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好这两件事,就剩下最后一件事了,还得请乐队。
当地的习俗,白事请乐队来是必不可少的事。家境好的,会请上两班,家境再怎么不好的,也得请一班。
两人开车跑了好几个地点,也打了好些电话,才找到了两班,因为到年跟前了,乐队好多都在外地人,都回家过年了,金全就只能多说好看,再答应给加钱,并报销赶路的来回路费,才请到。
小良本来以为这样就可以了,没想到金全把车到了县里的秦腔剧团,他还请剧团去唱大戏。
找到团长,说明来意,还是用钱谈比较有效,给了团长很满意的价钱,团长就马上开始招集演出人员,准备往晓静他们那个李家村赶。
这些都办好了,两人才回到晓静家。
二虎他们买菜也回来了,本来按照当地人习惯,只有在下葬那天才开席的,但金全让厨师从今天开始就上菜,二虎专门负责买菜了,什么不够了就马上去买。
金全回来了,就找到村里理事会的负责人,是又倒茶水又递烟的。这两天可得指望着邻居们好好帮忙啊。
然后给人介绍了一下情况,说棺材大概几点会来。唱戏的今天就会来,请大伙儿帮帮忙,等剧团人来了,帮忙搭一下戏台,明天晚上来两班乐队,也要安排。
理事的负责人一看,金全把事办得这么大,也是一直夸着金全,说老李头一辈子辛辛苦苦的,能摊上这么好的女婿也能含笑九泉了。
晓静就基本上呆在父亲的遗体前,一直都默默地,也不说话,也不哭,就是经常看着父亲的遗相,想着什么,她主要就是看着香炉里的香,这香不能熄灭的,快燃尽了,就要再点上新的接上。
到饭点了,她会从锅里盛出第一饭,敬献在父亲的遗相前。
还要早中晚三次烧纸钱给父亲。
金全看晓静一个人,就叫小良过去陪她,给小良说,你现在什么都不要管了,把晓静照顾好就可以了。
小良也来到上房,陪晓静坐着。
“姐,早上到现在你吃东西了吗?”小良关心的问着。
“吃了一点,你们出去都办了什么事,给我说说。”
小良就把出现办的事给晓静讲了一遍,说话的时候,还不时的劝晓静喝水。
听了小良的话,晓静好多了,金全能做这么多,能把父亲的丧事办得这么风光,她也知足了。
她们村叫李家村,她家也姓李,但在村子里,并没什么亲戚,她爸一个兄弟姐妹也没有,就只有晓静一个女儿。
能请来县剧团唱戏,还有两班乐队,棺材是最贵的,寿衣是最贵的。
这些已经是他们村现在为止,过丧事的最高标准了。
“小良,有个事问问你,你给想个办法。”
“啥事儿,这会儿了还客气,直接让我去干不就完了。”
“就是,早上理事会的人说,我家就我一个女儿,又没有儿子,我爸也没有兄弟,也就来侄儿也没有,出殡那天就没有个孝男。”(当地习俗,白事都要有孝男的,一般就是按照长子长孙,侄儿,干儿这么排)。
晓静说完这话就哭了,她家太势单力薄了。
她说自己可以代替孝男披麻戴孝的啊,这种情况农村很少见,理事会的人也没处理经验,只能听年纪大的人,但年纪大的人又对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很维持,所以现在还没有好的解决办法。
小良一看晓静哭了,就急了,他是不轻意会哭的人,但晓静一哭,他一点抵抗力都没有了。
“姐,你别哭啊,你哭我也要哭了,你不是说认的干儿子也只可以吗?没人认到你爸跟前吗?”
这一说,晓静更哭得厉害了,她家家境一直就不好,谁会让她爸当干爹啊!
“别哭啊,我,我,我,你看我行吗?就说我前两天来你家,认了叔叔当干爹。这样子行了吧?”
小良心里一急,就脱口而出。
“你说的是真的吗?你愿意?给我爸当孝子,披麻戴孝?“
小良刚才是看晓静哭心急,顺口说出来的,晓静这么一问,他也是有点清醒了,给别人当孝子,在当地可是大事啊,他爸知道了会饶过他吗?小良内心是有点犹豫了。
但他看到晓静哭红的双眼,看着她梨花带雨消瘦的样子,就硬着头皮说:“是真的,这个孝子我当。我不想看着你哭得那么伤心,也不想你为这事为难。“
晓静听他这么说,虽然眼里还有泪水,那还是笑了,只不过,一笑,还是把眼里的泪水挤了出来。又让小良心疼一番。
晓静把小良答应当孝子的事给她妈说了,她妈感激地的看小良,也不管是不是真心实愿,只求能把老头子的事,顺顺当当的过好就行,也就同意了。
理事会的人一听这情况,也当然没意见了,一方面也符合老的传统,一方面他们也不用绞尽脑汁想办法了。
就这样,小良的待遇不一样了。
现在他的身份成了主孝男,(长子长孙级别的,其它的就是叫孝男,当然也没别的孝男。只有小良一个)理事会的人找来了从别村借来的孝服,也就是白大褂,小良一看,这衣服的左胸前还有医院的标记,应该是从医生手里回收的。
小良这下就更应该呆在灵桌前陪着晓静了,他们现在也是姐弟关系了。
院子里的二虎跟金全看到变化中的这一幕,二虎问金全:
“你看,这两人越来越像那么回事了,你觉得你这样的布局值得吗?“
金全也看着这两人,脸上是欣慰的表情,
“值得啊!怎么不值得,布局多年,不就是想要这样的结果吗?“
二虎只能竖起了右手大拇指,举到金全面前,“老板,大气!“
金全一把把二虎的手拍下去,说“我什么时候小气过吗?“
“可这话说的,怎么有酸酸的味道的在里边?“
二虎这句话说出来后,换来了他屁股被踢了一脚,二虎连忙笑着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