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起昨天如噩梦般的恐怖经历,这个大石镇,万书一刻也不想再呆下去。要离开这里,他们立即又面临着新难题:万书的衣服又脏又破,她昨晚把脏污处用清水洗了,可仍显得色泽暗淡,她不想穿成这样在路上行走。另外,马只有一匹,她不想与李得福共乘一匹马。
李得福心里也对这个大石镇犯怵,他无十足把握能料理未知变故,且有万书在身旁,要是突发意外,他一时应对不妥,若被万书看到,反而不美。他想一人前去办清洗衣物和买马之事,又不放心把万书一个人放在金华楼。
李得福思来想去,只得让万书骑马,自己牵着马到马场来买马。他让万书在马上稍候,自己进里屋与昨日那个中年人商议买马之事。
马场主免不了对面生的、外地的、没见过世面的乡下黄毛小伙漫天要价,忽见李得福腰间别着铁剑,也不敢太放肆,向李得福报二两黄金买昨天万书想买的那匹毛色锃亮的高头大马。
李得福的确不太清楚马市行情,但一算身上剩的碎银,一共不足十两,肯定是买不下这匹好马,只得尴尬地陪笑道,“掌柜的,您看我们身上盘缠本就不多,又还有长途要赶,需要留一些银钱在身上打尖住店,您看是否能再通融通融,在下定会感激不尽。”
马场主冷冷地道,“身上没钱,还选最贵的马,我看你是来消遣老夫的吧。”
李得福连忙陪不是,又说,“于我而言,任意买得一匹足矣,可是这匹马是外面那位姑娘挑中的,您就高抬贵手,算帮在下一个忙,日后若有机会可以效劳的,在下定然鼎力相助。”
马场主早看到了屋外的姑娘就是昨天买马的美貌女娃,因此笑道,“不如这样,你把这姑娘留下,我把这匹马送给你。”
李得福一听这句话,顿时吼道,“你不要欺人太甚!昨日你用九百九十贯钱卖给我们一匹病马,我还没有跟你讨个说法,今日你又如此抬高马价,羞辱于我,我岂能善罢甘休!”一面已拔出长剑,挺身站在马场主对面。
他这一吼,屋外的万书自然听到了。另几个马场伙计也闻声赶来,把李得福围在屋子中央,看他们的架势,都是练家子。
李得福立即怂了。本以为凭自己的微末功夫,对付马场主一人应不太难,这下看来以一敌五,对方还有武功,根本没有胜算。可是话已出口,主要是万书已经听到,李得福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各位壮士,要打我肯定打不过你们。只求你们打完能将马再便宜些卖给我,有劳了。”
马场主懒得听他啰嗦,吩咐四个伙计将李得福一顿好打,李得福打不还手,又有伙计将他身上的银两搜刮了干净,掌柜子瞧了一眼,大概有五六两,便都收了。又选了一匹中等马给他。
李得福鼻青脸肿地走出马场,牵着一匹瘦马,万书先看了一眼马,没有说话,又看了一眼李得福,便明知故问,“你受伤了?”以表示关心。
李得福说,“不碍事,只是身上银钱不够,只买了一匹中等马。这匹马不如让我骑。只是怕又要延误姑娘到冀州的时日,甚是过意不去。”
万书心想李得福救了她两次,还为她受了两次伤,便说道,“是我过意不去才是。”
李得福急忙摆手道,“不不不,只要万姑娘你平安就好。”
万书道,“等到了冀州,我会让我小姨父好好补偿你。”又是公事公办的口气。
李得福用蚊子叫的声音说,“我又不是为了什么补偿。”也不知道万书听到没听到。
至于脏破的衣服,两人都不再提起。