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伯,我不在时,可有何事发生?”暮城眼神平淡,出声道。
“岛中一切安好。”苍老嘶哑的声线让人听着极为不舒服,对暮城恭敬的回话。
“罗清和尹生如何?”想起这俩人,暮城眉峰一皱,有几分忧愁与无奈。
“您是说罗烟长老与尹长老吗?两位长老近日不知又在捣鼓些什么稀奇玩意,整日在自己房中,甚少出来走动,倒是也没惹出什么大事来,安稳得很,请阁主放心。”
刘伯一贯僵硬冰冷的声音在提起这两位是也是多了几分逗趣与生气,不像刚才似的,冷得像个木头。
说起罗清长老和尹生长老,不仅在离心岛乃至江湖都十分有名,
是一对同卵双胞胎,性格迥异,罗清性子跳脱,尹生性子寡淡,两人都不过十五岁,长得一模一样,只不过罗清是黑瞳尹生为白瞳,
罗清长老的“百鬼夜玲”和尹生长老的“剔骨埙”合奏杀伤力极为强大,只不过使用过一次,据传闻,
当时江湖上出了一名魔音鬼手,名王渝,用器乃是一把离生箫,打败许多厉害的世家子弟,刚愎自用,一时间骄傲过了头,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为武林一大要害,
他听闻尹生和罗清二人的名气很大,不屑的向两人发起挑战,却没曾想最后连个全尸都没留下,死状凄惨。
这也就成了江湖人津津乐道的“罗生净世”
两人感情甚“好”,日常不过也就净想着如何给对方挖坑,看谁先弄死对方,一出生就不对头,时常将阁内弄得天翻地覆,杀伤力极强,人称“黑白无常”。
阁中的另两位长老看他们不顺眼多时,一直想将他们赶出岛去,再立新长老,无奈阁主的偏私已经到了一定的境界,让人恨得咬牙切齿,偏偏又拿他们没办法。
两人说话间,走进一间简洁明了的小屋中,暮城褪下身上的黑袍,刘伯一手接下道:“阁主,水已备好,请移步。”
暮城躺在浴池中,静静的冥思这,近日因受伤而苍白的脸在药汤的作用下,渐渐变回红润,烟雾弥漫在屋内,如轻纱一般。
感受着身体中受伤断裂的经脉被一道温和的力量包裹着,不断生长,直到恢复如初,丹田中磅礴的内力如同溪流一般,缓缓的流经身体的每个角落,加速复原受伤的部位。
一阵小小的刺痛感从手上传来,打乱了暮城的思绪,被割去腐肉的手背上附着着一层不知道是黑色还是绿色的药草,在药汤的浸泡下,变得有些浮肿恶心。
暮城盯着手背上的药草,眼眸暗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是云瑾这几日给他疗伤时所用的,算不上名贵,只是普通的药草,药效并不是很好,有些甚至还带着枯黄的叶子,但这已经是云瑾能够提供的最好的药了。
这是因为离心岛上的交易价格与外面不同,仅仅只是普通的金疮药就要比外面高出五六倍的价格,曾也有人提出抗议,但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这些东西在被灭门,没有经济来源的云瑾看来简直就是天文数字,但在那些出身世家,花钱大手大脚的族家子弟看来就只是一个小数字罢了,
尽管云瑾这些年随着郭老走南闯北的,但身家却也是一贫如洗,自是没钱去买那些药给暮城更好的治愈,只能说尽己所能的帮他。
在药汤的对比之下,那些不知是什么的药草显得有些渺小,让人一看就联想到了它的主人。
暮城抿了抿嘴唇,想着那个丢人群堆里都很难找到的少年,脑子了浮现出他的身影,安静得如同小草一般,不惹人注意,静静生长。
少年的容貌并没有那么的夺目俊郎,看到他的第一眼,大多数人心里冒出来的就是两个字,干净,他长得很清秀,喜欢穿淡色的长袍,不喜欢读书,但手里总会捧着本不知是什么经的在看
认真细致,看到不解的地方时,只会呆呆的望着那一处,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一会才会皱起眉头,大概是知道自己没法子了,才会执笔做个痕迹,待明日再去问问先生。
少年读书时,无意识的喜欢时不时的把笔的上端抠几下,再继续写,看着书虽是没什么痛苦的表情,但却能让人感受到他的苦楚。
少年喝水时,姿势极为雅端,像是自小便生活在贵族里深受教育的子弟一般,水递到嘴边时,总会先抿一小口试试,试到没太苦时,
才会放心的喝茶,那是因为少年常常会放多了茶叶,导致茶水苦不堪言,有一回云瑾给暮城倒茶时,立刻吐了出来,之后便是深深的看了云瑾一眼,少年不断的致歉,看起来有些慌乱无措,不停的给暮城顺气,防止他一个不查背过气去。
……
少年的影子不断的闪现在暮城的脑海中,都是些日常的场景,却温暖异常。
“阁主,罗清长老求见。”刘伯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暮城的思绪。
“刘伯,阁主跟我都这么熟了,还通报什么呀!刘伯,你当着我作甚?”罗清的大嗓门让人不得不注意,罗清看准时机,一个窜身就从缝隙里头挤了进去,脸上尽是得意。
马不停蹄的超暮城奔去,边喊“阁主,阁主我想死你了。”
刘伯站在原地,看着罗清欢快的背影,突然间脑壳有些疼。
罗清长老回回见了阁主都要这般热情的扑上去,但结果不还是……
果然,一道强大的内力直接将罗清轰了出来,迎面就朝刘伯撞了过来。刘伯撇了一眼,不经意的后退了一步,完美的避开了罗清的冲撞。
同情的看了他一眼,眼睁睁的看着他撞上红木实柱,嵌入其中,扬起大片的烟雾,看起来狼狈极了,让人忍不住发笑。
刘伯慢悠悠的走上前,停住,熟练地拿出随身的小算盘,十分干净,一看就知道经常被主人擦洗。
刘伯浑浊的眼神中透露出几分精明,利索的打起算盘:“罗长老,这回您破坏的是一根红木柱,造价昂贵,加上这源曦阁的地板,以及您蹭坏玉漱琉璃灯,总共是六万八千四十二两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