打湿,裤子的下半部分也已经完全湿透。他心中一边咒骂着天气,一边埋怨楚琳为什么选择这里作为见面地点。
一个小时前,当徐环接到楚琳电话的时候,他惊讶到了极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虽然他俩曾经是青梅竹马的初恋情人,但毕竟已经整整十三年没有联系过了,他做梦也不会想到楚琳会主动放下架子给他打电话,并且约他见面谈事情。徐环本来提议找个会所或者咖啡厅商谈,可楚琳却坚持要在祁东市人民公园见面。当然,最终结果就像以前他们恋爱时一样——徐环妥协。
一阵寒风把冰冷的雨水打在徐环的脸上,他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思绪瞬间又被拉回到现实中来。此时,他就像被裹在湿抹布里的落汤鸡,要多狼狈有多狼狈。终于,徐环发现路边有一个不大的凉亭,他赶紧小跑着躲到了凉亭里面。
这时,一阵高跟鞋踏在石板路上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徐环顺着声音举目张望了一下,发现一个高挑的影子正吃力地举着伞,迎风朝自己这个方向走来,虽然看不清伞下的脸庞,但在这个时间来到这儿的,必是楚琳无疑。
徐环张开手臂,冲她高声喊道:“我在这里!”
楚琳听到喊声愣了一下,然后顺着声音的方向走了过来。
看着熟悉的身影慢慢走近,徐环心中不禁一阵悸动,十三年前与楚琳相处的点点滴滴顷刻间涌上心头。两人穿开裆裤的时候就在一起玩,可谓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在别人眼里,他俩就是金童玉女、门当户对的典范。可就在高考前夕,两人正要相约迈入同一所大学的时候,命运却为徐环安排了那场噩梦,从此之后,两人反目成仇,断绝了一切联系。那段时间,徐环一直忍受着自己对楚琳那种爱恨交织的变态感情的折磨,以至于他一度怀疑自己得了抑郁症。
十三年,足以忘掉很多人,很多事。徐环也以为自己忘记了楚琳,可是直到今天楚琳出现在他眼前,他才明白,所谓的忘记只是自欺欺人而已。
楚琳小跑着走到亭下,收起了手中的雨伞,大大地松了口气。她匆匆用手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发型,眼睛不自然地瞟了徐环一眼:“对不起,我来晚了。”
徐环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楚琳。十三年的时光褪去了楚琳身上的稚嫩,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成熟女性所特有的稳重和典雅。她不再是十三年前的那个天真无邪的少女,而是一位气质高贵的上市公司总裁。
“没关系,我都习惯了。”他苦涩地笑了笑,口气轻松得连他自己都始料未及。不过话一出口,徐环就意识到有些别扭。于是赶紧捋了捋自己被雨水打湿的头发,以缓解尴尬。
可能是徐环的动作太狼狈,楚琳不由得轻轻笑了一声,从包里掏出一块手绢,递给徐环:“堂堂的远景集团大公子被雨淋成这样,我可是诚惶诚恐,赶紧擦擦吧,万一感冒了,那我罪过可大了。”
徐环不自然地接过手绢,擦了两下。手绢带着楚琳身上特有的那种香气。突然间,他有些鼻酸,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瞪大眼睛盯着楚琳。
楚琳也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徐环,眼眶慢慢湿润。
徐环定了定神,把手绢递给楚琳:“约我出来……有急事吧?”
楚琳接过手绢,轻轻抹了抹眼睛,然后抬头朝徐环笑了笑,恢复了往常的神色:“嗯,有事。”她掏出自己的手机拨弄两下,递给徐环,“看看这个,你应该不陌生吧。”
徐环扫了眼手机屏幕——果然是菱形血痕。他轻轻解开大衣最顶端的两个扣子,指了指自己的颈部:“何止是不陌生,喏,你看,这儿就有一个。”
徐环颈部的血痕已经脱痂,几乎愈合,不仔细看很难看出菱形的形状。楚琳点点头,然后将眼神看向远处,沉默不语。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本名字十分绕口的英文书,是你借走了吧?”徐环打破了二人之间的沉默。
楚琳瞪大了漂亮的丹凤眼,吃惊地问:“你怎么知道?”
徐环嘿嘿一笑,得意地说:“我还知道,你虽然借走了书,但并没有从那本书上得到答案,对吗?”
楚琳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她笑着说:“我差点儿忘了我在跟谁打交道,看来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喜欢玩这种推理游戏。那我现在是不是应该继续配合你,用吃惊的口吻问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稍微动动脑子就能想明白,”徐环笑道,“如果你从那本书上得到了有关菱形符号的答案,那你绝不会急着在这么个鬼天气约我来商量这件事情,对吗?”
“没错,我的确没有找到答案,”楚琳点点头,眼神里充满了期望,“但是这件事情,我一定要查清楚。徐环,你曾经是祁东市最好的警察,你会帮我吗?”
“我会的,为了我自己,我也要把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何况现在你也被卷了进来。”徐环看着楚琳,一脸的认真,“既然咱们要合作,那现在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查这个菱形符号?我注意到,你的颈部似乎并没有这个血痕。”
楚琳略一思忖,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略带不安地说:“现在我还不能跟你说,该告诉你的时候,我会说的。”不等徐环追问,她打开自己的包,从中掏出一本书递给徐环,“这就是你想借的那本书,现在给你。”
楚琳有所保留的态度让徐环感到有些失望,可当他看到楚琳递过来的书时,立刻来了精神,迫不及待地接过书翻动起来。
刚刚翻了几页,徐环就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容,嘿嘿地笑了两声:“唉,我在警校时,挂过的两门课程就是散打和英语,这种英文原版书,我可看不懂。”
“我差点忘了,你上学的时候英语考试能及格,全得靠我。”楚琳抿嘴一笑,走到徐环身边,把这本书缺少最关键那两页的事情告诉了他。
听完楚琳的叙述,徐环紧紧皱起了眉头。此时,亭外的树木像着了魔一般,在寒风中诡异地舞动着。徐环心中感到越来越不安,他低下头,仔细翻看起手中这本厚厚的书来。随着书籍的翻动,徐环的脸色变得越来越严峻,最后他啪的一声把书合上,盯着楚琳说:“这本书不对劲。”
楚琳凑过来,睁大眼睛问:“不对劲?哪里不对劲?”
雨势渐小,但是风却越来越大,一阵冷风吹来,徐环不禁打了个哆嗦:“据我所知,祁东市图书馆的馆藏书籍在入库之前,都要经过一系列的入库手续,手续完成后,所有入库书籍的扉页上,都会盖上祁东市图书馆的印章。”
徐环把书翻到扉页,指着纸张继续说:“可你看,这本书的扉页上干干净净,没有任何印章。”
“你的意思是……”楚琳蹙着眉头问。
“另外,”徐环没有回答楚琳的问题,而是继续说道,“像祁东市图书馆这种规模的大馆,每种书的馆藏量应该至少有三本,除非是特别珍稀的书籍,否则基本不会出现只有一本的情况。而现在我手里拿的这本书,却是祁东市图书馆唯一的一本馆藏书,这本身就很不正常,再联系到它没有图书馆的印章,你会得出什么结论呢?”
楚琳低头想了一会儿,然后抬头说:“你的分析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细节。今天上午,我去管理处办借阅手续的时候,管理员一个劲地对我说奇怪。因为图书借出需要在电脑上的图书管理系统里登记,而在系统里却找不到这本书的入库信息,就好像这本书从来没有收录过一样。现在想想,这件事情确实挺可疑的。”
“那就是了,”徐环点点头,眼神里透出一股肯定,“这个细节恰好印证了我的推断:这本书,其实根本不是祁东市图书馆的馆藏书!”
“啊?”楚琳惊讶道,双眼闪动着不解,“不会吧,既然没有收录这本书,那它为什么会出现在书架上?”
徐环解释道:“原因很简单,因为有人提前把它放在了书架上。要知道,想从图书馆盗走馆藏的书很难,但是把一本不属于图书馆的书放到书架上,却十分容易,即便有监控,也不会有人注意到。”
楚琳还是一脸的疑惑:“可是,如果它不是馆藏书,为什么温华告诉我们这本书在祁东市图书馆呢?难道温华……”
提到温华,徐环心中便涌起一股怒火:温华啊温华,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正是这个温华,把我们指到了祁东市图书馆,引导我们找到了这本书。”徐环咬着牙说,“也正是他,指挥着我们走来走去,把我们当猴耍。很有可能,给我们发电子邮件的人也是他!”
楚琳看了眼书中的缺页,用难以置信的口吻说:“难道,缺的这两页纸,也是温华撕掉的?”
徐环点点头:“我猜是这样,既然这本书是温华为了我们专程放进图书馆的,那这两页纸,必定是在放进图书馆之前就被他撕掉了。只不过,他这样做为了什么呢?”
雨势渐渐小了下来,但是寒风似乎比刚才更加刺骨,风刮在身上,让刚才脱了湿大衣的徐环不禁打起哆嗦来。楚琳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她的衣服没湿,但此时她的手和耳朵也已经冻得通红。
不过楚琳似乎无暇顾及寒冷的问题,她正沉浸在自己的思路里。过了一会儿,她沮丧而又烦躁地抬起头,看着徐环说:“这事怎么越想越乱呢?你分析得确实有道理,可是温华为什么要指引我们去找这本书呢?又为什么要撕去关键的那两页纸?”
看着楚琳又气又急的样子,徐环不禁感到一丝暖暖的爱意。他就是喜欢看楚琳急得不知所措的样子,可爱极了。
徐环解释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我也不清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温华与这个神秘的菱形符号,有着密切的联系。从他的举动来看,他对我们并不是阻挠,而是引导,似乎想让我们找到更多的东西。”
楚琳甩了甩头发,一脸正色地问:“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是不是找到温华,问个水落石出?”
徐环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还是别这样,温华的所作所为虽然看上去不合逻辑,但肯定有他的用意,如果我们贸然去质问他,不仅得不到答案,而且可能会打草惊蛇。我们不如将计就计,沿着他设置的这些诱饵查下去,看看他到底想让我们发现什么。当然,对于温华这个家伙也不能放任不管,我会去对他进行一些调查,摸摸他的底细。”
“好,听你的。”楚琳点点头,“不过,这本书的线索断了,我们该怎么查下去呢?”
徐环微微一笑:“温华可以把这本书的那两张纸撕掉,总不能把所有的都撕掉吧,我们想办法再找到一本同样的书就是了。”
“对啊,这么简单的方法我怎么没想到呢!”楚琳眼睛一亮,脸上浮现出欣喜的表情。她略一沉思,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用马上去办的口气命令道,“刘秘书,帮我订最近的一班飞往伦敦的航班,把公司那辆有机场VIP通行证的轿车开到楼下,我一回公司,马上送我去机场。”
“伦敦?”徐环惊讶地问,“你去伦敦做什么?”
楚琳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我就不信,世界上还有大英图书馆找不到的书。”
徐环恍然大悟,伦敦的大英图书馆是世界上藏书最丰富的图书馆,楚琳直接到伦敦去找,虽然看上去舍近求远,实际上却是一种最高效的方式。
这个楚琳,还是跟以前一样,雷厉风行,行动力超强,而且做事往往一针见血。徐环感叹,有这样一位干练的总裁,想必大良集团定会蒸蒸日上,远景集团可要小心喽。
楚琳抬手看了看表:“今晚十点十分的飞机,我要马上动身。”
看到楚琳认真的样子,徐环心中一阵冲动,他走上前想拉住楚琳的手,可是手伸出一半又觉得不妥,于是把手停在半空中,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好,调查温华的事情就交给我了,你一路注意安全。”
楚琳看到徐环的举动,不自在地晃了晃身子,嗯了一声,然后拉紧大衣的衣领,拎包转身离开。
“小琳……”看楚琳离开的背影,徐环突然感到一丝伤感,他忍不住脱口叫道。
楚琳停下脚步,慢慢转过头来,眼眶似乎有些湿润:“徐环,你知道今天我为什么坚持在这儿见面吗?”楚琳轻声说道,声音有些颤抖。
徐环愣愣地盯着楚琳,摇了摇头。
“十三年前,我就是在这里,看完你写给我的最后一封信。”她侧脸看着徐环,眼神充满了幽怨,“你相信吗,我当时想过要去死。”说完,她没有再理会徐环,转身走进寒风中。
听到这里,徐环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股热流涌出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