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乘坐马车出宫,在一条比较偏僻的巷子里停下。
“娘……白夫人,伤口疼么?”
司马柔揪着一颗心问道。
马车一路颠簸,肯定很疼罢。
“不疼,麝香玉肌膏很好用。”
南悠儿摇头,伸手摸摸那人儿白白嫩嫩的脸蛋。
“夫君。”
南悠儿仰头,哪知那如玉公子却怔怔望着自己背后,有些失神。
“夫君。”
这一声,木沉白才垂眸看向笑容灿烂的某人。
“夫人何事?”
如玉公子浅浅一笑,让几位旁人连耳根子都红透了。
点酥娘,玉琢郎。
原来金风与玉露,是如此模样。
“咱们去琼花楼罢。”
听闻琼花楼为普天第一名花楼。
听闻名花,都是一位位才艺双绝的娇娇娘。
听闻世人赞誉其中一娇娘:
花灵不敢轻易现,也叹天下无二花。
那该是多美好的娇人儿,谁不想去看一眼呢?
身前人一双美目流光溢彩,再瞧她们,除了安景阳平淡些,也皆是满目期盼地望着他。
木沉白抬头看了看天上的艳阳,笑道:
“我记得琼花楼这个时辰不接客。”
于是那几双亮晶晶的眸子像落地的琉璃盏,碎了一地。
“我们先去酒楼歇一歇,到时辰了再去。”
“真的?老爷可以在外边呆这么久么?”
宋容儿一双桃花眼里有些担忧,虽然十分想去琼花楼,可是若耽误陛下,那是万万不能的。
“嗯,今日清闲的很。”
听到这话,几人无比开心地抱成一团。就连安景阳也不由勾起唇角。
木沉白偏头望向前方。
巷外明媚一片,巷内幽暗成绵。
两堵高墙,即便是天上艳阳,也无法穿透。
几人穿过长巷去寻酒楼。街道上商铺林林总总,叫卖的小贩数不胜数。
“好热闹啊。”
司马柔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应接不暇,忽然她闻到一缕香气,回身对着几人笑道:
“我闻到了,前边的酒楼定会好吃!”
几人抬眸望着酒楼的招牌,上边写着“沐风楼”三个烫金的大字,正正是锦城最出名的一家。
“公子好生厉害。”
宋容儿赞叹。毕竟小葡萄一路从边疆而来,进锦城后就直入宫中,对这些根本无从了解。
光从气味就能判别,果然是平日里她们栽培得好。
“几位贵客,里边请!”
瞧见不远处走来的几人,酒楼小厮热情地出门迎接。
等靠近几人,这小厮的一双眼睛都看直了。
哟,今日吹的是什么风?竟然吹来几位这样神仙般的人物?
“几位贵客来得妙啊,二楼恰好空着一间雅阁,怕是它也等着几位贵客罢。”
小厮哈着腰领着几人直去二楼,招待他们坐下后,又询问几人吃些什么。
司马柔咽了咽口水,欲言又止。
她这还是第一次进酒楼,还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呢。
再仰头瞧瞧站在两侧的慕琴姐姐和容容姐姐,她们也是一脸新奇。
“老爷,还是您决定罢。”
苏慕琴垂头道,于是那几双眼睛又齐刷刷看向木沉白。
好俊的一位少老爷!
小厮暗道。不说两位公子和夫人,就连那两个丫鬟都是国色天香,今日儿真真是遇上一家子神仙了!
想到这里,那小厮赶紧弯腰自荐,“不然,小的将咱们店里的招牌菜都上一份?”
“嗯。清淡的、浓味的各一半,再来些甜食。”
木沉白开口,那小厮忙连连应着,脚底轻快地走出去了。
“青竹雅阁,招牌菜各一份勒!”
听到这声,堂下的食客都不自觉往二楼瞧了一眼。
“朱门酒肉臭啊。”
雅阁与雅阁之间都是用一道竹帘相隔,听到右侧雅阁传来这么悠悠一声,宋容儿不自觉地抠了抠掌心。
南悠儿将这一切看进眼里,忽然开口,对着旁边浅抿着茶水的木沉白浅声道:
“老爷事务繁多,这般费心费力用多少妾都嫌少。老爷,您要多吃些。”
美目流转,艳丽脸上表现千般疼惜,像是怎样也不能装出来的。
宋容儿点头,心头也是千般滋味。
她何尝不知将当初飘摇不定的北朝变成如今稳固金汤的局势,这人有多惊人的才干。
又何尝不知这人得需呕心沥血几番。
她只是觉得,什么都没做的自己不配和座上那人享受这些。
不想,那人又是浅浅一笑,如春风更胜春风。
“夫人也多吃些。比起外务繁琐,为夫倒更怕内务,也最不擅内务。”
“也对。”
南悠儿勾唇,目光一一看向屋内的几人。
“妹妹们乖巧又懂事,比起旁人,夫君确是从来不为内务头疼过呢。”
“夫人说的对。”
只言片语,却总能安定那些晃晃荡荡的心。
是么。
宋容儿勾唇一笑,一双桃花眼也泛起水光。
原来,在他们心中,她们也是能帮上忙的。
小等一会儿后,菜食被一盘一盘端进雅阁。
木沉白对着一直站着的苏慕琴和宋容儿道:
“都坐下。”
两人都乖乖坐下,但是宋容儿还是有些不自在。
丫鬟和主子同桌,被外人看到了老爷和夫人会被闲言碎语的。
“哟,原来是这么国色天香的两个丫鬟,难怪主子会别样对待。”
竹帘被人掀起,看到从对面走来的两人,宋容儿和苏慕琴先一步站起来。
“两位公子,没有我家主子邀约,这样闯进不合规矩罢。”
苏慕琴目光看向那两人,脸上的温婉荡然无存。
“哟,不卑不亢,像是读过几本书。”
其中的紫衣公子满脸兴致盎然,他手上的折扇一下一下敲着自己掌心,几分纨绔。
“金少爷,不然让这家的主子把那丫头让给你?”
另一个蓝衣公子笑道,虽看上去年岁不大,但给人一种油滑感。
“我府上的人,兄台养的起么?”
木沉白拿起手边的茶杯浅抿一口,并没有回头看那两人一眼。
“呵!好大的口气!”
蓝衣公子上前,他的手还没有触到木沉白的肩头,就被旁边的安景阳用折扇敲了回去。
“哎哟!”
只见那人吃痛地握着自己被打的手,气急败坏道:
“大胆!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锦城刘总督的儿子!而这位金少爷是提督金统领的长子!”
安景阳冷声一笑,从袖口拿出一块玉牌放在桌上。
那本气焰嚣张的蓝衣公子看到那玉牌上的“镇南”二字后一愣。
这“镇南”二字,是当今圣上赐给镇南大将军安将军的!非他们嫡亲不能用!
蓝衣公子手一抖,偏头对着紫衣公子低声道:
“听说,镇南大将军的二公子就是这两日到锦城。”
“那,还不走。”
紫衣公子低声答了这句后,双手抱着折扇对安景阳这方笑道:
“既然是安公子的雅宴,那我们就不便叨扰了。”
那蓝衣公子也赶紧跟着紫衣公子转身,心想都说镇南大将军府上的人是出了名的硬,跟他们斗讨不到好处的。
“安兄,还是你面子大啊。”
司马柔掩唇一笑,抬手将一颗吃完的果核往右侧一扔,就那么恰好砸在蓝衣公子的后脑勺上。
那人揉了揉后脑勺,终是一句也没说的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