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伸手敲着门,半晌了,才有一个声音,似乎很是疑惑:“是谁呀?咱们老太太在休息闭门谢客。”说着就要走。
江妙梦听着耳熟,这怎么像是小芹的声音,于是连忙制止住了翡翠要说的话,她自己朝着里面喊道:“小芹,是我啊!我找祖母有急事,你去通报一下!”
小芹好像是吓了一跳:“少夫人?少夫人您怎么在这,您怎么还没走?”说着就将门打开一条缝。
江妙梦见状更是奇怪,这好好的大白天的如果要是老太太没什么事的话,至于像现在这样吗开门都只开一条缝。
“小芹,老太太感染的不是风寒吧?”江妙梦忽然的问道,两只水汪汪的杏眼直直的看着小芹。
小芹闻言,看着江妙梦的眼神,吓了一跳:“少夫人,您就别再为难奴婢了,这具体是什么病,奴婢也是不知道的。”
说完,想着身后看看,紧张兮兮的道:“您还是快些走吧!这庞嬷嬷吩咐过了,荣松院里现在不允许进人的。”
江妙梦闻言道:“小芹,你帮我去里面叫庞嬷嬷出来好不好?我有些急事要和她说。”
小芹闻言,为难的想了想,看这江妙梦看起来很是着急的样子,于是只能答应了,心下算了被庞嬷嬷骂就骂吧,反正看着少夫人好像是很着急的样子。
江妙梦在外面焦急的等着,不一会儿就看见庞嬷嬷风尘仆仆的来了,见到江妙梦她再也忍不住就数落道:“少夫人,您怎么又回来了!快走吧!这不是你呆的地方,速速离去!”
这少夫人还真是傻的可以,走了还会回来,再耽搁一会儿等白氏发现了,那老太太就白白的布置了这么多了。
“庞嬷嬷!”江妙梦小声的喝道,然后将人拉到一旁,严肃的问道:“庞嬷嬷,你老实说,祖母是不是得了什么严重的病?”
“少夫人!这话可不能乱说,你听谁说的?”庞嬷嬷闻言,连忙堵住了江妙梦得嘴,然后厉声问道,眼神中满满的都是隐藏不住的惊讶,这少夫人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有人泄露了……
想到这里,庞嬷嬷像是利剑一样的目光射向一旁的小芹,眸中闪过的寒光,让小芹不由得双腿一颤:“庞嬷嬷明察,奴婢什么都没说啊!”
江妙梦见状道:“庞嬷嬷,你就不要怀疑了,这不是谁告诉我的,是我自己猜的,刚刚白夫人表现的这样明显,我回家的路上想起这个可能,于是就回来了。”她坦诚的很,三两下就打消了庞嬷嬷的疑虑。
只是……“少夫人既然想明白了,那为何还要回来?”庞嬷嬷问着。
江妙梦看着她,掷地有声的说道:“庞嬷嬷,祖母她帮了我这么多,我都记在心里,现在她有难了,我不能就这样逃跑,虽然我可能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是我可以陪老太太解解闷,说说话什么的。”说完,亮晶晶的杏眼直直的看着庞嬷嬷。
里面的恳求让庞嬷嬷心下一动,只得无奈的叹气道:“跟我来吧!”说着就将江妙梦带了进去,翡翠和小桃也俱都进去了。
“少夫人可出过风疹?”庞嬷嬷问道。
江妙梦大惊失色:“什么?风疹?”老太太竟然是得了风疹吗?这风疹一般人都是小时候,或者是十一二岁的时候得的,扛过去的话就是福大命大的活下来了,终身都不会再犯,要是万一抗不过,就只有死路一条,但是十分之七八的人都会扛过去的,只是这老太太年纪这样大了,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去。
“我倒是没有得过,但是以前服饰过我的一个小丫鬟倒是患过。”江妙梦缓缓的说着,心下沉重。
庞嬷嬷也是略显沉重的点点头:“只是还不止是风疹,老太太还有偏头痛,这两样病症加在一起就比较棘手,连胡太医这样的医术,都不能打包票说治得好。”
江妙梦皱眉:“可知道是谁传染上的?”这样的病是只有有人传染,才会发作的,要不然人好端端的就不会得病。
庞嬷嬷摇头:“这件事情老太太吩咐的,不让查,可是不用查也知道是谁动的手!”她咬牙切齿的说着,眉眼间闪过恨意,明明知道是白夫人做的,可是老天太还是让她们守口如瓶,这白夫人现在肯定是得意坏了吧!真是个狠毒的夫人,连自己的长辈都不放过,这不是比毒蛇还要恶毒的妇人心吗?
老太太对她多好,这样仁慈,可是她确是只因为老太太威胁了她一句,就要痛下杀手,要是她们老太太想要告发这白氏的话,还需要等这么久吗?早就跟侯爷说了,叫他们断绝母子关系了,真是不知好歹!
江妙梦看着庞嬷嬷的表情,心下了然,只是面上却不动声色,她很聪明的没有再继续的追问下去,而是转移话题道:“现在老太太怎么样了?”
庞嬷嬷摇头叹息:“不是很乐观,发高烧不退,刚刚听说你平安的走了,这才放下心来,昏睡过去了。”
说着,两人就来到了厢房里,江妙梦正要进去,就被庞嬷嬷拉住了,她从怀里摸出一块纱巾递给江妙梦:“少夫人,您还是围上这个吧!千万要小心别传染上了,这可是要人命的。”
江妙梦也没有拒绝,点了点头,就将帕子围在了自己的脸上,然后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只见里面昏昏沉沉的还点着草药熏香,气味虽说不算是很难闻,可是却是很冲,江妙梦一进去就连连咳嗽了几声。
顾老太太睡得本就是浅,现下更是惊醒了,她昏昏沉沉的问道:“是小芹吗?”
庞嬷嬷见状连忙答到:“老太太不是,是……少夫人。”她嗫嚅道,就怕老太太要生气。
果然,顾老太太一听就急了,连忙就要坐起来。
江妙梦见状连忙那个上前扶住:“祖母,您别生气,好好躺着。”
顾老太太一见她来更是生气:“你这丫头怎么这样不听话,说好了叫你走的,你怎的又回来做什么?”说着还连忙往后推了推,生怕不小心传染给她。
江妙梦眼眶微微的湿润,她虽然与这顾老太太没有血缘关系,但是这老太太帮过她很多,对她也是真的好,就像是对她真正的外孙女一样,看着她好像突然就苍老了很多的脸,江妙梦泪水就夺眶而出。
“祖母!梦梦放不下您!祖母您对梦梦这么好,现在生这么重的病,为什么不告诉我?”江妙梦呜咽道。
顾老太太见状,眼眶也是微微的湿润,越是生病了,越是老了,就越是喜欢小辈们的陪伴,看着眼前的江妙梦,她心里不能说是不暖的,这是个好孩子,明明知道回来没好事,还非要回来照顾她,也不枉她疼她一场。
顾老太太摸了摸她的头,既感动又是生气:“你可离我远着点,要是传染上了,到时候霖儿回来了怕是要找我拼命的!”她佯装开玩笑的语气。
江妙梦果然一下子就被逗笑了,这时,小芹将熬好的药端了进来,江妙梦顺势接过,就喂老太太一口一口的喝下。
顾老太太心下感慨,她还真是福泽深厚,这孙媳妇不仅长得好看,还这样孝顺,霖儿能娶到她,还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啊!
只是想到了什么,她有些浑浊的眼睛微微眯起来:“只是你要是留下来,就免不了得受白氏的磋磨啊!到时候要是我撑不到霖儿回来的时候,她说不定就对你下手了,孩子你可要想好啊……”
“祖母,您说什么呢?您肯定能长命百岁的活着!”江妙梦连忙道。
庞嬷嬷也附和道:“对啊!老太太,别说是侯爷了,小世子您也要看到!”说着揶揄的看着江妙梦。
江妙梦有些脸颊泛红,羞答答的,只是看着老太太期盼的目光,还是声若蚊呐的说道:“是啊,祖母,我等着你给我们的孩子取名字呢……”说完低着头,害羞的紧。
心下却想,自己刚刚这说的是什么鬼啊!她们肯定都以为,自己很想要小宝宝了,呜呜丢脸死了……
老太太见她这样,心情倒是好了不少,感觉本来沉重疲乏的身子都松了不少。
江妙梦在荣松院里服侍了老太太睡下之后,就被庞嬷嬷送走了,临走前,庞嬷嬷还嘱咐她,千万不要将老太太的病情说出来,免得白氏有恃无恐,到时候就要对着江妙梦下手了。
江妙梦自然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于是郑重的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刚刚回到了自己的扶云居,就看到了顾以寒正坐在正厅里,百无聊赖的品着茶,江妙梦疑惑,这小子不会知道了什么吧?看他笃定的表情,像极了顾以霖的俊脸,还真是……欠揍啊!
见到江妙梦进来,顾以寒仿佛是才看见她一样,笑着道:“哎呀!是小嫂嫂回来了!”这语气自然的,就好像这里本来就应该是他在的地方一样。
江妙梦是知道他的,有的时候孩子气,有的时候很不讲理,但是很是孝顺,想想病榻上缠绵的老太太,江妙梦一犹豫,还是决定将这件事告诉他知道,毕竟这人生病的时候,还是希望至亲至爱之人的陪伴的,自己虽然名义上也算是老太太的孙女,可是毕竟不如顾以寒来的贴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