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妤回到家不久，接到了顾司白的电话。
她换了伤口的纱布，站在窗口发呆，大脑一时半会接受不过来这巨大的信息量，手脚发凉。
也许是对面持续沉默的时间太长，顾司白有一瞬快觉得要窒息了，有一种恐慌扑面而来，仿佛在这一秒里，她会像四年前一样消失不见，他几乎急迫的喊她：“景景，出声，和我说说话。”他实在担心她，意外事故变成蓄意杀害，谁知道都相当于迎头一棒，很受打击。
“嗯，我没事。”景妤回神，表情平静，十分认真道：“顾司白，我谢谢你，也替妈妈谢谢你。”
过去了多么年的事情，他能顺藤摸瓜查到沈显善，应该很不容易。
这是景妤第一次正视沈家背后隐藏的阴霾。
从前隐约知道，但绝不会去探究，眼下，是真真切切的摆在面前。
真正接触到真相，她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顾司白沉着脸，他宁愿她哭闹一场，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让他感到如此心慌：“景景，你听我说，沈显善会被绳之以法的，你要相信，正义也许会迟到，但是永远不会缺席，别冲动，别去找他。”
她点点头，微笑说：“嗯，我相信的。”
声音轻而软，像是弹奏柔和曲调的古琴，顾司白哑然，觉得自己才是被安抚的那一个。
*
一周后，沈季安顺利跟霍祁签订合同，并且拿到第一单走私运送的货。
会馆里，沈显善看着沈清樾，指明道：“这单生意就交给你了。”
他眼里没有多余的情绪，微微应了声。
出发前，沈季安挡住沈清樾去路，表情不善。
上次的事情无疑结下了更大的梁子。
他漆黑的眸看向沈季安被接好的手指：“另一只手是不是也想废。”
目光深寒，让人颤栗，那张冷硬的五官轮廓天生带着侵略性。
接骨的疼痛难忍，沈季安一笔一笔账记着，他让开路，冷笑提醒：“沈清樾，别让老爷子失望，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沈清樾听着面无表情，觉得舌燥，一脚把人踹开。
老爷子还在身后站着。
沈季安铁青着脸，正要发作。
“季安。“
被沈显善一声叫住。
他抬起那双深陷的双眼：“别忘了你还有正事要做。”
“是。”沈季安笑着咬了根烟，转头朝另一个方向走。
阿猫上货车前，来来回回检查箱子批数。
车子沿着东面开，直到开出临城，经过检查站，他手心都不停冒汗。
以前跟着沈清樾混，虽然浑，但也没直接干过这档子事。
坐在副驾驶座的沈清樾抬眸，语气颇淡：“别紧张。”
“爷，车后面放着那些东西，我这想不紧张都他妈难。”
“车后面没那些东西。”
阿猫愣了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话音刚落，检查站的工作人员抬手示意放行，阿猫收了声，惊疑地看着沈清樾。
男人眼神晦暗不明，提醒道：“想想沈季安刚刚说的话。”
阿猫回忆了下。
以沈季安好胜的性格，如果第一批霍祁的货真的交到沈清樾手上，沈季安不会甘心，不可能好以闲暇的提醒他们爷，别让老爷子失望。
沈清樾闭眼：“货在沈季安那里，老爷子只让我们走个过场，你尽管开。”
阿猫砸了一口唾沫。
呸，合着试探他们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