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老双目睁睁地看着成风,只见成风全身烈火雷暴缠身,筋骨乍响。
猛然,成风脱离体境,而入归体境。
夺造化之功,破境界之阶。
只在瞬间。
恐怖如斯。
突然,一股罡风从成风身上冲出。
段沐清和阁老勉力站住脚,待罡风散尽,一个脱胎换骨的成风站在原地。
修炼者先炼体,再炼气。
淬体境、离体境、归体境,每境皆分九层,循序渐进。
归体境强者,肉体巅峰之境,有十鼎之力。
“就看了一个时辰的书,便能破境。老夫守阁寒窗数十年,从未见过如此禀赋之人。你究竟叫什么名字?”阁老从墙上跳了下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道。
“我叫成风。”
“成风,这个名字,必将载入神洲史册。”阁老作揖道,“老夫名叫张三生,少年将来成就非凡,莫忘了老夫今日所言。”
出了藏经阁,天色已晚。
春猎榜已经出来。
成风没有意外得了第一名,独得铜币十万。
段沐清也有出力。但榜单并没有并列第一的说法,身为成风家臣的她,自然把功劳全部归功于他。
学宫把铜币换成交子(一种帝国纸币),兑给了获奖者。
金银钱财,成风从来没有放在心上。
如数所得,成风皆交付给段沐清保管。
段沐清既是家臣,也是管家。
夜色来临,两人打算去长生坊走玩。
长生坊位于东方学宫南面二十里,两人展开修为,很快就来到了长乐坊。
坊里游人如织。
两人在各个摊位前流连忘返。
成风走在前面,段沐清拿着一支糖葫芦跟在后面。
走着走着,段沐清突然撞到成风的后背。
原来成风站住了脚步,段沐清一下没注意到。
成风抬头看一个牌匾,上面写着:天下赌坊。
几个酩酊大醉的汉子斜倚在门柱上,调戏着路边过往的姑娘。
被调戏的姑娘也没有恼怒,轻笑几声,快步走到对面楼坊里。
成风又抬头看去,原来是一处烟花柳巷之所。
赌坊和窖/子相处而立。
赌场、情场,总有一个让你得意的地方。
难怪在还没来长生坊之前,就听说这里是帝国最大的娱乐之坊。
见识一下。
成风拉着段沐清的手,进了天下赌坊。
赌坊里乌烟瘴气,三教九流混杂。
“这种地方不能进,若是被老师知道,定会被骂。”段沐清有点抵触。
“你不说,我不说,学宫怎么会知道?”
话还没说完,一个熟悉的声音飘来。
“成风?”
成风回头望去,见郭达抱着一把碎银子笑眯眯地走过来。
“你也来天下赌坊玩啊?对了,你今天得了十万铜币,是想来轻松轻松。我知道对面有家声色场所,我们赌完之后去找几个小妞,如何?”郭达一脸笑容,完全没注意到段沐清就在他的身边。
“哎哟——”郭达捂着左腰,抬头瞧见段沐清恶狠狠地盯着他,“原来你也在啊。”
肯定是刚刚说去找小扭的话惹恼她了。
郭达好没气道:“怎么来这种地方,也带个女人?”
段沐清拉着成风的手,道:“走。”
就要往门口的地方走去。
忽听的一声“好”。
赌坊里的人全朝声音的源头看去。
郭达兴奋道:“出手了,周大师出手了。”
郭达口中的周大师,乃是长生坊有名的长胜将军周朝发。
周朝发年约六十,天生六指,练就一门独步天下的掷骰神功。
只要他愿意,骰子在他手里想掷出几点,就掷出几点。
赌桌上,周朝发的前面已摆满了一大堆筹码。
他左手搂着一位婀娜多姿的女人,右手得意地把玩着筹码。
“拿去。”周朝发把手中的筹码送给女人,女人开心地接过,在他脸上轻轻地亲了一口。
“做人就做周大师,不虚此生。”
“赌场得意,情场更得意。做人做到这个份上,让人嫉妒啊。”
“我说小红今晚怎么没在怡春坊陪张员外,原来在这里陪周大师啊。”
众看客啧啧称叹,无不羡慕周朝发。
“怎么,你敢跟吗?”周朝发冷眼看着赌桌上的对手。
对手跟他并不多的年纪,一脸狼狈。
“张三生?”成风看到张三生满身虚汗的坐在那里。
“你认识他?”郭达问道。
“藏经阁第一层的守阁阁老。”段沐清回道。
“藏经阁阁老这么有钱?”郭达大致数了下桌上的筹码,吸了一口冷气。
小红来到张三生身边,歉意道:“张先生不要为了小红再跟下去了。”
众人口中的小红,身着一袭红色长衣,头发挽了一个高高的发髻,略施了些粉黛,眉宇间春光十色,举手投足尽显风尘之味。
她是怡春坊第一头牌,多少男人为她争得头破血流。
就在今晚,张三生指名要小红陪酒,但小红已有客人周朝发在先,不能陪张三生。
张三生数着小红从良的日子,想着以后,也许再也不能见她一面,无论如何都要她今晚相陪,于是,有了今晚这个赌局。
张三生面前的筹码所剩无几。
周朝发冷笑一声:“张阁老,你拿什么跟注?”
张三生一字一句道:“我还有筹码。”
他从怀里掏出一本蓝色纸皮书,道:“这是《龙三爷从零开始教你掷骰子下篇》,我知道你拥有《上篇》,一直在寻找《下篇》。抵十万银币,我大你桌上全部筹码。”
《龙三爷从零开始教你掷骰子下篇》?
周朝发正是青年时期因机缘巧合之下,得了这本书的《上篇》,勤学苦练,才能今天的成就。他一直在寻找《下篇》,苦苦不能得,今日是被他遇见,无论如何,他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周朝发两眼放光,“张阁老,说话可算话?”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周大师,你怕了吗?”
张三生得了《下篇》,但因为没有学过《上篇》的内容,不算从零开始,以至于一直不得入门之法,掷骰的功力与周朝发相比,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但他本人,一直不相信这个事实。
“你要送死,我还拦着吗?”
张三生大笑一声,掀开盖子,道:“六六六。周大师,你还能大得过我?就算你掷得跟我一样三子皆是六,但这局我坐庄,平局也算我赢。哈哈哈……”
张三生伸手去揽面前的山一般的筹码。
“慢着。”周朝发冷道,“张阁老,谁说我跟你平局?”
“什么?”
一股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张三生伸出的手停在半空。
“各位观众,六六六加一。”
周朝发猛然掀开面前的盖子,只见三个骰子,六点面朝上,其中有一粒骰子裂了一半,分成一点和六点,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六六六加一。
比张三生平白多了一个点。
张三生气血上涌,一下止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小红长袖一挥,血被她挡了大半,鲜血渗进她红色的衣服,什么也看不出来。
“完了。”
张三生绝望地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