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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命运轮回

公元2344年5月12日上午十一点五十二分,希塔里亚星盟基地星——苏西塔,灵魂支柱暨万物城,光冕礼拜堂告解室

“就是这里,大使先生,里库斯卡亲王马上就到,请您稍事休息一下。”

负责接待的侍从冲着卡鲁尼解释道。

卡鲁尼以希塔里亚贵族的方式轻轻的点了一下头,开口道:“好的,请自便。”

侍从拖着灰白色长衫的下摆离开了告解室,留下卡鲁尼一人待在原地。

不一会儿,一个瘦高的人影出现在了这里,如同飘荡一般出现在卡鲁尼的身后。

卡鲁尼察觉到了什么,微笑的转身道:“尊敬的里库斯...是你!”

在他看到来人清楚面容的一瞬间,卡鲁尼陷入了极大的震惊之中,他不是没有想过来人会找到自己,但却没有臆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

“卡鲁尼大使,事情紧急,相比你也收到了里库斯卡亲王颁发的动员令,我没有办法,只能出次下策来制造机会与你见面。”

卡鲁尼平静了心神,疑惑地问道:“您用里库斯卡亲王的名义来召见我,恐怕已经违反了星盟的政令了吧?毕竟您也曾担任过多年的星盟外交官,这等随意的会见外臣,可是冒险之举啊,萨利纳公爵大人。”

萨利纳浅浅的笑道:“我当然知道,但以里库斯卡亲王的名义来召见你并不是我的意愿,而正是亲王本人的意愿。因为不管别人怎么认为,除了你和我,知道这场会面的也只有亲王大人自己。”

“你就如此的信任我?”卡鲁尼有些好奇的问道,“毕竟我可是外族,希塔里亚星盟可是从来都在防范着我们这些家伙们的。”

萨利纳挥手招来水晶座台,示意卡鲁尼坐下,平静的说道:“我比你想象的更加了解你,卡鲁尼。作为‘苍白之枪’的继任者,你是有史以来第一个能够驾驭它的异族人,库鲁鲁文明因为你而荣耀,虽说正因为此你获得了永久文明大使的责任,但这实际是对你的一种软禁,这我想你比谁都更清楚。如果不是因为照顾你的自尊心,我倒非常想看看你那四只手臂之下的力量能否跟真正的希塔里亚英雄一决高下!”

卡鲁尼面无表情的应道:“你可以试试。”

“不要这么紧张!”萨利纳公爵拍了拍手,两架水晶座台应声而起,他冲着一臂之隔的卡鲁尼继续说道:“库鲁鲁文明你比我更清楚,那是个质朴善良的伟大种族,一切尽以平和的心态对待万物,即使在三千多个祷时前面对星盟的庞大军队有一战之力,但掌权派依旧选择了投降,想必当时引起了种族内部的强烈分裂。你的族人至今还有一部分在奥拉星系进行着反抗斗争,我不知道身为库鲁鲁文明大使的你又是作何感受的?”

卡鲁尼斜嘴笑道:“生存还是毁灭,这从来都是个难以回答的问题,我只能说我们共同的目标都是要完成库鲁鲁文明的延续,只不过运用的方法有所不同。如果您想以这样的手段来要挟我,那么未免显得有些下作了。”

萨利纳突然朗声大笑起来,他看着卡鲁尼的眼睛道:“要挟一个从小在希塔里亚长大的库鲁鲁人,我还没有那么无聊,更何况这些年来你遭受到的非议还少吗?你只是需要一个平台来证明自己,这一点我从你眼神中的渴望就可以得知。不要压制它,在我这里,它可以得到满足。”

“哦?”卡鲁尼用手轻抚自己的银白色长发,继续道:“那么您从的眼中看到我的渴望是什么?”

“平等的决斗、自由的公义、失却的灵魂以及逃跑的新娘。不知我说的对么?”

卡鲁尼轻抚长发的手在萨利纳的话谈及“新娘”二字的时候轻轻的抖动,他挑动眉毛自嘲的说道:“几百个祷时前的那点破事儿竟传到了您的耳朵里,看来您对我的调查还真是不遗余力啊!”

“这不是调查,只是一点外交官的敏锐罢了。正如你所提及的,毕竟我曾经负责过星盟的外交事务,自然不能够一无所知。”

卡鲁尼笑了笑,最终不得不问及那个核心的问题:“那么您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萨利纳并没有直接回答,他就像是第一次看见这告解室内的景物一样轻声的叹道:“文明是如此的脆弱,不论是希塔里亚人自己还是星盟中的外族。在经历不可抗的强力或者内部分裂的侵袭之时,任何文明都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保证自己存活下来。每当我想起这一点,都有一股情绪让我分明的感到轮回的痛苦。我称之为文明的命运轮回。”

卡鲁尼平静的听着萨利纳的讲述,彷佛是在上一堂别开生面的圣教课。

“如何摆脱这种宿命的轮回,是通过外力还是内生,这意味着救赎之道的显现。自希塔里亚王族以降,很少有人能够注意,也很少有人试图去解答这样的问题。这也是我为什么要在征讨人类联邦的时候运用纯机械仆从军的道理,机械没有情绪,不会滥杀无辜,更不会为了奖赏而互相争斗,纯粹的战争,纯粹的征服。”

“纯粹不能改变事物的性质。”卡鲁尼忍不住插话道,“不论你如何粉饰,也掩盖不了毁灭的事实。战争或者征服只体现了你在希塔里亚人中的价值,这与被征服者毫无关系。”

萨利纳点点头道:“你说的没错,但这能够改变事实吗?我能够改变事实吗?如果我不去,还会有人去,这是由星盟的宪章所决定的,而宪章的制定超越了单一文明的牺牲,最初的目的也只是为了维系星盟的武力优势来保证纯粹的‘内部’和平。”

卡鲁尼知道萨利纳的话有道理,但是这种道理是源自星盟亦或者说是希塔里亚人的自尊心,他有些不耐的问道:“这与你想要我做的又有什么关系?”

“大有关系!”萨利纳拍了拍身下的座台,快速移动到卡鲁尼的左近,低声道:“人类联邦就是我们的试验田,或许我们能够找到一种新的星盟契约,用以支持星盟现在阶段的政治改良!你明白吗卡鲁尼,我需要时间!”

卡鲁尼装作恍然大悟道:“那么您的意思是要我拖延对人类联邦的进攻步伐好让谢斯库公爵把‘赌注’输掉,然后让您再次出山来主导对人类联邦的进攻,对吗?”

萨利纳又一次哈哈大笑起来,这次他笑得前俯后仰,简直是要把自己震下座台一般。在恢复了平静后,萨利纳与卡鲁尼拉开了一点距离,沉声说道:“如果我这样要求你,你会同意吗?莫说其他,就凭你的拖延,能够阻止谢斯库的大军横扫整个人类文明吗?”

卡鲁尼想了想,答道:“自然不能。”

“所以我想让你做的当然不仅仅是这件事情,我想让你成为推倒星盟现行体制的敲门砖,想让你席卷整个星盟星域,你的名字将会作为真正的英雄刻在最终胜利者的纪念碑上,以公义与烈火般的态度来迎接星盟的新生!拖延谢斯库的大军?不!我想要你做的事打垮他的大军!”

卡鲁尼受到惊吓,他呆呆的看着瞬间像是换了一张嘴脸的萨利纳,疑惑地说:“凭什么?就凭我手中的联合军团和那些不靠谱的人类联邦军队?再说,就算能够勉力维持,又何谈席卷整个星盟?”

萨利纳笑着看向卡鲁尼,挥手施展了一个密闭空间的术法,只见两人在看不见的屏障中继续进行着交谈。在这场看似无声的交谈中,萨利纳的神情时而着急时而宽慰,变幻莫测中引导着话题的进行,而卡鲁尼有些无处安放的四只手紧紧的两两交叉,眉头紧皱着提出问题而后面无表情的倾听。

在经过了近两个小时的会谈之后,萨利纳终于撤去了屏障,看着一脸纠结的卡鲁尼淡然道:“我知道这一切对于你而言太过沉重,但决胜的时机稍瞬即逝,第一波次进攻部队就要出发了,请尽快答复我。”

卡鲁尼下意识的点点头,道:“虽然您给我一个非常诱人的提议,但我依然认为那是极难达成的任务,我需要从头再梳理一下...”

萨利纳笑道:“在这万物的奥妙里,风险始终与收益成正比,与其看着抽新的枝桠慢慢烂掉,不如拼一把争取实质上的自由,你会得出我想要的答案的。”

卡鲁尼没有在多说什么,自顾自地离开了告解室。在他离开之后,一位身着华丽服饰的希塔里亚人从阴影处站了出来,那高超的隐藏技术竟是没有任何人事先察觉到!

萨利纳似是早已清楚般的单膝跪拜在来人的膝下,说道:“亲王大人,鱼儿已经上钩了!”

里库斯卡亲王点了点头,回复道:“你做得很好,这次的谋划不但把谢斯库拽了出来,还把所有隐藏在暗处的野心家们都网罗了进来,真可谓称得上是运筹帷幄之中,决战千里之外!”

萨利纳轻声恭维道:“没想到亲王大人最近也在看人类的书,真是令人敬佩的好学啊!”

“任何种族都有它的可取之处和不足之处,我们就是要取长补短罢了。说起来如果这次能够成功的话,王族起码在两千个祷时以内将稳坐幽暗王座之上,不过此时正是新老更迭之际,千万不能够大意。”

萨利纳低下了头,闭眼恭敬道:“您放心吧,为了王族的未来,我必粉身碎骨、万死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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