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去楠景宫问太后?
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
去栖凤宫后,赵婉清一直把视线放在那位皇后身上。
她确实很美,是那种书文里重墨渲染足以成祸水的那种美。
那陛下为何不喜欢她?
因为他不是前朝皇帝那种贪图美色的昏君?还是皇后这样的他并不喜欢。
苏慕琴话里的意思分明是第二种。
陛下不喜欢皇后这样的,那喜欢怎样的?
楠景宫?
“今日都散了罢。”
凤座上南悠儿用手撑着额头显得十分疲惫,就在众人起身拜别时,她忽然喊住苏慕琴。
“苏贵人,听说圣上下朝后又和几位大人去了碧水阁议事,你去御花园候着,替本宫把这些交到陛下手里。”
苏慕琴水眸一晃,从李公公手中接过木匣子,“是。”
走出栖凤宫后,本打算去楠景宫的两人忽然改变方向跟上了苏慕琴。
“婉清姐姐,我、我还是不去了罢。”
沈碧拉住赵婉清的手为难道,不想还是被拉走了。
“怕甚?御花园后宫嫔妃都可以去。再说,你不想看看陛下?”
这位她们要侍奉一生的男人,今日她怎么也要看上一眼。
“可听那些人说……”
“我知道。但那又怎样。”
能短短几年坐稳北朝江山的男人,凭外貌就能否定?
生的好样貌的纨绔遍地都是,可她赵婉清才不稀罕。
像这种挥挥手指就能定万千众生命运的男子,才是她的归属。
“主子,她们一直跟在后头。”
苏慕琴身边的婢女小声提醒道。
“都是去御花园,同路罢了。”
苏慕琴微微弯唇,等快到御花园时停下脚步。
“莞莞,替我整理一下。”
“是。”
叫作莞莞的婢女上前替苏慕琴仔仔细细地整理仪容,随后笑道:
“主子好看着呢。”
“各花入各眼,开的再美无人欣赏,也只能落寞凋零罢了。”
看到两人走进御花园,沈碧小心翼翼问道:
“她是指皇后么?”
赵婉清冷声一笑,她觉得这苏贵人还挺有意思的,不像那宋容儿一根筋。
“满园花菊郁金黄,中有孤丛色似霜。”
苏慕琴将木匣子放到婢女手中,慢慢蹲下身子,伸手将遍目金黄中的一朵白菊摘下。
“莞莞你看,太显眼的总是最先被折下的。”
“那又如何?”
赵婉清走到苏慕琴身前低眸嗤笑,
“有花堪折直须折。虽然被折下,起码它在最艳丽的花季被赏识过,总好过它周围一大片无人问津,最后只能凋零化作污泥滋养后人。”
苏慕琴望着手中的白菊沉默不语,好一会儿才站起身。
“人各有志。不如,赵贵人替我将这个木匣子交给陛下?”
“胆小如鼠。”
赵婉清侧身将莞莞手中的木匣子拿到手中,一双妩媚的眸子里满是嘲讽。
“婉清姐姐,这样不好。”
一旁的沈碧想要制止,这时,对面长长的花廊里出现几个身影。
苏慕琴望着正中央玉树兰芝的那人抿起双唇。
他今日穿的很正统,一身玄色的正服,上面用金丝红线绣成的盘龙占据整个胸口。
肤色雪白,唇色浅浅,还是如初见时那般惊艳。
不知为何宫外总有人传他面貌可怖。
“赵贵人,陛下在那。”
顺着苏慕琴的视线,两人往那边看去。
“陛下,好像是等您的。”
看到花廊外的几人,王公公提醒道。
木沉白侧身望向几人,随后偏头问向他,
“皇后呢?”
他不是说这几日皇后每日都去齐坤宫么?
“这、这奴才哪里知道啊。兴许是……生气了?”
生气?
木沉白一只手压住王公公的肩膀微微勾唇,“平时巧舌如簧,怎么连朕不在齐坤宫你都解释不清,还让皇后日日跑空?”
“这、这……”
王公公千般委屈万般苦楚,“明明是江统领得罪皇后了,这事儿奴才先前不是跟您说过了么?”
木沉白将手又移向王公公旁边的江敖肩头,只是这一次,能明显感受到江敖脸上表现出的吃力。
“江统领,什么时候朕的后宫事务要劳烦禁军出马了?”
江敖紧紧咬着牙扛着肩上的力道,心想不愧是陛下,便是这几年疏于练习了,内劲也不比当年差。
“陛下好身手。”
这句话让另两人双眼放光,恨不得此刻被压肩的是自己。
只有王公公自顾自叹了一口长气。
苍天呐,这些武将脑子都是缺筋少弦的,什么时候能不跟他们打交道啊?
“不对。”
忽然其中一人抬手也按住江敖另一边肩头,“你小子敢欺负我妹妹!”
他差点忘了,当今的皇后娘娘是他五妹。
“我是公事公办。皇后私放宫人,本就是犯了大忌。”
好一颗耿直无比没有弯路的脑袋。
王公公已经放弃和这位江大统领沟通了。
木沉白拍了拍江敖的肩膀叹了口气,“那,今日就加一条规矩,皇后犯的所有错,只有朕能计较。大不大忌,只有朕说了才算。”
说完,木沉白继续往前走去,倒是江敖面色几分窃喜,似炫耀般对着身边两人道:
“这几日任马三安怎么黏着,陛下都不准他靠近,可刚刚陛下拍我肩膀了。王……”
偏头,看到王公公几分嫌弃地与自己拉开了距离,然后迈着细碎的步子往陛下那里赶去。
“南……”
再将头转向另一边,看到南迦一本正经地盯着他说道:
“江统领总能看到我们不能看到的一面啊。”
如果没听错,从始至终陛下不都是在很直白地教训他?
花廊外,看到走过来的木沉白赵婉清捧着木匣子小步跑上前。
“奴妾拜见陛下。”
木沉白往她身后看了一眼,他记得开始苏贵人也在。
“起来罢。”
“陛下,这是皇后娘娘吩咐奴妾给您送来的。”
看着眼前的木匣子,木沉白不觉蹙起眉头。
看到这般,王公公赶紧上前收下木匣子。
这皇后娘娘派人来送,莫非真是生气了?
“陛下,您不打开看看?”王公公问道。
心想莫是他们想多了,里面兴许装着皇后娘娘的一片心意呢。
木沉白双手打开木匣子,看到里头躺着的一根白玉坠后眉头蹙的更紧了。
“哎哟,我这碎嘴!”
看着立马转身离开的那背影,王公公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子。
不过不对啊,皇后娘娘不像是因为这点小事就会置气的人。
只是这么珍贵的玉坠子,怎么能还回来呢!这些年巴巴讨要它的人可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