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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尚书府波涛汹涌

朱念昔扶着王玲珑回了闺房,这一路上她都在想怎么让这只臭狐狸正常点,别来到人间才一天就让人类祸害死,这样做不是舍不得她死,而是她们同属异类,如果这只臭狐狸死了,自己岂不是势单力薄,毕竟如果有共同的敌人,她们就要合作,谁叫那个陷害两个小姐的人在暗处,她们在明处呢。但是既然臭狐狸已经误打误撞认为那个孙严修是青蛇,那就将错就错吧,免得惹麻烦上身,她说的对,我们现在都是凡人,如果真闹起来,她不一定会输。

到了王玲珑的屋子里,朱念昔吩咐丫鬟们都下去,她把王玲珑扶到椅子上坐下,让后装作温柔的和她说:“表妹,你没事吧?来喝杯茶,安安神。无论别人怎么想,我和你相处这一个月,知道你的为人,府里上下,咱们俩关系最要好了,我不相信你是被什么狐狸精附身。估计你是早上的时候落水受了刺激,休息一下就没事了。”这时候王玲珑感激的看着她,在她看来,这个表姐能给自己带来安全感,她觉得表姐一定能够保护她。可朱念昔不是这么想的,她是想把王玲珑的身世告诉她,引导她表现的不要表现的像一只臭狐狸,这样自己的麻烦就少点。看着王玲珑那招人疼的眼神,她有那么一瞬间都觉得要是自己真有这样一个好姐妹就好了,可惜,蛇本来就是蛇,骨子里就是冷血的,谈感情,只会让自己吃亏,想到这里她冷笑了一声接着说道:

“我的舅父舅母,也就是你父母虽然去世了,但是你还是有亲人的,母亲就你这么一个娘家人,对你的好觉不比我少,要不怎么从你入府,她的陪嫁丫头芷水都一直照顾着你。你们王家本身也是江湖名门,早年我们外公有一个大弟子,叫孙仲谦就是救咱们姓名的孙严修的父亲,是振国将军,加上我们家现在的声望地位,这么多人都是你的靠山,你不必担心有人会加害你,所以你不要怕。”告诉完了王玲珑的身世,朱念昔接着引导“玲珑你现在表现的怪异,估计是落水的时候看到了那只狐狸,自己被吓的,表姐理解你,休息一下就没事了,如果一会真的找来了法师,让他随便做做法,反正他伤害不了你,你就配合一下,等事情过去,你情绪也平复了,咱们就和以前一样,在府里一起绣绣花,种种草,等待一起出嫁,怎么样?”小狐狸听到这里,明白过来,刚刚自己想傻子一样在大堂里出丑,都是因为自己对这个王玲珑一无所知,现在表姐说了自己想知道的所有重要信息,那些不重要的细枝末节,以后可以慢慢了解,现在自己已经是王玲珑了,要想好好活着,就应该学着做人类,乖乖的做一个朱府的表小姐:“表姐,我刚刚是被吓到了,有些神志不清,还差点伤害了你,你能原谅我吧?还有,我会听表姐的,等一会法师来了,我就配合一下。”朱念昔听了微微一笑,说道:“你现在情绪稳定了我就放心了,那你先好好休息。”王玲珑点点头道:“恩”。

就在这时,明月来敲门了:“大小姐,城中富商姚富贵带着他家女儿姚瑶来请罪了,今天早上冲撞咱们轿子的就是她家小姐的马车。他和咱们家是世交,现在你们安然无事,这次来表面上是带着女儿来请罪,其实啊,就是来和老爷喝酒的,那个老顽童,除了赚钱,就是找老爷喝酒了。对了,这次好像也带了他家那个宝贝儿子姚昇来了,姚老爷这一双儿女,从小娇生惯养的,这次府里又热闹了。”明月说的这么详细,其实是给自家暂时失忆的大小姐,怕她在客人面前不知所措,丢了人。当然朱念昔也知道,看来,这个贴身小丫头,是挺聪明的。

朱念昔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好了,我知道了,我一会带着表妹就过去,你先回禀夫人去吧。”明月听了之后又小声的说道:“可是大小姐,表小姐现在这状态,老爷交代,不宜见外人,等法师来了,帮她驱魔后再说。”,朱念昔转身对着王玲珑说:“表妹放心,等法师来了就没事了,我现在和明月先过去,你就在屋子里休息一下吧。”王玲珑点了点头说道:“表姐放心,我没事的,你们先去吧。”

朱念昔和明月往大堂的方向走去,就在路过一小片竹林的时候,感觉有人在盯着她,凭借着蛇对周围事物灵敏的感知,她知道这个人应该是从她离开王玲珑那里一直跟到现在,她用余光看了看,若无其事的向前走了,心里明白,魔鬼要露出尾巴了,既然你们不善罢甘休,那就走着瞧,我可是从不讲情面的,你真到了死无葬身之地的时候,可不要找我求情,想到这里,她小声凑到明月耳朵旁边交代了几句。

朱念昔和明月继续往前走着,路过小花园的时候,她无意中发现了一个门,门是关着的,但是被擦的一尘不染,估计里面有人居住,她无心问了一句:“明月,这个门后的院子里是谁在住着。”明月愣了一下,然后看看四周,声音放的很小的说道:“大小姐连姑奶奶都不记得了?这是咱家大姑奶奶,就是老爷的亲妹妹你的姑姑,本来十五年前是嫁出去了,不过奴婢说了小姐不要介意,我也是听府里的婆子们嚼舌根说的,其实是和一个江湖名医私奔了,因为当时太姥老爷反对,不知怎的,过了一年,就一个人回来了。是夫人接回来的,因为咱府里只有夫人是江湖出身,会武功,当时过门不久,天不怕地不怕的,好像去之前是接到了一封密信,府里正愁派谁过去,夫人就自告奋勇了。但是从那以后,下人们就没有见过夫人在府里舞刀弄枪。说来也怪,这个姑奶奶,对谁都板着张脸,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进府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机会和她说过一句话。对了小姐,她对你也一样,你要小心,不要招惹她。”

听着明月说,朱念昔有一搭没一搭的姐着话,反正自己对这个无足轻重的姑姑也不感兴趣。“对了,她名字叫?”“朱清幽。”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朱念昔和明月走到大堂,看到坐上有一个华服锦缎的胖老头,下面坐着一男一女,看着和自己年纪差不多,这肯定就是姚富贵和他一双儿女,马上向前去说道:“念昔给要姚伯父问安,近来家里一切可都安好?”。姚富贵听罢胖胖的脸上露出两个酒窝,眼睛眯起一条缝,笑着说道:“快起来快起来,我和你父亲不一样,没有饱读诗书,没有那么多规矩,这次来啊,是你这瑶儿妹妹早上冲撞了你们的轿子,害的你们落水,要不是振国少将军路过,恐怕我就没有喝儿媳妇茶的命了。”这个姚富贵说的一本正经,理所当然,坐在旁边的朱尚书不停的咳嗽。姚富贵是个靠经营茶叶绸缎起家的商人,是个粗人,说起话来也直来直去,朱念昔和他家儿子姚昇小时候因为大人的玩笑话定了娃娃亲,没想到他倒当真了,每次来都提起,朱尚书也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虽然两家是世交好友,但是自己的掌上明珠轻易许配给商贾人家心里总觉得不舒服,这回他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自己的女儿说这样的话,一时弄得自己手足无措。

朱念昔看出父亲的意思,装作没听到刚刚的话:“姚伯父您今天来又是和父亲叙旧的?”这时候姚富贵才想起来:“你看我的脑子,一想到和儿媳妇茶就忘了正事,我是带你瑶儿妹妹给你和表小姐玲珑道歉的。”这时候,只见旁边坐着的小丫头瞪着大大的眼睛说道:“爹,我刚刚给朱叔叔和朱婶婶已经道过谦了,你在家也答应我了,我只给念昔姐姐父母道歉的,现在怎么说话不算话了,我不要!”

朱念昔心里想着,脾气还真是坏啊,要是真的嫁过去,不知道要受这个小姑子多少闲气,她长得还算水灵,也算是一等一的小美人了,可是这样的性格,走到哪里都吃亏啊,自己还是不惹为妙:“瑶儿妹妹,好了好了,姐姐都没有怪你的意思,况且马车也不是你赶的,既然我和你玲珑姐姐都平安回来了,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姚瑶瞥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猫哭耗子,哼!上次在你家,你戏弄我,害的我把我们家掌柜的给我从岭南带过来的金丝雀都弄跑了!我还没让你赔呢!”这时候朱富贵马上上前来劝阻:“哎呀,我的宝贝女儿,你念昔姐姐都说原谅你了,你还不依不饶,你真是......”姚富贵是最疼爱他的一双儿女的,怎么可能舍得当众责骂,话到嘴边都说不出来。

姚瑶觉得自己受了委屈,又开始分辨:“是,我的马车冲撞了他们的轿子,当时马看到轿子不知怎么就受了惊吓飞奔过去,我坐在里面也害怕啊,就赶紧掀开帘子看看什么情况,其实马车根本没有碰到轿子,只是从轿子一侧擦过去了,谁知道他家轿夫那么不中用,一下子把轿子扔出去了。爹!你就是为了给你儿子娶老婆就不管我的死活吗?你还让我道歉,我不道歉了,回家,你和你那个宝贝儿子留在这里等着当上门女婿吧!”说着气冲冲跑了出去。在座的人看样子都没有被这一幕镇住,看来这个姚瑶小姐的脾气已经在他们眼里见怪不怪了。只有姚昇马上坐起来,冲她的背影嬉皮笑脸的说道:“妹妹你别把我拉进去啊,我也没有招惹你,这次还是你叫我来壮胆呢!”然后转身对着朱尚书笑嘻嘻的说道:“朱叔叔您见谅啊,我家这个小妹,被我,奥不,被我爹惯坏了,我代她给您赔不是了。”朱尚书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朱夫人心里想,这样的情景见了多少次了,大惊小怪,马上赔笑到:“贤侄说的哪里话,我们把瑶儿和你当做自己的儿女看待,儿女一时不听话,难道父母还还真生气不成。你快坐下,一会我准备酒菜,让姚大哥和我们老爷喝几杯,你们几个小的作陪。”“是,还是伯母心疼我。”说着便凑到了朱夫人的旁边,跪下下给她捶腿,竹夫人微笑着摸着他的头“你啊,就是长不大。晚些时候叫你念仁哥哥陪你玩,他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从早上一直没见到人影。”一副母慈子孝的场景。

看着这个姚家少爷,从小娇生惯养,没想到脸皮这么厚厚,长得倒是眉清目秀,但是自己就是觉得看不过眼,衣服市井之徒无赖的模样。看到就讨厌的的人,自己可不能嫁给他,要是自己还有蛇的那两个牙,早就上去咬他一口了。朱念昔心里想着。母亲口中说的念仁,应该就是自己的哥哥了。还有,刚刚姚瑶那个姚瑶说她的马车根本没有撞到自己的轿子,而是轿夫们受惊吓把轿子扔下去了,那么多人看着,那个下丫头不可能说谎,看来自己要从轿夫和当时站在轿子周围的人下功夫开始调查,或许自己应该找振国少将军孙严修问问轿子落水的情况。

晚饭吃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两个老爷还在喝酒,朱念昔想回房间问问她交代明月的事办的怎么样了,回了母亲便出来了。姚富贵已经酒过三巡,喝的醉醺醺的,看到朱念昔出去了,赶紧和姚昇说:“儿子儿子,你念昔妹妹要回去了,你赶紧送送她,我和你朱叔叔再喝几杯,一会你直接让人把我抬上轿子就行了。”姚昇到是答应的爽快,马上放下碗筷也跟着出来了。朱念昔走了没多久就听到后面有人咳嗽,她回头一看正式姚昇。

看着朱念昔回头,他几步走过去,从怀里拿出几本书:“念昔妹妹,你上次让我背的这几本书我都背完了,你随时检查,你答应我的荷包呢。”撒娇的语气说着伸出了双手像是要荷包。天啊,以前的朱念昔怎么会喜欢你这样的无赖混混,一脸不屑的说道:“姚公子,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你要的荷包我没有,至于你读什么书我不感兴趣。书你还是自己拿过去吧。”姚昇笑嘻嘻的说:“你开什么玩笑,以前总是一本正经让我读书,让我考取功名,现在这么冷冰冰我都不习惯了,奥,我知道了,你是故意的对不对,还在生瑶儿的气吧,你也知道,她就是脾气不好,其他都挺好。”说着就要拉朱念昔的手,以朱念昔蛇一样的反应,她不想人动,别人又怎么能动他,上去就是一巴掌。“你!”姚昇一时没反应过来,但是他已经气的差一点哭出来,从小到大没人打过他啊,“好,我知道了,你被孙严修那个小白脸救了,就变心了,喜新厌旧了是不是。”朱念昔冷笑了一声:“少将军英勇神武,万夫莫当,是真男子,你呢,才是小白脸一个,可别认错了自己。”听到这话,姚昇气的脸一阵白一阵红的,指着朱念昔大声说道:“好!以后别再找我和你一起玩了!你真让人伤心,哼!”说着转头飞快的跑了。朱念昔不紧不慢的继续往前走,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心里想着,你妹妹今天当众冲我发飙,我当然要给你这个做哥哥的点教训。

朱念昔来到房间,明月已经铺好了被子,在等她:“小姐您这么早就回来了。”,“恩”她坐下来,不紧不慢的喝着茶,语气平和的问明月:“我让你查的事情你办的事怎么样了?”明月轻声的说:“放心吧小姐,您交代的事情都办好了,当时和我们去上香的人一共有二十五个,都是我们家的长工,我都认识。在上香之前的七八天内请假外出的有四个,没有请假但又没有在府里的有两个,刚刚我通过闲谈套这些人的话,只有两个人互相没有不在场的证据,刚刚跟踪我们的人,应该就在这两个人中。”朱念昔听明月这么说完,她办事倒是牢靠有心计,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自己有说不出“行了,我知道了,我一会过去看看表小姐,你不用跟着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明月应了之后便退下了。

王玲珑已经熄了灯,一个人在床上坐着,她的心里还是恐惧和不安的,从今往后,自己要和人类打交道了,前世已经死了,姐姐也不在了,还有一个那么强大的敌人孙严修。想想青城山上的岁月恍若隔世,紫英道长说是天道,到底是什么天道,要让自己承受轮回之苦。如果现在已经成为事实,自己也不能不接受。朱念昔本来已经走到了门口,看到她房间熄了灯,什么也没说就回去了,安静下来才有种已经被前世五百年抛弃的感觉,现在什么也没有了,五百年来从来没有怕过孤独,可是来到人间,还是舍不得把这只狐狸杀了,作为异类能够陪伴自己的可能只有她了吧。

回去的路上路过小花园,又看到了朱清幽的院子大门,那个朱红色不大不小的木门,在月光下映出寒光来,就像是一副刚刚漆好的的棺材,冰冷无情。她没有停留,径直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幽冷的月光洒在了一片树林里,不是传来夜莺的叫声,一个老者出现在树林中的一片空地上,他站在原地用目光扫了一下四周,看没有异样,就对着西南方向学了几声布谷鸟的叫声,不多时,树林里刮起了风,树叶满天飞舞,树叶尽头出现了一个黑影,穿着黑色的斗篷,待着面具,老者根本辨不出对方的面容,可是他知道,他来了。老者向前几步,面无表情的说:“先生,要找法师,明天去朱府,王玲珑被附身了,在我看不是附身,是她被吓坏了。”,那张面具站在那里,丝毫没有动:“那就找一个吧,明天一定要得手,我不想等的时间太长,你是知道的。”老者回答:“是”然后又犹豫了一下问到:“翠屏山庄一切还好?”“恩”面具冰冷的回答:“你关心的人也都还好,放心去做事吧。”“是,那手下告退了,明天定当给先生一个满意的答复。”

老者连夜回到了朱府,在朱府一处墙外四处望去没有人来往,这才放了心,从墙根一跃进了院子。

朱清幽的屋子灯还亮着,她坐在等下看书,身边的丫鬟也已经乏了一直打瞌睡,她看了看丫鬟说道:“翠儿,今天的酒宴结束了?”翠儿突然一个激灵“是,是的姑奶奶,姚老爷回去了。”朱清幽依旧盯着手里的书:“翠儿,咱们府里好久没有请唱戏的了吧?”“是呢,从上次元宵节过后就没有了,怎么了,您想听戏了姑奶奶?”翠儿觉得奇怪,这个姑奶奶,府里的热闹从来不看,更别说听戏了,一次也没去过,在整个朱府,她就是可有可无的人,但是别人又不能不尊敬她,今天她这是怎么了,突然问这个问题。朱清幽没有回答她只是冷笑了一声:“你回去休息吧,不用伺候我了,明天有好戏看了。”“是。”说着,翠儿向门外走了去,关上门松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今天这个姑奶奶是怎么了,好生奇怪,也没听其他丫头说起明天有大戏啊,如果有,夫人也会吩咐芷水姐姐来传话的。算了不想了,主子的事情哪能猜的明白,自己还是回去睡觉吧”。

朱清幽的院门外,酒宴已经撤去,杯盘狼藉,主子们都睡下了,只有几个丫头在收拾。整个朱府大院风平浪静,微风习习,天上挂着一轮半弦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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